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
字數:8011 加入書籤
話音剛落。
李岩就看見對方手中鋼鞭泛起燦燦光芒,拿在手裏沒有砸下,便湧出股駭人的壓力!
此番動靜。
引得一眾國子監學生投來好奇的目光。
瞧著被門將擋住的李岩感覺好笑道:“沒有通行令,就想闖國子監這人瘋了不成?”
“難不成是來國子監鬧事的?”
“不是吧,得瘋成什麽樣,才敢來咱們這裏鬧事,不怕讓張旦將軍打死。”
眾人的注視下。
李岩額頭沁出冷汗。
見門將張旦隨時都有打過來的意思,他不敢遲疑,趕忙掏出玉牌,不知道有沒有用,硬著頭皮給那門將看道:“小……小人有事求見貴人。”
玉牌出現在眾人眼前刹那。
整個國子監外驟然安靜下來,安靜到連風刮過草地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眾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國子監中就讀的學生,沒人不認識這塊玉令。
國子監乃是大夏最高學府。
換句話說就是大夏第一門派,除了坐鎮京師的祭酒之外,地位最高的便是每個學院的院首。
他們也被稱為首座!
而李岩手裏的玉令,便是隻有首座才能使用的令牌!
尤其上麵還刻著一個“薑”字。
國子監中姓“薑”的首座。
所有人在同一時間,想到了那傾城絕世的白色身影,張旦盛氣淩人的臉色頃刻凝固,冷汗從額頭涔涔流下。
他一改剛才鼻孔看人的模樣。
渾身哆嗦著,雙手抱拳向李岩惶恐拜道:“下官無禮,衝撞大人,還望恕罪!”
圍觀的國子監學生們這會也是大為震驚,難以置信地低聲議論,“這人是誰?怎麽會有咱們薑首座的玉令?!”
“誰知道啊!看模樣那麽寒酸跟個破落戶一樣!”
“呸!你們懂什麽?這叫衣不重彩、抱樸含真,是古代先賢的風範!”
“有理!”
方才還被眾人稱作“破落戶”的李岩。
在拿出玉令後,轉眼就成了“古代先賢”,他這時也看出這枚玉令份量不輕。
趕著求白衣女子救楊安。
李岩著急的對門將回禮道:“有勞大人,幫我引薦玉令主人。”
張旦慌忙擺手:“大人客氣了!”
他隨即揮手叫來兩名軍士,“你們倆帶大人去貴客室歇息,備好茶水!”吩咐完他才顫顫巍巍從李岩手中接過玉牌:“大人稍候,下官這就為您傳話!”
拿著玉令,張旦一刻也不敢怠慢。
幾乎是跑著衝進了國子監。
國子監內處處春光宜人,唯有一處雅致的兩層閣樓,依舊籠罩在不化的冰雪之中。
薑純熙一襲白裙斜靠在綠竹榻上。
身前架著一張小桌。
整張桌子幾乎都被書籍堆滿,地上還堆了一大片,幾乎都沒有落腳的地了。
一眼望去足有千百本之多。
從一些書的名字以及攤開的內容可以看出,這裏堆放的全是詩詞集。
薑純熙與珂珂主仆兩人。
此時已經不知道在這小閣樓裏看了多久,抓著玉簫的珂珂頂著黑圓圈精疲力盡地躺在書本裏麵。
粉色的嘴角還掛著晶瑩的口水。
一副被玩壞了的模樣。
別說她了。
就連薑純熙太過久坐的緣故。
肩膀發酸的她原本筆直腰身都彎了下去,將身前的滿滿當當飽滿傾在桌子上。
清冷的仙氣少了一些。
不過卻多了幾分慵懶美態。
躺在書籍裏的珂珂,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姐,咱們都找了這麽多詩詞了,難道就沒有一首讓您滿意的嗎?其實這裏麵也有幾首意境還可以的,實在不行您就將就將就吧。”
薑純熙提起幾分精神。
認真道:“武道怎麽能用‘將就’二字?而且那幾首匠氣太重,缺乏意境。”
“可是市麵上的名篇,能用的您早就用光了,隻剩下這些水平的詩詞了,實在不行小姐您換個靈相修行吧。”
“遇到難處就換功法,那日後修行其他功法再遇瓶頸,豈不是還要再換?”
“可是一直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珂珂忽然想到個主意,扒開身上書籍起身道:“小姐不是嫌棄這裏的詩匠氣太重嗎?那這樣好了,過幾天不就院試了,小姐把詩詞項的題目改成‘寒’,院試考生大都是年輕人意氣風發,說不定他們寫的詩有用。”
薑純熙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有道理。”
珂珂臉上一喜,還以為要從這書海裏逃出去了,但又聽薑純熙道:“但還是先把這些書看完,等真沒有合適的再說。”
珂珂:……
她像條快死的魚,絕望的撲騰了兩下。
重新躺在了書海裏。
閣樓外忽傳來丫鬟的敲門聲。
“小姐張旦將軍說,外麵有人拿您的玉令前來找您。”
拿玉令來找我?
回想起王氏錢莊遇見的楊安,薑純熙心道:莫非是那人的姐姐姐夫?
還不等她應聲。
看書看得昏昏沉沉,幾欲“自殺”的珂珂,抓住出去放風的機會。
一個猛子從書堆裏蹦起老高!
箭步衝出門。
“小姐你忙,這種小事不用打擾您,我去替您看看!”她拎著玉簫,從丫鬟手中搶過玉令向小院外跑去。
薑純熙:……
離開閣樓裏堆積如山的書海。
跑出門外的珂珂享受著陽光與甜美的空氣,整個人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玩著手裏的玉令。
她道:“整個雲州有小姐玉令的,隻有那位大哥哥的家裏人。”
“莫非是那位大哥哥來了?”
“他還活著?!”
珂珂開心極了,興衝衝地一路跑到國子監候客室,踢開大門,就在“大哥哥”三個字即將脫口而出的瞬間。
看見位木沉沉的黑臉大漢。
珂珂:……
靈氣十足的小臉蛋上瞬間沒了表情。
語氣淡淡道:“原來是大黑臉叔叔,來找我家小姐有什麽事嗎?”
李岩對這個和滿滿年齡相仿的女孩有印象是薑純熙身邊的侍女,他趕忙將楊安被武侯衛抓走的事情如實相告。
而後抱拳懇求道:“我那妻弟已經被抓走好一會了,恐有性命之憂!”
“還求貴人出手搭救!”
珂珂一開始還有些疑惑,轉動小腦瓜想著楊安是誰。
很快她反應過來。
楊安不就是那位特別好看的大哥哥嗎!
他沒死!!
他真的還活著!!!
珂珂開心的得都快要歡呼起來。
但聽李岩說武侯衛把楊安綁走了,珂珂又有些難以理解,疑惑地問李岩道:“武侯衛為什麽要抓大哥哥,而且他們什麽時候膽子那麽大了?有這塊玉令在他們怎麽敢抓人的?”
珂珂攤開小手。
晃了晃手中的玉令。
李岩:?
不是?!
這玉令有這麽厲害?給武侯衛看一眼就沒事了?!
李岩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
憋的臉上黑紅。
看著他的反應,珂珂一臉震驚道:“你不會沒把玉令給他們看吧?”
你隻說遇到麻煩拿玉令來國子監!
也沒說玉令可以給別人看啊!
李岩內心大喊。
大概了解什麽情況了。
珂珂有些無語的吩咐一旁丫鬟道:“你去稟告小姐,就說我救那位在王氏錢莊遇見的大哥哥了,下午之前準時回來。”
二十多歲的丫鬟聞言。
對十來歲的珂珂十分恭敬應道:“是,珂珂姐。”
“黑臉叔叔,咱們走吧。”
珂珂攥著玉令出門。
李岩默認了這個外號,跟在珂珂身後,他心裏不安的泛起嘀咕,不知道這位小姑娘行不行。
但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國子監,李岩解開自己騎來的駿馬,牽到珂珂身前,他看了看珂珂,又看了看馬,猶豫著問:“要不……珂珂小姐你坐?”
連馬車都沒有?
珂珂滿臉無奈,拎起裙擺又扭頭跑回了國子監。
片刻後。
一架青銅鑄就的馬車從國子監中走出。
拉車的並非馬匹,而是一頭一丈多高的白鹿,腳下纏繞這霧白色的流雲,宛若仙家坐騎。
見到那輛馬車。
路上的學生無不駐足行禮。
坐著薑純熙專用的馬車,珂珂從車窗外探出小腦袋道:“黑臉叔叔,咱們快走吧,要是晚了,大哥哥被人欺負了可就不好了。”
……
雲州大獄。
孫銘、劉莽二人拿下楊安後。
連審訊的過程都沒有,一路將他押送至死牢中。
楊安上半身的衣服已被盡數扒開。
半身赤裸。
緊緊綁在鐵架之上,身前擺著各種各樣刑具,還有騰騰燃燒的火盆。
插著在裏麵的鐵棍燒到通紅。
火星子劈裏啪啦往外跳。
楊安人這會已經有點麻了,姐夫拿著玉令肯定會去國子監找白衣女子求助,怎麽他們還沒來。
他們沒來也就算了。
狗女人不對!
美麗善良的安樂公主怎麽到現在也沒來!她給我下五日斷腸蠱,還讓滿滿保護我,雖然不知道什麽目的,但絕不可能讓我死的那麽潦草!
到現在還不來是不是在搞我!
吱呀。
監獄大門打開。
楊安抬頭看去心頭微沉,是孫銘劉莽兩人走了進來。
等劉莽拿袖口擦拭幹淨短凳。
孫銘坐到楊安身前。
他拿出寫好的認罪書讀道:“小人楊安見財起意,於今歲十二月,謀害王氏錢莊東家王狗兒,以及回春堂東家鄭懷義等一十四人性命,其自知罪孽深重,甘願認罪。”
讀完。
孫銘將認罪書甩到楊安麵前道:“看到這些刑具了沒有?現在你麵前有兩個選擇,第一把這些刑具挨個體驗一遍後,簽字畫押。”
楊安掃了一眼桌子前的刑具。
鋼針、鋼鋸、老虎鉗上鏽跡斑斑,因為常年染血,這些鐵鏽已經變成陰冷血腥的紅褐色。
烤著火盆。
楊安心裏依舊是有點發涼。
他果斷問道:“第二種呢?簽字畫押了,是不是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
孫銘劉莽兩人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
坐在凳子上的孫銘,看向楊安的眼神,像是在一隻可以隨意踩死的螻蟻般,戲謔道:“你不是喜歡幫別人出頭嗎?當時為那烙餅的小販出頭時,不是很神氣嗎?”
“還以為有什麽本事。”
“沒想到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
“不過本官就喜歡折磨你這種蠢貨,第二種選擇,先簽字畫押,再把這些刑具用一遍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