第一卷 第17章 五百塊彩禮,什麽時候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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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看著陳興的側臉,輪廓分明,眼神深邃。
    完全不像一個剛從審訊室裏出來的階下囚。
    反而有一種和他年齡不相符的從容不迫。
    “林同誌這麽關心我……”
    陳興忽然轉過頭,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難道是怕我付不起坐車回去的錢?”
    一句恰到好處的玩笑,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瞬間打破了那略顯嚴肅的氛圍,也巧妙地化解了她帶著探究意味的盤問。
    林婉兒的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
    她沒想到陳興會突然反將一軍,而且還是用這種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
    她有些羞惱地白了陳興一眼。
    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女兒嬌態,配上她那微紅的臉頰,竟是說不出的動人。
    “油嘴滑舌。”
    林婉兒輕啐一聲,扭過頭去,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陳興心中微動,卻沒有再繼續逗她。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懂。
    吉普車沒有直接開到紅旗大隊的村口。
    而是在離村子還有幾裏地的一處僻靜路口停了下來。
    這是林婉兒的細心,也是一種刻意的避嫌。
    畢竟,一輛軍用吉普車,在這個年代太過紮眼。
    她可以幫陳興,卻不想給他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我到了,今天的事,多謝。”
    陳興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站在路邊,看著車裏的林婉兒,眼神真誠。
    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林婉兒看著他挺拔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開口。
    “舉手之勞。”
    “希望你……不是舉報信裏說的那種人。”
    說完,她便示意司機開車。
    吉普車發出一聲轟鳴,掉頭離去,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陳興目送車子遠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舉報信……
    王家父子……
    他推著那輛空蕩蕩的獨輪車,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村裏時,天色已經擦黑。
    陳興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二牛叔家。
    “二牛叔,嬸子!”
    陳興推開二牛叔家那扇虛掩的籬笆門,將手裏提著的一塊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肉遞了過去。
    “叔,車子還您。”
    “這是說好的五斤肉,您拿著。”
    這一塊肉,是陳興專門留下來的。
    二牛叔正在院子裏編筐,看到陳興,又看到他手裏的肉,連忙站起身,搓著手,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
    “哎呀,興子,你這太客氣了!”
    “不就借個車嘛,哪能要你這麽多肉!”
    話是這麽說,但他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塊肉,喉結忍不住動了動。
    這年頭,誰家能吃上一頓肉,那都是天大的喜事。
    “叔,說好的事,不能變。”
    陳興將肉硬塞到他手裏。
    “以後我還有事要麻煩您呢,您要是不收,我下次可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一番話說得二牛叔一家眉開眼笑,連連誇讚陳興這孩子懂事、有出息,為人仗義。
    告別了二牛叔,陳興這才推著車回了家。
    剛到院門口,就看到奶奶和妹妹陳雪正焦急地站在門檻上,不住地朝村口張望。
    “奶奶,小雪,我回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祖孫倆像是吃了定心丸,懸了一天的心,終於落了地。
    “哥!你可算回來了!”
    陳雪跑過來,拉著他的胳膊,眼圈都紅了。
    “興兒,你這一天都去哪兒了?”
    “可把我們給急死了!”
    奶奶也拄著拐杖走過來,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擔憂。
    陳興笑著摸了摸妹妹的頭,扶住奶奶的胳膊。
    “去縣城把剩下的肉都賣了,賣了個好價錢。”
    他對被抓進公安局的事,絕口不提,隻撿好的說,免得她們擔心。
    晚飯桌上,一家人吃著香噴噴的白米飯,氣氛溫馨。
    陳興看著奶奶一邊吃飯,一邊還在不時地咳嗽,聲音嘶啞,心中一陣刺痛。
    他暗下決定,明天就上山。
    利用新獲得的【草藥辨識】技能,一定要為奶奶配一副真正對症下藥的方子。
    把她這咳嗽的老毛病,徹底根治了!
    夜深了。
    確認奶奶和妹妹都睡下後。
    陳興悄悄來到廚房,撬開一塊鬆動的地磚,露出了下麵一個早已挖好的隱秘暗格。
    他將那遝厚厚的,還帶著油墨香氣的鈔票,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兩千多塊。
    看著這筆足以讓全村人都為之瘋狂的巨款,陳興的眼神卻異常平靜。
    他知道,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興就起了床。
    他沒有像村裏人想象的那樣,揣著巨款去李家炫耀。
    更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自己發了財。
    他依舊穿著那身半舊的藍色工裝。
    扛著柴刀,背著繩索,像一個最普通的獵人一樣,準備進山。
    這番舉動,讓村裏那些等著看他笑話,或是等著看他如何拿出五百塊彩禮的村民們,大感意外。
    “嘿,那不是陳興嗎?他還真打算天天進山啊?”
    “我看他就是裝模作樣,山裏哪有那麽多野味讓他打?”
    “五百塊彩禮,我看他就是吹牛!這都過去兩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路過李月柔家門口時,吳翠芬正端著一盆髒水準備潑出去。
    看到陳興,她眼皮一翻,將水盆重重地往地上一放,濺起一片泥點。
    “喲,這不是我們未來的好女婿嗎?”
    她叉著腰,陰陽怪氣地開口。
    “這都第三天了,那五百塊彩禮,準備得怎麽樣了?”
    她臉上滿是不屑,但那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裏,卻藏不住貪婪和期待。
    這幾天,她和李福兩口子,就像是坐在火上烤。
    天天嘟囔著,陳興什麽時候,可以將那五百塊的彩禮,拿過來?
    尤其是吳翠芬!
    她巴不得陳興今天就能把五百塊拍在她臉上。
    她甚至都想好了,拿到錢後,先給自家兒子蓋房娶媳婦,剩下的再扯幾身新衣裳。
    “嬸兒,著什麽急?”
    陳興神色淡然。
    “說好的一周,時間還沒到呢。”
    說完,他不再理會吳翠芬那張因為憋氣而漲紅的臉,從容地從她身邊走過。
    陳興兜裏的錢,足夠支付那五百塊彩禮。
    但他偏不給。
    他就是要讓李家這對貪婪的父母,好好煎熬幾天。
    讓他們明白,什麽叫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