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
    “原來是一個暗藏春色、藏汙納垢之所！”
    大耳朵番僧鏗鏘有力的台詞仍縈繞在耳邊，仿佛上輩子聲色犬馬的生活仍舊在自己身邊。
    然而物是人非，金覺看著眼前的幾個‘同伴’，忍不住直搓牙花子。
    千裏浪浪山，雲濤似海，樹濤如波。
    十幾個妖王各占山頭，將這勉強算是青山秀水之地瓜分的幹淨。
    虎王洞，正是其中之一。
    ‘考編三人組’坐在樹蔭下，其中一隻人立而起的棕紅色豬頭怪物道：“蛤蟆兄，真的很抱歉啊。
    沒想到我們兩個才剛來，就把你大王洞的編製弄沒了。”
    說著拽了拽人形烏鴉的羽毛，示意這個傻缺趕緊和自己一起道歉。
    烏鴉站的僵直，和紅毛一起鞠躬。他不聰明，但是知道自己的兄弟還是蠻聰明的。
    金覺長長歎了口氣，他竟從一隻豬頭上看到了歉意，當了妖怪以後觀察力也變得敏銳了，道：“時也命也，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數了。
    紅毛，烏鴉，你們也不用抱歉。”
    虎王洞是首領也是奇葩，略有文化的奇葩。
    據說是從人類王朝裏得到的啟發，將虎王洞內外的妖怪，分成了‘正式’和‘候補’兩種，隻有前者才能享受虎王洞的福利。
    導致洞外的妖怪心甘情願展開了強烈的內卷，而虎王洞裏算是浪浪山中過的最好的妖王勢力了。
    而這一豬一鴉，是前幾天來到虎王洞這邊的。他們之前投靠的山頭，被路過的唐僧師徒滅了，隻能另擇妖王投靠。正好野豬精紅毛和蛤蟆怪是從小的好朋友，就來這裏找蛤蟆怪了。
    金覺看著眼前熟悉的組合，想到了上輩子上美出版的一個短片，和電影浪浪山的小妖怪是不同時間線的兩個故事。
    ‘不在虎王洞也好，沒了那些瑣事，可以安心發育一陣子。’金覺心想，‘虎王洞的工作氛圍，還是太惡劣了。’
    這種萬惡的內卷氛圍，讓金覺想到了上輩子不怎麽美好的回憶。
    ...
    對金覺來說，其實穿越也沒啥大不了。
    上輩子作為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在孤兒院長大，後考了個雙一流入了私企過上了不為錢包發愁的日子，偶爾還能接濟接濟孤兒院的師弟師妹們。
    某次出行，被大運一撞，眼睛一睜就變成一隻蛤蟆怪，剛好被來到虎王洞不久的兩隻小妖怪弄壞自己的任務。
    聽到金覺的話，烏鴉徑直直起身來。而紅毛則是等了等，確定金覺臉上沒有怒色，才緩緩起身。
    他可是聽說了，當初為了考進大王洞，蛤蟆怪可是準備了好幾年。
    如今功虧一簣，蛤蟆怪再怎麽生氣都是應該的。而蛤蟆怪不責怪自己等人，隻能說他為妖很好。
    “你們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河邊待一會兒。”金覺現在隻想將兩人趕緊打發走。
    聞言，紅毛隻能將此事在心中記下，帶著烏鴉離去，打算日後尋機慢慢報答蛤蟆。
    金覺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突然想到烏鴉怪在短片裏好像被狼首領殺了，到現在怎麽還活著？
    這種事情隻能等日後熟悉了再說，金覺搖搖頭不再多想。剛穿越來，自己身上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沒弄清楚，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兩人身上。
    腦袋裏屬於蛤蟆怪的記憶，正像電影一樣在不斷播放。金覺沒有覺得人格錯亂，他還是他，隻不過換了身體而已。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金覺匍匐在樹下溪邊。
    說起來自己還真是和佛門有緣，小蛤蟆沒成精之前，生活在山下一座彌勒禪院的池塘裏。
    而自己穿越前恢複單身以後，經常和認識的妹子一起浪跡天涯，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過著衣不蔽體的生活。
    出事時正好在高速上，高速上開車很是無聊，所以金覺打開自動駕駛，一邊喝著坐在副駕駛的上海少婦，一邊哼著歌。
    順便打開B站，刷起了少林寺和鳩摩智的鬼畜視頻。
    沒想到大運迎麵而來。
    唉......為什麽高速上會有貨車逆行？
    ‘世事無常，就像九轉大腸。要是不看鳩摩智，自己是不是就不會穿越了。’金覺心想。
    此事無法論證，金覺此時又將心思轉到自己打算離開虎王洞最大的依仗上。
    思緒沉入識海，一個好像聊天群一樣的窗口，出現在了金覺麵前。
    群裏算上金覺在內，一共隻有三個人，每個人都沒有昵稱，但是頭像代表了一切。
    將聊天記錄拉到最早，金覺打算從頭看起。
    洋洋灑灑好幾頁，但大抵可以分為兩部分。
    【小施主，你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的。】
    【做妖就像做人一樣，要有仁慈之心，有了仁慈之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大家都有媽媽，我又怎麽會歧視你呢？】
    【出來和大家聊聊天啊。】
    【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嗎？你說句話啊，大家在一個群裏，不妨交個朋友。】
    這是聖僧1號。
    ...
    【高僧所言極是，小僧甚是認可。】
    【人的外表並不重要，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表隻不過是一個臭皮囊。】
    【同理妖也是一樣，也有善妖惡妖。小施主氣息純淨，不妨和小僧交個朋友。】
    這是聖僧2號。
    ...
    【高僧謬讚了，您同樣是字字珠璣啊。】
    【高僧過獎。】
    這餘下的......
    金覺感覺自己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餘下的純粹是兩人的商業互吹了。
    各種‘高僧’之言，兩人毫不吝惜筆墨，金覺這個外人看的都害臊。
    這麽變著法的誇自己，兩人居然樂此不疲，金覺不由得暗暗搖頭。
    不過既然是自己的蓋世天賦，自然沒有潛水的道理。
    金覺：【小妖見過兩位聖僧。】
    金蟾子、金蟬子，發音都差不多，他沒有絲毫心虛。自己日後能不能成仙做祖，可全靠自己的蓋世天賦了。
    他可是知道，這聊天群是可以發紅包的，而且沒有任何限製。把這兩位哄高興了，拔根猴子毛對他來說都是仙草。
    至於取經......
    取經是不可能取經的，這輩子不可能去取經的。
    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唐僧了，而且就在浪浪山附近的一個國家裏，那裏的國王正設宴十日款待唐僧師徒。
    群內，見到屬於金覺的蛤蟆頭像亮起，兩個唐僧的發言頻率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現實裏養了猴豬馬魚，自然不介意多一個電子寵物。
    至於是不是唐僧......很重要嗎？
    ——
    紅毛和烏鴉漸行漸遠，隻剩兩人的時候，烏鴉也不再拘謹。他落後紅毛半個身位，瞥到了紅毛後腦殼有兩根淡金色的毛發，和周圍棕紅色的豬毛格格不入。
    “你見到大聖了？”烏鴉問。
    “嗯，見到了。”紅毛道。
    “他給你兩根救命毫毛？”
    “嗯，是啊。”
    “哎呦，那可得用在最重要的地方。”烏鴉為好兄弟感到高興。
    “是啊。”紅毛話語微微一頓，繼續道：“那可得用在最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