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足以讓任何密集恐懼症患者當場去世的幾何彈幕，以及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湧來的大秦銳士。
    張楚嵐被逼得在狹小的空間內上躥下跳，狼狽不堪。
    他身上的運動服已經變成了乞丐裝，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往外冒著血。
    “我丟！要不要玩這麽大啊！”
    張楚嵐一邊躲避著一個擦著他頭皮飛過去的“正二十麵體”，一邊怪叫著。
    “考官親自下場就算了，還他媽的是個文化人！”
    “又是數學又是曆史的，欺負我九年義務教育沒畢業是吧？！”
    【鎮國】號的艦橋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們看來張楚嵐已經陷入了必死的絕境。
    這種物理和規則層麵的雙重飽和式攻擊，根本不存在任何閃避的可能。
    “完了……這小子要沒了……”
    李將軍的臉上寫滿了惋惜。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即將被幾何彈幕切成碎片，或者被大秦的鐵蹄踏成肉泥時。
    那個在戰場中狼狽翻滾的年輕人，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絕望。
    反而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
    “嘿嘿，不跟你玩了。”
    張楚嵐一個懶驢打滾躲開了一支射向他麵門的能量箭。
    然後他以一種誰也看不懂的姿勢，再次從他那個堪稱“四次元口袋”的運動服兜裏掏出了一樣全新的……“法器”。
    那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屬盒子。
    盒子的正中間畫著一個大大的，充滿了神秘主義色彩的問號。
    【薛定諤的盒子】，【異】級，規則：在打開它之前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裝著什麽。
    它可能是一朵花也可能是一顆反物質炸彈。
    其結果完全隨機。
    代價：使用者的運氣會變得極度不穩定，俗稱“非酋”或“歐皇”模式隨機切換。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嘛！”
    張楚嵐的嘴裏念叨著一句讓所有觀禮的物理學家都想打人的口訣。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古典幾何學牛逼，還是我的貓牛逼！”
    說罷他看準了那片幾何彈幕最密集的區域。
    手一揚。
    將那個黑色的盒子像扔手榴彈一樣，狠狠地扔了過去！
    盒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在接觸到第一枚“正四麵體”彈幕的瞬間。
    “啪嗒。”
    盒蓋開了。
    下一秒。
    並沒有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爆炸。
    一隻看起來懶洋洋的身體介於“虛”與“實”之間，仿佛由一團若有若無的煙霧組成的……橘貓。
    從盒子裏慢悠悠地探出了一個腦袋。
    它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然後它那雙同樣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眼眸，好奇地看了一眼周圍那些高速飛行的幾何圖形。
    仿佛在奇怪是哪個鏟屎官在陪自己玩逗貓棒？
    隨即它動了。
    它那由“概率雲”組成的身體在彈幕之中，開始了一場毫無邏輯可言的瘋狂的橫衝直撞！
    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由《歐幾裏得幾何》具象化出的擁有著“確定”形態的幾何圖形。
    在進入那隻“測不準的貓”周圍那片“概率”領域的瞬間。
    它們的存在開始變得“不確定”了！
    它們的“邊”它們的“角”它們的“形態”……
    所有定義它們之所以是它們的“屬性”，都在那片混亂的概率雲中被強行地“坍縮”了！
    一個鋒利的正四麵體在貓爪子拍過之後，瞬間瓦解成了一堆毫無殺傷力的長短不一的線條。
    一個高速旋轉的正十二麵體在被貓尾巴掃過之後，直接變成了一團模糊的無法被觀測的“數學公式”。
    短短幾秒鍾。
    那片原本足以絞殺一切的致命彈幕。
    就在那隻橘貓的“玩耍”之中被徹底地瓦解了。
    ……
    “這……這他媽的……也行？！”
    【燭龍之眼】總部，李將軍看著屏幕上那隻還在追著一堆“線條”和“公式”跑的橘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而他身邊的張教授則是激動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屏幕語無倫次地對著身邊的研究員們大吼：
    “記下來！快！把這個現象給我記下來！”
    “我的天！他……他竟然用‘哥本哈根詮釋’，打敗了‘經典力學’！”
    “這是規則層麵的降維打擊！是‘現代物理’對‘古典物理’的勝利啊！”
    整個指揮中心都因為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而陷入了一片狂熱的學術討論氛圍之中。
    然而考場內的危機還未解除。
    解決了天上的。
    地上的來了。
    那支由數萬兵馬俑組成的黑色鐵流，已經衝到了張楚嵐的麵前！
    那股由萬千軍魂匯聚而成的冰冷刺骨的殺意，幾乎要將空氣都凍結！
    “嘿，還有你們。”
    張楚嵐看著眼前這支氣勢滔天的古代軍團，臉上卻絲毫不見緊張。
    他又一次從兜裏掏出了一樣新“寶貝”。
    那是一個外形酷似上世紀八十年代紅白遊戲機手柄的……奇特法器。
    手柄的正中央刻著一個金色的，由無數道家符籙組成的“敕”字。
    【道法編程器】，【厄】級，【茅山衛星電話】的官方指定升級配件。
    規則：可以向特定目標輸入一段簡單的“規則指令”，強行篡改其部分行為邏輯。
    代價：使用者的發際線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後退。
    張楚嵐熟練地握住手柄，對著那支已經舉起了戈矛即將發起衝鋒的兵馬俑軍陣。
    按下了手柄上那顆紅色的“A”鍵。
    然後他的嘴裏念出了一段讓所有觀禮的年輕執刀人都感到無比親切，又無比荒謬的……“咒語”。
    &nemOdeCreative”（切換為創造模式）
    嗡——！
    一道無形的隻有張楚嵐能看到的“指令流”，從手柄中射出瞬間覆蓋了整個兵馬俑軍陣！
    下一秒。
    奇跡再次發生。
    那數萬名殺氣騰騰即將發起衝鋒的大秦銳士，身體猛地一僵！
    他們眼中那冰冷的殺意瞬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呆滯的，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空洞。
    然後他們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戈矛。
    開始以一種機械的但卻無比高效的姿態，行動了起來。
    有的兵俑開始用自己的身體去丈量土地。
    有的兵俑開始將自己的同伴當成“積木”，一塊塊地堆砌起來。
    在【鎮國】號和總部所有人那已經徹底麻木的呆滯的目光注視下。
    這支曾經橫掃六合威震千古的無敵之師。
    在短短的幾分鍾內。
    用他們自己的身體在鬥獸場的中央，搭建起了一座……高達數十米的由青銅和陶土組成的，充滿了後現代主義風格的巨大像素雕塑。
    雕塑的內容是兩個巨大無比的歪歪扭扭的漢字。
    ——“你好”。
    ……
    地底深淵之中。
    蘇霖看著神之考場裏這堪稱行為藝術的一幕。
    他那燃燒著永恒瘋狂的金色眼眸，第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