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王醫生吃的飯，他怎麽知道？
    薑妍訝然，“你跟蹤我！”
    賀啟山眼皮垂下來，麵色如常，冷淡說，“江城就這麽大，不過是和朋友找餐廳，正巧看到你和那個小四眼一起進餐廳。”
    小四眼……薑妍無奈，“人家有名字好不好，叫王天明。”
    “嗬。”賀啟山冷笑，言語頗有不滿，“才認識幾天，就護上了。”
    薑妍羞赧的臉一紅，低聲說，“什麽嘛，就是人家王醫生挺紳士的，你這樣說，不禮貌。”
    “對，他紳士，吃完飯還送你回家，不像我，吃完飯還要吃點飯後甜點。”
    “什麽飯後甜點。”
    薑妍聽著雲裏霧裏的，有些茫然。
    賀啟山看著她，薑妍穿著這套剛買的短裙，精致漂亮得不像話。
    白嫩的肌膚大麵積裸露在外，像極了甜甜軟軟的奶油小蛋糕。
    最終兩人選擇去吃烤肉。
    飯菜上桌，有服務員給烤，薑妍餓得厲害，一個人吃了一整盤五花肉。
    吃完發現自己肚子都大了起來，剛買的連衣裙被撐得沒了腰部曲線。
    薑妍有些可惜，看來穿美美的裙子真不容易，要時刻保持著饑餓才行。
    當美女可真難。
    吃著飯，賀啟山情緒似乎好了不少，問起薑妍，“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麽？”
    薑妍喝了口大麥茶，想了想這個問題，以前她覺得另一邊應該是全心全意愛自己，一起都聽自己的。
    可現在都三十歲了，她覺得這樣的男人太難找。
    隨口道：“沒有標準，看眼緣，合適就行。”
    賀啟山聽後，給她夾了塊肉，笑了，“沒有標準就是最難的標準了。”
    一般沒有標準就代表著本人也不知道想找什麽樣的。
    可見薑妍對自己的另一半也沒定數。
    薑妍憨憨的笑笑，她確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麽樣的。
    這麽多年，相親這麽多男人，好似每個都不錯，但每個都差點。
    至於差點什麽，薑妍自己也說不出來，她想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感覺吧。
    差點感覺。
    “我家裏就我一個。”賀啟山突然開始自我介紹。
    “工作，還有房子車子，你都看到了。”
    說到這，薑妍緊張的心放鬆了些，這種相親流程她太熟悉了，雖說他們現在不是在相親。
    她笑笑，“我不是獨生子。”
    賀啟山沒說話，盯著她看，安靜地等待著下文，薑妍有些情緒稍微低落了些。
    “不想說，可以不說。”賀啟山看出她小女人的情緒變化，貼心提醒。
    “不。”
    薑妍想，既然他想和自己互相了解，那也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家庭吧，沒準知道後自己就不會被嚇跑。
    賀啟山提議，“要喝點燒酒嗎？”
    為了避免尷尬，他又補充說，“烤肉配燒酒，味道好得很。”
    薑妍被他拗口的順口溜逗笑，“好啊。”
    燒酒上來，賀啟山給她倒了杯。
    薑妍喝了口，辛辣入喉，讓她忍不住生理性出淚。
    她緩緩開口，“我還有個弟弟妹妹，但不是一個媽生的。”
    “我爸在我媽死後第二年就再娶，去了其他城市定居，已經很少回家了。”
    “外頭的妹妹二十一，弟弟十八。”
    她這種條件，得在相親市場嚇走一大批青年才俊。
    姥姥就曾叮囑她說，“家庭情況先別什麽都說，就說你爸在外麵做生意，其他的別說太多。”
    薑妍說，“那別人問起怎麽辦？”
    “想辦法搪塞過去，以後感情穩定了再說家裏的事，你看看你家那情況，是個男人都得怕。”
    說完總會再加一句歎息，“唉，我這是造了什麽孽，攤上你們這家子。”
    因此，薑妍自小就有些自卑。
    她很怕在相親對象麵前提自家的事。
    薑妍一杯酒下肚，賀啟山安靜地聽著，又倒了杯茶遞去。
    “你不喜歡他們？”
    薑妍接過，喝了口茶，緩解了口內的辛辣，覺得舒服多了。
    “談不上不喜歡吧，隻在小時候見過幾次，大了就不怎麽聯係了。”
    出人意料，賀啟山沒像姥姥說的那樣被嚇跑，反提出送她回家。
    外麵天黑了下來，也有些冷。
    上了車，賀啟山從後座拿來外套遞給薑妍。
    薑妍沒有拒絕，不能因為矯情而凍壞了身子。
    迷彩夾克外套，穿在薑妍身上，尤為寬大。
    車停到樓下，月色了然，薑妍靠在車窗，皎潔華光映在她的臉上，一圈冷白的光暈，麵頰緋紅，看起來像午夜的玫瑰般誘人。
    “薑妍。”
    賀啟山探過身子，為她解開安全帶。
    他維持著那樣的姿勢未起身，漆黑的眼睛目光灼熱，望著她。
    薑妍對上他炙熱的眼神，心口漏了一拍。
    “到了，要下去嗎？”
    他嗓音低沉，在暗夜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
    他沒起身，壓榨著薑妍所剩無幾的空間，叫她無處躲藏。
    薑妍避無可避，低下頭，把別在耳後的發絲捋下，擋住薄紅的耳尖。
    “今天，謝謝你了……”
    “薑妍。”
    寬厚的掌心忽地捧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在黑夜了湛亮，“你在害羞嗎？”
    薑妍渾身發燙，她不知是喝酒的原因還是動情，這種感覺很奇妙，讓薑妍一時難以琢磨出緣由。
    “我，我沒有。”
    她驚慌的解釋，生怕丟人。
    賀啟山輕笑，目光落在她泛著水光的唇瓣上，緩緩低頭湊近。
    “賀先生！”
    薑妍驚懼偏過頭，濕熱的唇瓣從麵頰擦過，落在發絲。
    她按捺住紊亂的心，聲線發顫，“感謝你送我回來。”
    說著，逃似地推門跑了出去。
    跑到單元門口，身後傳來他低啞溫柔的聲音。
    “薑妍。”
    她住腳，手不自覺捏緊了衣袖，又聽他強調，“說好了，叫我啟山的。”
    車門打開又關上，賀啟山下了車，靠在車門邊，望著從口邊溜走的“飯後甜品”。
    她纖瘦身軀在寬大的外套下，顯得空曠，薄弱，白晃晃的腿露在外麵，像兩條竹筍。
    “你都叫王醫生天明了。”
    這話又透著酸氣。
    薑妍不敢回頭看他的眼，手按在胸口好半天才回應。
    “好。”
    她抿唇，慢吞吞，細若蚊喃，“啟山，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