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殿製敵,暗予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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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殿內,光線幽暗,唯有中央石台上那枚碎片流轉著清冷月暉,映照出三道不善的身影,將出口牢牢堵死。
為首者名為趙炎,煉氣五層修為,一身烈火門赤紅勁裝,手中長刀躍動著灼熱火焰,目光貪婪地釘在月神碎片之上,毫不掩飾殺意。
“小子,識相點,自己把那發光的東西捧過來!”趙炎獰笑著逼近,長刀虛劈,帶起一股熱風,“區區煉氣一層,也配染指此等寶物?真是活膩了!”
其身後兩名同伴,一人持沉重狼牙棒,一人握寒光短斧,皆是煉氣四層,呈犄角之勢緩緩圍上,氣機鎖定君夜玄,視其為甕中之鱉。
君夜玄垂眸,指尖在腰間儲物袋上似無意般掠過,體內那絲魔元悄然流轉。他非但未露懼色,反而向後微退半步,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惶然”:“此物…是在下先行發現……”
“發現?”趙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步伐更近,刀尖幾乎要點到君夜玄鼻尖,“在這隕星穀,拳頭大才是道理!這寶貝,今日我趙炎收了!”
話音未落,刀光乍起!烈焰裹挾著鋒刃,直劈君夜玄麵門!另外兩人同時發難,狼牙棒呼嘯著砸向其下盤,短斧則陰狠地削向側肋!三人配合默契,顯是打算一擊斃命,毫不留情。
然而,就在攻擊及體的前一瞬,君夜玄變換身形,身形如鬼魅般陡然一矮,竟貼著冰冷的地麵滑掠而出,避開了所有致命攻擊!與此同時,他屈指連彈,三道細若遊絲、幾乎融入陰影的漆黑魔氣無聲射出,精準纏繞上三人腳踝——魔技,影縛!
“嗯?!”趙炎隻覺腳踝驟然一緊,一股陰寒刺骨的力量瞬間侵入,不僅束縛了他的動作,更讓他靈力運轉陡然滯澀!他駭然低頭,卻什麽也看不到,隻感受到那冰冷的力量正不斷向上蔓延。
另外兩人亦是如此,攻擊落空,反而因前衝之勢險些摔倒,腳踝處傳來的詭異束縛感和靈力阻塞讓他們驚怒交加。
“媽的!這是什麽邪術?!”趙炎怒吼,瘋狂催動體內火屬性靈力試圖掙脫,卻駭然發現越是掙紮,那無形束縛收得越緊,陰寒之力侵蝕越快!
君夜玄緩緩直起身,眸中所有偽裝出的怯懦早已蕩然無存,唯餘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寒與掌控。他抬首,望向大殿穹頂那些正逐漸亮起的古老月紋,語氣平淡卻如重錘擊在趙炎心頭:
“烈火門功法,至陽至剛。可惜,此地乃寒月殿,月華之力凝聚之所,天生克製一切火屬。爾等方才肆意催動靈力,早已引動此地禁製,如今……還能發揮幾成實力?”
趙炎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此刻才真切感受到,體內原本奔騰的火靈力竟如同被凍結一般,難以調動分毫,加之腳踝處不斷侵蝕的陰寒之力,修為竟在飛速跌落!
“你…你究竟是誰?!”趙炎聲音發顫,看向君夜玄的眼神充滿了驚懼。這少年絕非表麵看上去的煉氣一層廢物,其手段之詭異、算計之精準,令人膽寒!
君夜玄並未答話,一步步走向趙炎。指尖黑氣凝聚,化作一柄寸許長的幽暗利刃,輕輕抵在趙炎喉間,寒氣刺骨:“說,烈火門此次傾巢而出,除了奪寶,還有何圖謀?”
刃尖傳來的死亡威脅與那純粹黑暗的氣息讓趙炎魂飛魄散,再不敢有絲毫隱瞞:“沒…沒了!門主隻下令盡可能奪取遺跡資源,尤其是淬體丹和上古功法,說…說能助我烈火門稱霸青雲域!”
君夜玄眉梢微挑。稱霸青雲域?野心倒是不小。正好,這潭水越渾,於他越有利。
他撤去黑刃,心念一動,纏繞三人的影縛悄然消散:“滾。若再讓我見到,便不是束縛這般簡單了。”
趙炎三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出大殿,連掉落在地的兵刃都顧不得拾取,狼狽不堪。
殿內重歸寂靜,唯有月華碎片散發著柔和光輝。君夜玄行至石台前,伸手觸碰那枚碎片。入手冰涼,內裏蘊含的純淨月神之力與他體內的魔元產生微妙共鳴,既相互吸引,又彼此排斥。
他深知,此物乃蘇清寒命中機緣,唯其先天寒月聖體方可完全吸收,覺醒無上潛能。若他強行汲取,非但事倍功半,更可能引發力量衝突。
“蘇清寒……”他低語一聲,指尖在碎片上輕輕一抹,一縷極其隱晦的魔元印記無聲無息地融入其中。此印記,既可引導她尋至此地,亦能在其吸收傳承時,暗中護持,平衡可能產生的血脈衝擊。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走向大殿側室。根據前世記憶及地圖所示,此處當有他急需之物。
於一堆殘破玉瓶中,他很快尋到一個密封完好的白玉小瓶。拔開瓶塞,三顆圓潤瑩白、藥香沁人的丹藥靜臥其中——正是淬體丹!
君夜玄嘴角微揚,將其妥善收起。有此丹相助,修複經脈、提升修為指日可待。
恰在此時,殿外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輕盈而警惕。
君夜玄氣息瞬間收斂至虛無,身形隱入一根巨大石柱的陰影之後。
來者,正是蘇清寒。
她步入大殿,清冷目光掃過地上遺落的烈火門兵刃,又落在那石台之上光華流轉的月神碎片,黛眉微蹙。方才她隱約察覺殿內能量波動異常,趕來時正遇趙炎等人倉皇逃竄,卻未見君夜玄蹤影。
“君夜玄?”她輕聲喚道,聲音在空曠殿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石柱後,君夜玄靜默無聲,隻見蘇清寒緩步走至石台前,伸出纖指,小心翼翼觸碰那枚碎片。
嗡!
就在她指尖接觸的刹那,碎片驟然爆發出璀璨月華,清輝滿室,與她周身自然流轉的寒月氣息交相輝映,共鳴不止!
“這是……月神傳承之力!”蘇清寒美眸中掠過一抹驚詫與欣喜,她能清晰感受到自身血脈正因這碎片而雀躍沸騰,久未鬆動的修為瓶頸竟有了絲絲消融的跡象!
旋即,她指尖微微一顫,清晰地捕捉到碎片之上一閃而逝的、極其熟悉的黑暗氣息——與之前君夜玄身上所感,同出一源!
是他…
是他擊退了趙炎等人?
也是他,特意將此物留於此地?
她驀然抬頭,眸光銳利地掃視大殿,尤其是那些昏暗的角落:“君夜玄,是你,對嗎?你還在何處?”
陰影中,君夜玄唇角勾起一抹無人得見的弧度。目的既已達,無需現身。他運轉隱匿之法,身形如煙,悄無聲息地自側殿一道殘破石門遁出,消失在更深沉的遺跡陰影之中。
蘇清寒於殿中等候片刻,唯有清冷月輝相伴,再無回應。她握緊手中溫涼的碎片,心中關於那神秘少年的疑團愈發濃重。
煉氣一層,詭異手段,深不可測…
他究竟是誰?意欲何為?
她望向君夜玄離去的那道側門,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必將再次相遇。
而此刻的君夜玄,已遠離寒月殿,尋了一處隱蔽石穴。掌心三枚淬體丹瑩潤生光,映照著他眼中沉靜而篤定的光芒。
青雲之局,方興未艾。
而他布下的子,已悄然落入棋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