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欺負人了，我不想當沙僧了......”
    幾天日子下來，黃大仙念叨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我真傻，真的......”
    “要是早知道不能吃肉還得挑東西，而且隻有兩句台詞，我才不和你們取什麽經呢。”
    大胡子黃大仙嘮嘮叨叨，惹得小紅毛有些腦仁疼，“我們五個人，你話最多，已經快成主角了！
    你得明白自己的地位，你是配角！”
    “配角！就配！了兩句話啊！”黃大仙義憤填膺，喊道：“這也太欺負人了！
    這是配角嗎？這是透明人！”
    “你還想不想取經了？！”小野豬是個較真的人，力求麵麵俱到，自然不能接受黃大仙這個破壞人設的家夥，“你還想不想長生不老？”
    隻能說長生不老的誘惑太大，黃大仙之前就得到過一部分仙家傳承，裏麵對成仙和長生的描寫，讓他欲罷不能。
    小野豬的話懟在了他的心窩子上，黃大仙隻能把怒火和不滿留在心裏，拿起鏟子和磨刀石往旁邊走去，喃喃自語道：“不讓我說話就已經要了我的命了，還長生不老......”
    正常情況下，自認為是團隊潤滑劑的小野豬看到黃大仙這樣，肯定要上去幫他做做心理輔導。
    然而今天不一樣，小野豬已經自顧不暇，整個人像是被甲方折磨了三天三夜的程序員，頭頂的豬毛都稀疏了不少。
    眼睛裏帶著三分憤怒，三分譏諷，還有四分的怒其不爭，眨也不眨的看著對麵的小猩猩。
    ‘嘖，熬鷹呢？’金覺隻覺得非常好玩，上前道：“學的怎麽樣了？”
    小猩猩現在至少不怎麽怕生人，也敢和人說話了，聽到金覺的話，回答道：“我是聖......聖齊大......”
    前麵的停頓是有些結巴，後麵沒說完的話是因為說不出來。
    一抹紅色帶著出離的怨氣，嗖一下蹦到了小猩猩的頭上，一邊用豬蹄子敲著小猩猩的腦袋，一邊絕望的大喊：“剩雞蛋？剩雞蛋！
    我讓你剩雞蛋！！”
    金覺將他從小猩猩身上拽下來時，依舊在憤怒的掙紮，撅著自己兩顆獠牙衝著小猩猩道：“放開我，我要嫩死他！”
    “你的教育方法有問題。”金覺無奈道：“有點耐心，才能教好孩子。
    你個四十多歲的野豬，和二三十歲的猩猩較什麽勁。”
    “你行你上！”紅毛扭過頭，怒視著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蛤蟆。
    “我上就我上。”金覺搖搖頭，連江流兒和兩個唐僧都應付的了，更何況一個神智不全的猩猩。
    示意小野豬趕緊去睡一覺，金覺擔心接下來他會猝死。然後一屁股坐在小猩猩旁邊，先是一把佛光糊到小猩猩臉上，對著孫猩者道：“來，跟著師父說......”
    “齊，七一齊。”
    “齊，七一齊......”
    “天，特一安天。”
    “天，特一安天......”
    ......
    “很好，連起來說一遍。”
    “我是，齊......天......大聖。”
    “很好！”
    金覺滿意的點點頭，小猩猩就是太緊張了，而他的佛光剛好可以讓人冷靜，隨後扭頭對著想看自己笑話的小野豬道：“我就說不難吧，要對孩子多點耐心......”
    “哎？人呢？”金覺發現自己竟然沒看到小野豬。
    緊接著就聽到身邊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你他媽在耍我對不對！”
    豬蹄子敲得小猩猩腦殼乓乓響，而紅毛不僅眼珠子都紅了，拱嘴裏還喘著粗氣，“你早就學會了，就是故意在逗我玩！”
    “我......”小猩猩隻覺得被敲的有點疼，隨後想了想，吐字清晰地說道：“我沒有。”
    金覺坐過到自己身邊時，他覺得眼前一閃，隨後感覺自己腦袋一下子靈光不少，還沒有完全煉化的橫骨，仿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謝你。”
    小猩猩的一句話，讓紅毛的怒氣突然歸零，冷哼一聲從小猩猩身上跳下來，“別以為我就會這麽輕易原諒你。”
    紅毛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奪過小猩猩遞過來的桃子，三下兩下就把桃核都嚼碎咽了下去。
    “師父！”
    天上傳來一道聲音，眾人抬頭望去，一個盤旋在天上的黑影逐漸落下。身軀不斷縮小變化，等落地時，變成了半人半鳥的模樣。
    烏鴉拿著小野豬的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水，才開始說話：“前麵有一個寺廟，我們去歇歇腳吧。”
    ——
    “來者可是玄奘法師？”撩起擋著視線的長長白眉，一位老僧對著幾妖說道。
    小野豬心情振奮，終於有人把他們認出來了，剛想說話就被金覺攔了下來。
    金覺上前一步，對著老僧道：“我五人不過是山野小妖，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等正是想要效仿玄奘法師的取經之路。”
    “善哉善哉。”老和尚笑了笑，聽到金覺的話後，也沒對幾人妖怪的身份表現出絲毫芥蒂，“眾生平等，一切有情生靈，皆可得道，小師父萬萬不要半途而廢啊。”
    “謝過長老。”金覺雙手合十，躬身一禮。
    “裏麵請。”老僧將半掩的木門打開，隨後在前麵帶路，“貧僧這裏，也是很久沒有客人來了，索性以前善信留下的米麵還剩下不少。今日就由貧僧，給幾位做一頓素齋。”
    說是素齋，確實素到極致。蒸的米飯一鍋，炒了老僧種的豆角一盆，再加上兩碗老僧自己醃的鹹菜，就是今晚的搭配了。
    金覺倒是沒什麽意見，這頓飯吃的也是津津有味。上輩子山珍海味吃過，孤兒院的白菜煮豆腐也吃過，隻要不是特別黑暗的料理就都能下咽，況且老僧一輩子的手藝，這夥味道確實還可以。
    而其他四個妖怪，則是將盤子抱起來舔。即便是烏鴉怪，也情急之下學會了用筷子，不斷往嘴裏扒拉，飯粒都濺到了老僧的臉上，讓金覺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無礙無礙。”老僧自己擦了擦，然後笑道：“幾位小師父都是性情中人，比那些陰險狡詐的妖怪，要好多了。”
    吃完，金覺示意小猩猩去打水，然後讓其餘幾人把碗筷刷好，這才到老僧給眾人的房間裏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