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章 無始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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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岩,快叫姑父!難不成你真想把命丟在這裏?忘了城外那些熱鬧的酒肆、集市,忘了你心心念念的修行資源了?”林薇看著呆立原地、滿臉糾結的李岩,語氣急切,眼神裏滿是焦灼。
    她清楚,眼下唯有認下這層關係,才能徹底擺脫墨淵的威脅,繼續僵持下去,隻會讓所有人陷入險境。
    李岩緊咬著下唇,雙手攥得發白。他抬頭看了看林薇擔憂的神色,又瞥了眼身旁早已站到楚天佑身邊、一臉“識時務”的梁向忠三人,再想到墨淵那陰狠的眼神,心中反複權衡——不認,恐怕真要栽在這裏;認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最終,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腦袋耷拉下來,極其不情願地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姑…父…”那聲音又輕又含糊,像是怕被人聽真切。
    這下輪到楚天佑哭笑不得了。他原本隻是想借“姑父”的身份穩住李岩,並沒真想占便宜,可看著少年那憋屈的模樣,又覺得“有便宜不占,未免太虧”。
    於是,他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幾分調侃說道:“岩兒乖,姑父這就帶你回家,以後有姑父在,沒人敢欺負你。”
    黃昏的夕陽如熔金般灑下,將楚天佑的臉龐映照得深邃而複雜。他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淡笑,既有長輩對晚輩的溫和,又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心思。
    楚天佑輕輕拍了拍李岩的肩膀,眼神裏既有曆經世事的沉穩,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慈愛。
    李岩低著頭,臉頰漲得通紅,臉上寫滿了不甘與無奈,卻還是順從地跟上了楚天佑的腳步,像個受了委屈卻不敢反駁的孩子。
    安頓好李岩一行人,楚天佑才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寒星般落在墨淵身上。他早已看穿,經過剛才那一擊,墨淵雖然嘴上強硬,實則已經怯戰,根本不想真的與自己拚個你死我活。
    而此刻,冷月刃內部的狹小空間裏,魔頭冷鋒正透過刀身,死死盯著楚天佑的一舉一動。他那雙幽綠色的眼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狡黠之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冷鋒在刀身裏焦躁地踱步,自言自語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興奮:“嘿,沒想到‘情感’這玩意兒這麽好用!幾句話就能讓那臭小子服軟,還能討得這煞星歡心。
    我得趕緊學,學會用話編織溫柔陷阱,讓這煞星離不開我,到時候別說保命,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他停下腳步,歪著腦袋琢磨:“就從誇他開始,先誇他英明神武、無人能及,再慢慢滲透,讓他覺得這世上隻有我最懂他……”冷鋒的聲音低沉又急促,伴隨著冷月刃內部回蕩的嗡嗡聲,顯得格外詭異,仿佛一隻即將破繭的蝴蝶,急切地想要在新的“生存法則”裏展翅飛翔。
    對於刀內魔頭的小心思,楚天佑一無所知,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手持冷月刃,刀刃上的烏光隨他的氣息流轉,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對麵的墨淵,語氣帶著幾分不耐:“一句話,要戰,便拿出真本事;要走,就別在這耽誤時間。小爺我沒閑工夫陪你耗。”
    雖說墨淵是化神期強者,可楚天佑半分懼色也沒有。
    化神期又如何?
    他當年征戰四方時,斬殺的化神期修士早已不計其數;就連神之境的強者,他也曾正麵抗衡、親手斬落;即便麵對高高在上的聖之境大能,他也敢提刀亮劍,毫無退縮之意。
    如今一個墨淵,還入不了他的眼。
    冷月刃在楚天佑手中散發著幽幽寒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冷峻麵容。他足尖輕輕一點地麵,身形便如鴻毛般懸浮於半空,衣袂在風中輕輕擺動,配上身後如血的夕陽,宛如一幅動人心魄的畫卷,既有少年的俊朗,又有強者的凜冽。
    對麵的墨淵,雖已滿臉皺紋、須發皆白,透著幾分老態,可身形依舊魁梧挺拔,如同一尊鐵塔。
    他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靈氣波動,那波動看似微弱,卻蘊含著化神期修士獨有的威壓,彰顯著他縱橫一方的強大實力。
    然而,麵對楚天佑毫不掩飾的挑釁,墨淵的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有忌憚,有不甘,還有一絲猶豫。
    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悶雷般回蕩在這片空曠的天地間:“哼,堪比東荒楚天佑?不過是個叫‘丹’的無名之輩罷了!你真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就能與我抗衡?”
    話音落下,墨淵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刹那間,天地間的元氣仿佛受到了召喚,瘋狂地向他掌心匯聚,逐漸形成一個旋轉的元氣漩渦。
    漩渦越轉越快,釋放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周圍的空氣都被攪得扭曲起來,連遠處的樹葉都簌簌作響,仿佛在畏懼這股力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天佑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精光,瞳孔微微收縮,瞳術悄然開啟——隻見他的瞳孔深處,星辰霧海若隱若現,仿佛藏著一片浩瀚星空,能洞穿世間萬物。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那笑容裏帶著一絲決絕,更帶著對墨淵的嘲諷。
    此刻,他手中的冷月刃仿佛有了生命,銀輝流轉,寒意四溢,刀刃上的紋路隱隱發亮,像是在呼應主人的戰意。
    “武聖九斬!”
    隨著一聲清嘯,楚天佑猛然揮動冷月刃,一道璀璨奪目的銀色月弧瞬間劃破昏暗的天空,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帶著無盡的鋒芒與肅殺之意,直奔墨淵而去。
    與此同時,冷月刃中,魔頭冷鋒的身影悄然幻化而出。
    他本就不是什麽善類,生前便以狡詐狠辣聞名,經過楚天佑的祭煉後,性格更是變得愈發陰險殘忍。
    若不是深知自己絕非楚天佑的對手,他早就想倒戈相向,可他心裏清楚,這種念頭極其危險——一旦真的敢背叛楚天佑,等待他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所以,他隻能暫時收起異心,乖乖聽從楚天佑的“安排”。冷鋒的身形如鬼魅般從冷月刃中悄無聲息地滲出,腳下沒有絲毫聲響,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生命力的貪婪,以及對強大力量的渴望。
    他身形微微扭曲,如同夜色中潛伏的毒蛇,無聲無息地繞到墨淵身後,手中悄然凝聚起一抹幽暗的能量——那是楚天佑祭煉時賦予他的邪惡之力,帶著刺骨的寒意,能直接侵蝕修士的神魂。
    就在墨淵全神貫注應對楚天佑的銀色月弧、準備施展壓箱底的殺生大術時,魔頭冷鋒猛然發力。
    那抹幽暗能量如同暗夜流星,瞬間劃破空氣,直取墨淵背心要害。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空氣中甚至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嘯叫,仿佛死神的低語。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乎是楚天佑的銀色月弧逼近墨淵的刹那,墨淵倉促間側身避開致命一擊,卻沒料到身後還有偷襲。
    “噗嗤”一聲,幽暗能量狠狠擊中墨淵的後背,雖然被他體表的靈力擋下了大半威力,卻還是撕裂了他的衣衫,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墨淵臉色瞬間鐵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後背傳來的劇痛,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浸濕了衣衫。
    可他顧不上疼痛,隻能強行運轉靈力壓製傷勢。
    此刻,他心中最憎恨的不是正麵挑釁的楚天佑,而是那個躲在暗處偷襲的陰森器靈——這魔頭的手段,實在太過卑劣!
    墨淵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抬手,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一件法寶——那是一口形似古鍾的器物,鍾體呈暗藍色,表麵刻滿了繁複古老的符文,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蘊含著溝通幽冥的神秘力量。
    這件法寶,是他當年在一處上古遺跡中偶然所得,威力無窮,一直被他當作壓箱底的底牌。
    墨淵緊緊握住古鍾,體內的靈力瘋狂湧入鍾體之內。
    霎時間,古鍾發出
    “嗡——”
    的一聲轟鳴,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淡藍色波紋自鍾體蕩漾而出,與呼嘯在天地間的晚風無聲碰撞,連周圍的空間都為之震顫,泛起陣陣漣漪。
    藍光大盛,古鍾緩緩懸浮於墨淵頭頂,鍾體上的符文愈發明亮,流轉不息,隱隱有低沉的龍吟之聲從中傳出,仿佛有上古神龍在鍾內沉睡。
    這口古鍾蘊含著鎮壓萬邪的恐怖力量,而墨淵的目標,正是潛藏於冷月刃中的魔頭冷鋒。
    鍾聲越來越響,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帶著能震碎神魂的威力。
    楚天佑修為高深,自然無懼這鍾聲,可他身後的李岩一行人卻承受不住了——幾人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仿佛神魂都要被這鍾聲撕裂。
    至於魔頭冷鋒的安危,楚天佑根本不擔心,這魔頭本就是魂體,又經過他的祭煉,尋常神魂攻擊傷不到他。
    他迅速將李岩一行人護在身後,同時目光緊緊盯著墨淵頭頂的古鍾。當看到鍾體上刻著的那個古老篆字時,楚天佑瞳孔微微一縮,輕聲念出:“無?”
    “你們就伴隨著這鍾聲,安心赴死吧!”
    墨淵看著楚天佑等人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能死在我這‘無始鍾’之下,也算是你們三生有幸了!”
    話音落下,墨淵再次催動靈力,無始鍾的轟鳴愈發響亮,藍色波紋層層疊加,如同潮水般向楚天佑等人湧去,整個天地仿佛都被這恐怖的鍾聲籠罩。
    “當——當——”
    厚重的鍾聲在山穀間回蕩,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若是被鍾波之聲臨身,除非是仙,否則沒有人可以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