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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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頂踩碎的巨響聲,在這靜謐的夜裏是何其明顯。
    作為護衛的嶽鍾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本就沒睡的他立刻縱身躍起,就朝著陸承所在的方向衝過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外五名護衛也紛紛跳上了院牆。
    剛剛來到牆上,嶽鍾等人就看到一個健碩的中年婦人從另外一個院落裏縱身上牆,向陸承所在的方向而去。
    這是陸承的老仆吳媽,她有玄關第六重的武功。
    雖然嶽鍾等人和吳媽都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經遠不如陸承,但過去當個幫手總歸是能做到的。
    可還未等他們趕到,就聽前方又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隆!!
    陸承所居住的那間屋子直接從當中炸開,恐怖的罡氣如同一座隱藏在其中的巨大磨盤,將房屋的每個部分都碾成了無數的木屑碎片。
    轟隆!!
    似是有兩股強橫至極的罡氣撞擊在了一起,又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那無數破碎的房屋木屑在兩股罡氣的撞擊裹挾之下,竟向著天上倒流湧去。
    濃烈的煙塵滾滾,在夜空之下形成了一股蘑菇形狀的灰雲。
    剛剛擺脫了雲霧遮蔽的月亮還沒來得及落下月光,就又一次被這層層疊疊的灰雲所遮蔽。
    嶽鍾等人和吳媽見狀大驚失色,立刻又加快了速度。
    而這個時候,宅院距離縣衙官舍不遠的縣丞趙廉、縣尉薛正、主簿徐康,也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到那股蘑菇形狀的灰雲之後,立刻就想到了這邊發生了什麽事。
    “是縣衙!崔家簡直無法無天!”
    “崔家這是在公然襲殺朝廷正官,他們要造反不成?!”
    “快去縣衙,絕對不能讓縣尊出事!”
    ……
    ……
    接連不斷的巨大轟鳴聲,很快就驚動了大半個縣城的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著縣衙方向看去。
    有一些本地大族、武館的強者甚至直接出了門,向縣衙所在的地方趕去。
    雖然隻聽聲響他們也差不多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但還是要親眼看看發生了什麽的才行,這關係到他們以後如何行事。
    如果那個新任縣令真的就這麽被殺了,那是否意味著崔家的威勢已經登峰造極,達到了事什麽都敢做,什麽人都敢殺的程度!
    這個時候,崔延和崔開也走出了房門,縱身躍上屋頂,望向了遠處的那股蘑菇狀灰雲。
    “那廝倒是急於表現,殺個玄關第八重而已,居然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崔延負手而立,冷笑道,“不過這樣也好,就讓這潯陽縣的人都知道知道,這裏的天是姓崔的!”
    “大哥,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崔開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看著縣衙方向道,“那陸承畢竟是朝廷正官,咱們就這樣把他殺了,隻怕會朝野震動……”
    “狗屁朝野震動。”崔延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如今皇帝老兒是個不管事的印章,太子和公主忙著爭權奪勢,滿朝公卿挖空了心思攀附,哪有空管一個縣令被殺的事?
    “更何況,就算有高門世族出身的禦史彈劾我們,隻要沒被抓到現行,便是口空無憑的捕風捉影,那護衛雖然廢物,但終究是玄關第九重,殺個小小的陸承,還是輕鬆的。”
    “嗯。”崔開點了點頭,表情放鬆了一些,眼裏開始浮現出恨意,咬牙道,“就這麽讓那陸承死了,真是便宜他了,竟敢殺我的馬,該把他千刀萬剮!”
    “死都死了,你還想去鞭屍不成?”崔延拍了拍崔開的肩膀,笑道,“那陸承一個寒門出身的賤種,不值得你這樣耿耿於懷。”
    “……大哥說的是。”崔開略微沉默後便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寒門出身的賤種,又非武道大宗傳人,居然這樣膽大包天,還真是少見。”
    “是啊。”崔延點了點頭,皺眉道,“本來隻是想給他個下馬威,讓他以後別多管閑事,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如此的不知死活。”
    說到這裏,他又低頭思忖起來,喃喃道,“不過,這陸承是江左觀察使的掌書記,突然外放主政潯陽,說不定就是為了秘密調查景星湖。
    “江左觀察使孫乾出身頂尖武道大派‘雲河穀’,已經卡在先天境界的第二道神門前近十年,要是讓他知道了景星湖裏的東西,事情就麻煩了。”
    “啊?”崔開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焦急道,“那現在陸承死了,孫乾豈不是有了借口可以派人甚至親自過來徹查潯陽縣?
    “他要是派個先天境界的長史過來,咱們根本對付不了。哎呀,明明隻剩半個月就好了,要是這個時候星湖要是出了事,父親肯定不會饒過咱們!”
    “慌什麽!”崔延低喝了一聲道,“要是孫乾還在江左,你以為我會直接派人去殺陸承?放心吧,半個月前,他就被召回京城述職了,最少一個月內是回不來的。
    “再說了,現在的江州城裏是四叔在做刺史,潯陽縣為江州下轄,就算是江左幕府裏派人過來查,也要先過四叔那道關,這半個月的時間,無論如何都能過去。
    “要是不殺這個陸承,萬一真讓他查到點什麽,再報給了江左幕府,讓洪州那邊的人過來查,才是真的禍事!”
    江左觀察使名義上是轄江南左道洪州、江州、信州等八州,但除由觀察使兼任的洪州刺史外,其餘七州刺史都有很大的自主權。
    尤其是江州刺史崔鶴。
    他是頂級門閥清河崔氏出身,還中了進士,又曾拜入頂尖武道大宗‘玉劍門’,武功也已跨過了先天第一道神門,境界比之江左觀察使孫乾也隻是稍弱。
    在官位上,崔鶴是正議大夫、行江州刺史、使持節江州諸軍事、兼禦史大夫、充江州鹽鐵轉運等使、武城縣侯、賜紫金魚袋。
    江左觀察使孫乾的官階也隻是從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崔鶴的散官階是正四品上的正議大夫,本就隻差一階,還特許了穿紫袍,佩金魚袋,地位比之孫乾已經不差多少了。
    因此,隻要孫乾不在江左幕府裏,洪州那邊的人想要江州境內查潯陽縣,絕對不可能繞開崔鶴這個江州刺史。
    “原來如此,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崔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縣衙方向,笑道,“大哥,這個時候應該有人來給咱們說明那邊的情況了吧。”
    “嗯。”崔延點了點頭,隨即又笑了起來,指了指外邊道,“走,現在已經來了,讓我們去聽聽陸承的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