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悠悠阿妹忘記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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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悠下意識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也是光溜溜的。
    脖子上傳來極其輕微的刺痛。
    駱悠垂眸去看,瞥見少年輪廓秀美的側臉線條。
    “悠悠阿妹忘記我了嗎?”阿棋低低輕歎。
    駱悠隻覺脖頸一癢,阿棋在舔她脖頸上的蝴蝶刺青。
    “悠悠阿妹為什麽要把蝴蝶遮起來?不好看嗎?”
    駱悠眼珠一顫。
    阿棋的舌尖分明是在蝴蝶刺青上滑掃,可她卻覺得心尖也跟著顫了顫。
    她倏地將阿棋推開,看少年瀲灩澀.情的俊臉。
    “六年前,是你——”
    阿棋看著她,清澈的眼睛似含了許多委屈:“我一眼就認出悠悠阿妹了,可是悠悠阿妹把我忘了。”
    駱悠覺得大概四蛛毒還沒清,她腦子又有些混亂。
    她扶了扶額:“我以為那是一場夢。”
    任誰看見詭異的會動的屍體,大概都會以為是在做夢。
    阿棋不滿被推開,又湊上去環住駱悠的腰,將下頜擱在駱悠的肩膀上:“紫國人有句古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救了悠悠阿妹兩次,悠悠阿妹要怎麽報答我?”
    駱悠半晌無言。
    她在回憶六年前零碎的記憶。
    忽然,她餘光瞥見了不同尋常之物,身子一僵,將阿棋推開:“穿好衣裳再說話。”
    床褥已經髒了,斑駁水痕昭示著昨夜的荒唐。
    駱悠耳根微微發熱,移開了視線。
    阿棋拿了兩套苗服,給了駱悠一套:“悠悠阿妹,你穿這個。”
    少年身材修長秀美,宛若白瓷。
    駱悠去接苗服,就看見了兩條修長有力且白得發光的長腿。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阿棋眸中漾起笑意,問:“悠悠阿妹,我的腿是不是比某些爛腿要好看?”
    駱悠收回視線,不答。
    她對這種事的印象,還停留在關於娘親的記憶裏。
    想到娘親,駱悠容顏恢複了清冷。
    沒注意到阿棋已經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按在大腿上:“悠悠阿妹,你還沒回答我,我的腿好看,還是那個叫青霖的腿好看?”
    幼稚的攀比,駱悠心想。
    但她昨夜才強迫了這個柔弱的苗疆少年,以後還要利用他調查駱修白的死因,於是說出了他想聽的話:“你的腿好看。”
    “隻給悠悠阿妹一個人看!”阿棋被誇得臉一熱,微微低下頭,嘴角卻悄悄翹了起來。
    看樣子被誇得很高興。
    成親、負責這樣的話題很快被拋之腦後,因為阿棋剛穿好衣裳,吊腳樓下就傳來了一道苗女呼喊的聲音。
    重複的音調,應該是在喊“阿棋”。
    駱悠這樣猜測。
    苗女的聲音也很耳熟,是惟靈。
    果然,阿棋聽見後眉頭皺了皺,走到窗戶邊朝下望了眼,說了幾句什麽,那邊應和了聲,就沒了動靜,似乎走了。
    “悠悠阿妹,族叔找我商量蠱葬節的事,我出去一會兒,忙完就回來陪你。
    除了三樓閣樓不要上去以外,屋子裏你都可以逛,如果要出去,不要跑太遠。”
    阿棋叮囑完,又看了眼髒掉的床單被褥,俊臉微紅,從木櫃裏拿出嶄新的幹淨的床褥:“你如果還想睡覺,就鋪新的……”
    話沒說完,阿棋又自顧自地說:“還是我來吧”,他勤快的把床單被褥都換了,像是把駱悠當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汴京貴女。
    臨走時還要再重複一遍:“悠悠阿妹,我很快就回來!”
    很快並沒有很快。
    阿棋早上出門,傍晚才撐著傘抵著雨水冷風回來。
    駱悠在阿棋出門後,就想去三樓一探究竟。
    但是想到阿棋的囑咐。
    如果阿棋前腳剛吩咐不讓她看,後腳她就去看了,多少有些太快了。
    何況剛來苗寨,一切都還不熟悉。
    阿棋那句“你把我忘了”,以及昨夜自己放肆大膽的蹂躪和少年破碎的喘息尖叫,讓駱悠多少還是有些負罪感,是以忍住了沒去閣樓。
    昨夜至少做了三回,駱悠聽著綿綿雨聲,躺在床上回憶六年前自己闖入苗疆後所遭遇的一切。
    這是阿棋學習趕屍術的第二年。
    屍體不會說話,但少年往往能自言自語的跟屍體交流。
    在族人看來,少年無疑是個異類。
    他對著屍體說話和微笑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阿棋樂此不疲地撿屍體。
    他擁有的東西太少,但隻要撿到了,就是他的所有物,誰也別想搶走!
    這樣的日子挺無聊,也乏味,他念著趕屍咒,敲著陰鑼,在叢林間穿梭。
    今兒日子不錯,天氣不錯,阿棋想,報複他娘和寨子的最好方式,也許就是死掉。
    想想看,苗寨裏最厲害的煉蠱人,在學會了所有苗疆秘術之後,突然悄無聲息變成了一具再也不能動彈和說話的屍體,攜帶著所有秘術化為汙泥。
    嘖嘖,真刺激!
    沒了他,他娘肯定會重新被族人關起來,會繼續發瘋,但是再怎麽發瘋也逃不出去……
    阿棋已經可以想象那副畫麵。
    想得熱血沸騰。
    幹脆放慢了調子,漆黑的眼珠轉動著,給自己找個不容易被族民發現的放屍地。
    這樣等他們找過來,自己的血早就流幹了,興許屍體都發臭了哈哈哈……
    阿棋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劃了一刀。
    路過看見一朵白色的小花,覺得色彩太淡,他把手腕懸在上麵,看著白色的花瓣被血染得嫣紅,他輕輕笑出聲,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這樣一路走走灑灑割割,血怎麽還在流。
    他怎麽這麽多血?
    阿棋有點煩,割得更重了點。
    終於,血流得沒有之前多了,需要摁一下傷口周圍的皮膚,才能擠出一些。
    阿棋手腳開始發涼,心裏卻火熱,想著終於要死了。
    可就在這時,阿棋發現前麵的樹旁靠著一個一身白衣,顯而易見不是苗服的小女孩。
    阿棋朝四周看了看,沒有人,隻有這個小女孩。
    他以為是自己死前出現了幻覺。
    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臉。
    冰涼,卻不是屍體的溫度。
    他撥開女孩臉上的碎發,臉頰有點髒,但是肉肉的白白的,很可愛。
    她的後頸、手背、手臂、腿上都是毒蟲咬過的痕跡,甚至腳踝處,還有一條青蛇盤旋在上麵,蛇牙還埋在女孩白皙薄嫩的皮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