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鎮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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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破雲,罡風獵獵。林小滿獨立舟首,衣袂翻飛,【洞虛真眼】穿透雲層,俯瞰蒼茫大地。此行的目的地,是位於西北邊陲的“葬風穀”,一處古籍記載中煞氣極重、時有異象的古戰場遺址,亦是疑似與鎖龍大陣某條支脈相連的“引煞樁”之一。
青鋒默立其後,麵色沉凝,目光不時掃過林小滿背影,複雜難明。自黑風坳一役後,他對此女的認知已徹底顛覆。那份於無聲處聽驚雷、微塵撼動大局的手段,令他敬畏交加。
舟行三日,越過崇山峻嶺,荒原戈壁。越是靠近葬風穀,天地靈氣愈發紊亂稀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肅殺交織的氣息。偶見下方城鎮,亦是人煙稀少,民生凋敝,顯是長期受煞氣侵蝕之故。
林小滿【洞虛真眼】持續運轉,沿途所見,觸目驚心。地脈枯竭,水脈汙濁,生靈氣息萎靡,更有絲絲縷縷的幽冥煞氣如同毒瘤般寄生於此方天地,緩慢吞噬著生機。此等景象,比京都周邊嚴重數倍不止。
“此地……竟已惡化至此。”青鋒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閣中雖早有記錄,卻因煞源難除,且牽扯甚廣,一直未能徹底解決。”
林小沉默不語,神祇思維冰冷計算著煞氣分布與流向。【法則軌跡預判】隱約勾勒出地底深處,一道巨大的、被強行扭曲的地脈傷痕,正源源不斷抽取著方圓千裏的生機,匯向某個未知的遠方。那便是“引煞樁”的核心?亦是鎖龍大陣吞噬生靈之力的觸須之一?
功德之心微動。此等惡地,正是積攢功德、試驗新得力量的絕佳場所。
飛舟降至穀外百裏一處荒廢驛站。二人步行入穀,以免打草驚蛇。
越近穀口,煞風愈烈,刮麵如刀,卷起漫天黃沙,遮蔽天日。尋常修士至此,恐寸步難行,真元消耗劇增。青鋒周身泛起青色罡氣,將風沙隔絕在外。
林小滿卻任由風沙拂過,【天人合一】自然運轉,身形仿佛融入這狂暴天地,沙礫近身便悄然滑開,未耗費半分氣力。她甚至能感受到風中蘊含的殘缺法則與痛苦意念,【願海心燈】微微搖曳,將這些負麵能量 subtly 吸收轉化,化為燈焰燃料。
青鋒眼角餘光瞥見,心中駭然更甚。
踏入穀中,景象更是駭人。白骨露於野,斷戟折劍隨處可見,殘留的戰場殺意與死者怨念曆經百年不散,混合著幽冥煞氣,形成一片扭曲心智的恐怖力場。嗚咽的風聲中,仿佛有無數陰兵在嘶吼廝殺。
【他心通·微境】反饋回海量的痛苦、絕望與瘋狂碎片。
青鋒麵色發白,緊守心神,劍意勃發,斬碎侵襲而來的怨念煞魂。
林小滿卻如履平地,【洞虛真眼】精準避開怨念凝聚點,【法則微塵】於無聲處撥動環境中的法則絲線, subtly 化解潛在危機。她甚至順手而為:
一縷煞魂即將撲向一株艱難存活的血色枯草,【清潔術】微光一閃,煞魂消散,枯草竟恢複一絲微綠。
【功德+1】
一處殘缺禁製即將被風沙觸發爆炸,【精細馭物術】引動一塊碎石提前撞上安全點,禁製無聲湮滅。
【功德+2】
數隻被煞氣異化的毒蠍鑽出沙地,欲襲擊二人,【法則微塵】微調其周圍重力場,使其瞬間陷入流沙,窒息而亡。
【功德+3】
功德細微卻持續增長,至3195點。她對力量的應用愈發純熟,於此絕地,如魚得水。
青鋒跟在身後,看著她輕描淡寫間化解無數危機,仿佛遊曆自家庭院,心中已麻木。此女……絕非池中之物!
深入穀中核心,煞氣濃度陡增,已凝成實質黑霧,視線受阻,神識亦受極大壓製。地麵開始出現詭異扭曲的符文殘跡,空氣中回蕩著低沉的心跳般嗡鳴——那是“引煞樁”運轉的征兆!
“小心!此地煞核已成,恐有變異煞靈守護!”青鋒厲聲警告,長劍出鞘,青光吞吐。
話音未落,黑霧翻湧,數道完全由精純煞氣與怨念凝聚而成、身形模糊、利爪猙獰的煞靈撲出,速度快如閃電,直取二人!
這些煞靈實力堪比築基後期,且悍不畏死,能汙損法寶真元!
青鋒怒喝一聲,劍化長虹,與煞靈戰在一處,劍光與黑氣碰撞,滋滋作響,一時僵持。
林小滿並未直接加入戰團。【洞虛真眼】瞬間鎖定煞靈能量核心與周圍環境聯係——它們並非獨立個體,其力量源頭皆來自地底那“引煞樁”!隻要樁體不毀,煞靈便可不斷重生!
擒賊先擒王!
她身形一晃,避開撲擊,【神行術】催動,直衝嗡鳴最盛之處!
【法則軌跡預判】開啟,眼前不再是黑霧,而是無數能量流動的軌跡線!她如穿花蝴蝶,於煞靈攻擊間隙精準穿過,瞬息逼近核心區域!
隻見前方一座半埋於地的、由無數白骨與黑色金屬熔鑄而成的詭異祭壇赫然在目!祭壇中央,一枚人頭大小、不斷搏動的漆黑心髒正瘋狂抽取著地脈煞氣,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邪惡波動!正是“引煞樁”核心!
祭壇周圍,守護著三頭體型更大、煞氣幾乎凝成實質鎧甲的煞靈頭目!其氣息,已逼近假丹境!
它們發現林小滿,發出無聲咆哮,撲殺而來!
林小滿眸光一凝,不退反進!【法則微塵】全力發動!
並非攻擊煞靈,而是——操控環境!
第一指,微調祭壇上方三寸空間的光線折射率,使照射下來的微弱天光(煞氣亦畏陽)恰好聚焦於心髒搏動最劇烈的一點!
“嗤!”心髒猛地一顫,輸出煞氣瞬間紊亂!
第二指,引動地底一絲微弱靈脈(雖被汙染,仍存本能),使其在祭壇基座一處裂縫處短暫噴發,衝擊符文結構!
祭壇劇烈震動,符文閃爍明滅!
第三指,【願海心燈】分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淨化願力,混入被引動的靈脈之中,注入祭壇!
“嗷——!”三頭煞靈頭目如遭重擊,身形驟然黯淡,動作僵直!
機會!
林小滿身形如電,掠過僵直的煞靈,直撲心髒!
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那漆黑心髒似乎察覺到致命威脅,搏動驟然停止,隨即猛地收縮!整個祭壇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地表裂開無數縫隙,更加精純恐怖的幽冥煞氣如同井噴般爆發出來!
心髒表麵,浮現出一張扭曲痛苦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尖嘯!那是被獻祭於此的萬千生靈的怨念核心!
“不好!它要自爆核心,引動地脈徹底崩潰!”遠處青鋒驚駭大吼!一旦地脈崩潰,方圓百裏將化為死地!
林小滿瞳孔微縮,【洞虛真眼】瞬間解析出自爆能量流向與核心那怨念人臉的弱點——其眉心一處極細微的、與其他煞氣不同的純淨悲傷節點!
千鈞一發!不容猶豫!
她並指如劍,將所有精神集中於一點,【法則微塵】以前所未有的精度點出!目標並非摧毀,而是——疏導與淨化!
指尖一縷極致凝聚、蘊含【願海心燈】本源願力與龐大功德之力的微光,跨越空間,精準無比地刺入那怨念人臉眉心純淨節點!
如同熱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嗡——!”
時間仿佛靜止!
那怨念人臉猛地一僵,猙獰痛苦的表情瞬間凝固,繼而如同冰雪消融般,化為一縷純淨的悲傷意識流。噴湧的幽冥煞氣驟然失去主導,變得混亂無序。
自爆進程被打斷!
林小滿毫不停歇,【洞虛真眼】鎖定地脈崩潰的臨界點,【法則微塵】連續點出,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切斷數條關鍵的能量傳導鏈,疏導紊亂煞氣泄入周邊岩層空腔!
轟隆隆……大地劇烈震顫,卻並未徹底崩碎,而是形成了幾處可控的塌陷!
危機暫解!
那漆黑心髒失去怨念核心,搏動迅速減弱,光芒黯淡,最終“哢嚓”一聲,碎裂成無數粉末,被殘餘煞氣卷散。
祭壇隨之崩毀。
外圍的煞靈齊齊發出淒厲哀嚎,身形扭曲消散,化為縷縷黑煙。
穀中煞氣濃度開始緩慢下降。
【摧毀幽冥引煞樁,逆轉地脈崩潰,避免百裏化墟,拯救萬千生靈,功德+500!】
【當前功德值:3695!】
【於絕境中精準運用願力功德,中斷自爆,拯救怨魂核心,功德+100!】
【當前功德值:3795!】
【對【法則微塵】與【願海心燈】領悟臻至化境,獎勵:自由屬性點+20!【慧心境】瓶頸大幅鬆動!】
【請分配屬性點:體質 / 精神 / 靈力親和】
磅礴功德與明悟如天河倒灌!林小滿周身氣息劇烈波動,神識無限攀升,【慧心境】中期壁壘搖搖欲墜!20點屬性毫不猶豫,全數投入【精神】!神識強度瞬間暴漲至一個全新領域!【洞虛真眼】看破虛妄的能力再度提升!
她立於崩塌的祭壇廢墟之上,周身散發著淡淡金輝,與這荒蕪死地形成鮮明對比,宛如神女臨塵。
青鋒收劍,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喉頭滾動,半晌無言。方才那電光火石間的逆轉,那精準到匪夷所思的幹預,那浩瀚磅礴的功德金光(雖一閃即逝,他卻隱約感知)……已徹底超出他的理解範疇。
此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小滿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平複氣息。【洞虛真眼】掃視崩毀的祭壇深處。
忽然,她目光一凝。祭壇基座下方,竟露出一角非石非玉的黑色石板,上刻無數繁複古老的符文,其氣息……竟與慈濟院地底那石碑同源!亦是鎖龍大陣的組成部分!
她拂開碎石,仔細查看。符文大多殘缺,但中心處,幾個關鍵節點卻隱隱構成一幅殘缺的星圖,指向某個遙遠方向……似乎是大陣另一處關鍵節點的方位?
就在她試圖記錄解析時——
“嗡!”
那黑色石板突然發出微弱光芒,殘留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一道極其隱晦的幽冥印記被觸發,化作一縷無形無質的詛咒黑線,閃電般射向林小滿眉心!
陰毒的後手!專門針對窺探者!
青鋒驚呼:“小心!”
林小滿卻似早有預料,【洞虛真眼】已看穿其軌跡與本質。【法則微塵】微動,並非硬擋,而是在身前開辟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小乾坤印】空間褶皺。
黑線射入褶皺,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她隨手一抹,空間褶皺閉合,詛咒湮滅。
青鋒:“……”
林小滿不再關注石板,轉身望向煞氣漸散的峽穀,【洞虛真眼】望向地脈深處。引煞樁雖毀,但地脈創傷依舊,需漫長歲月才能恢複。
她心念微動,【願海心燈】燈焰搖曳,分離出一小團純淨願力,混合著絲絲功德之力,緩緩注入地脈核心創傷處。
願力與功德如同最溫柔的良藥,撫平著地脈的痛苦,激發其微弱生機,雖不能立刻治愈,卻播下了一顆複蘇的種子。
【慈悲之舉,滋養地脈,賜予生機火種,功德+50。】
【當前功德值:3845。】
做完這一切,她才看向青鋒:“此地隱患已除,但地脈恢複非一日之功。記錄坐標,回報閣內,日後或可派人前來疏導淨化。”
青鋒深吸一口氣,鄭重拱手:“是!青鋒代此地生靈,謝過……道友。”稱呼已悄然改變。
林小滿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向穀外走去。
夕陽西下,將她的身影在荒蕪大地上拉得很長。
經此一役,她實力大增,距離【慧心境】中期僅一步之遙,更獲得了鎖龍大陣的新線索。
然而,她也清楚,摧毀一處次級陣眼,對龐大的鎖龍陣而言,不過九牛一毛。幽冥勢力的反撲,恐怕很快就會到來。
但此刻,她心中無懼,唯有冰冷的決意與一絲……期待。
下一個目標,已然清晰。
風,依舊在葬風穀嗚咽,卻似乎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蒼涼。
而真正的風暴,正在遠方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