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是波瀾的江水，水麵瀲灩著夜晚城市的碎金。
    江城並不是座紙醉金迷的城市，但在這裏，卻能瞻仰到整座城市，有一種上位者的錯覺。
    薑妍規培三年，才當了醫生，這些年除了讀書就是工作，險些都忘了自己還是個女人，也需要戀愛。
    她墨守成規地過著前半生，直到今日才知放縱是會叫人上癮的。
    水麵在薑妍眼中變得波濤洶湧，翻滾朦朧。
    他抱著她的腰身，顫抖著，輕歎著她的名字。
    “阿妍，我們在一起好嗎？”
    上一次他大膽求婚，她就拒絕了，當下在這種自己弱點被人握在掌心的時刻，薑妍想拒絕都難。
    “好。”
    第二天起來，房間內一片狼藉，幾張被揉成一團的紙巾隨意扔在地上，房間內彌漫著讓人臉紅的味道。
    身上青紅的痕跡，見證了昨夜的瘋狂。
    薑妍想起昨晚的一些事，還有自己瘋狂時說的話，當下清醒後有些難以直視賀啟山。
    賀啟山是個體貼人，沒打趣沒提昨晚的事，自顧自地起來把房間收拾幹淨，然後去洗澡。
    薑妍在被窩裏磨蹭，半晌才把衣服穿上。
    穿好後，身子又一沉，洗完澡的賀啟山直接壓在她身上，“再來一次？早上狀態好。”
    薑妍笑嘻嘻地推他，“你昨晚狀態已經夠好了！”
    再來一次她覺得自己腰非要斷了不可！
    薑妍汲著鞋，身後傳來賀啟山的聲音，“下班早點回來，晚上帶你去個好地方。”
    ——
    醫院裏一如既往地忙，一大早薑妍便接到手術通知，跟著主治醫師給患者做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俗稱心髒搭橋。
    手術整整三個多小時，薑妍的腿都快站抽筋，但她也習慣了，醫生不僅是個腦力活，還是個體力活。
    嘉禾醫院作為一家私立醫院，不僅有著行業內最頂尖的技術人才，資金也超級雄厚。
    本次手術采用的是機器人輔助搭橋，通過胸壁34個鑰匙孔切口，置入機械臂，這樣可以精確操作，且避免胸骨切開讓患者痛苦更少。
    她穿著縫縫補補的綠色手術服，出來時身旁的老教授誇讚了番薑妍的專業，說她這次主治醫師絕對沒得跑。
    薑妍心喜滋滋的。
    “這醫院環境真不錯，嫣嫣你看這家行嗎？”
    “行吧，我就不想幹太累的活。”
    “哎呀心內科一點都不累的，回頭讓護士長給你安排活的時候，輕鬆些。”
    薑妍一看，走廊那頭走來三個人。
    薑建城，薑雋柔，另一個是醫院的某個管理層領導，之前開全體員工大會的時候，她見過。
    “妍妍？”薑建城看到她，有些詫異，顯然沒想到薑妍也在這家醫院。
    “你在這？這是……”
    看了眼薑妍身上破破爛爛的手術服，“剛做完手術？”
    一旁的光頭領導看到問：“薑老板，這位是你家親戚？”
    薑建城尷尬笑笑，“哦，不是，之前認識的一個同事的女兒。”
    光頭領導了然了，一笑，“我還以為是你家親戚呢，這位是我們院的心內科醫生。”
    又笑容的淡了些對薑妍說，“沒什麽事回診室吧，剛才看到李主任那都忙不過來。”
    薑雋柔看到薑妍，也沒有相認，隻淺淺一笑頷首。
    薑妍見這兩個人不打算認自己，自己也不自討沒趣。
    走了甚遠，聽到幾人似有似無地交談。
    “看在您給我院捐贈的那幾台進口機器上，我們也會多關照令千金的。”
    換好衣服，回到診室，幾個護士就炸鍋了。
    “你們聽說了沒？咱們科室轉來一個護士，媽耶，開著奔馳S450！”
    “這麽牛？還來上什麽班啊，當護士累死了。”
    “你懂什麽，這一看就是富家千金出來體驗生活，人家根本不是為了賺錢，我跟你們講，以後有什麽活可別推給人家做，當心人家上頭有人再給你們穿小鞋。”
    看到薑妍過來，湊來八卦，“薑醫生，你剛從上麵下來，看到那個護士了沒？欸，說來奇怪，她也姓薑，長得嘛，跟你還挺像的，但沒你好看。”
    “你知道不？這人什麽來頭？”
    薑妍笑笑，如實說，“剛才在走廊裏看到了，好像領導還跟著，確實大有來頭，不過我也不清楚。”
    幾人眼睛冒光，“還有領導陪著，看來真是來了個千金！”
    正說著，薑雋柔下來，手裏拎著幾個手提袋，放在分診台。
    “王總讓我找護士長報道，請問各位姐姐們，哪位是護士長？”
    一群護士蜂擁而上，“哇塞，愛馬仕的盤子和絲巾！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真的愛馬仕！”
    “範思哲的香水，哇塞，這些都是送給我們的嗎？！”
    “當然，初次見麵，我爸讓我給大家帶些小禮物。”
    薑雋柔嫣然一笑，很是大方溫柔，又拎起幾個愛馬仕的手提袋給了一旁的醫護人員，“這些是給全體醫生的，大家分分吧。”
    小王很快拎著一個愛馬仕進來，放在薑妍辦公桌上，“薑姐，快看，我給你選了個什麽！”
    “萬寶龍Montblanc！”
    “鋼筆界的愛馬仕！”
    這個牌子，薑妍認得，每個鋼筆上麵都有獨一無二的序號，每根萬寶龍的筆尖都由頂級匠工手工測量後打造，確保獨一無二。
    這款價值六千多。
    薑妍放在掌心，掂了掂，確實很有分量和普通的鋼筆真的不一樣。
    她沒想到自己此生第一次收到來自爸爸的禮物，是薑建城幫薑雋柔討好同事的禮物。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薑雋柔敲了敲門進來，看到桌上的鋼筆，“薑醫生。”
    又見還有人，“我可以和薑醫生單獨說說話嗎？”
    小王看到，笑嘻嘻的拿著自己的那份出去了，“好，你們聊，我先下班了，薑姐，薑護士，明天見”
    “謝謝。”
    薑雋柔道謝。
    見薑妍沒用那隻筆，笑說，“怎麽不用呢？這筆是我挑了好久，專門讓爸爸買的。”
    她小時候見過薑雋柔，那時候兩人都很小，沒有什麽競爭，更不知道錢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兩人相處得比較好。
    但長大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利益和嫉妒會讓人麵目全非。
    “我是個醫生，用這麽貴的筆，別人會以為我受賄了。”
    薑妍把筆推給她，“你還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