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等築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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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安正生著氣。
    忽然感覺臉上一片濕潤,回過頭,就看見滿滿像批膩子似的,在他側臉頰上糊了一大片口水。
    “你幹嘛呢?”
    楊安將她從身上拎了起來。
    滿滿支支吾吾道:“沒…沒幹什麽呀。”
    “沒幹什麽?那你弄我一臉口水是怎麽回事?”
    “滿滿也不知道。”
    還以為滿滿又在調皮。
    楊安拎著她的脖子扔她自己的小床上。
    擦幹淨臉後。
    楊安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三段記憶,眉宇間擰起一團亂麻。
    我體內破碎的道基。
    以及眉心的刺痛,都能佐證那三段記憶確實是我五六歲時的經曆。
    我其實姓李?
    那個滿嘴髒話的老人是我的爺爺。
    所以我和姐姐究竟是誰?
    那隻把我打廢的手是誰的?那個奪走我魔眼神相的簪花少年又是什麽來頭?還有那白衣少年所說的“不該沾染的東西”。
    指的是魔眼神像還是那本無名功法?
    強忍著眉心傳來的陣陣刺痛。
    楊安順著目前掌握的線索思考,心中很快有了判斷,崔林兩家應該跟這群人是一夥的!說不定,十幾年前圍獵我的那些高手裏,就有他們兩家的人!
    如果他們是為了魔眼,如今魔眼已經在他們手裏。
    我已經是個廢人。
    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除非他們是為了無名功法來的!
    定是這樣!
    如此也能解釋,鄭家少年為什麽說,幕後的貴人一定要活捉姐姐!畢竟開啟功法的鑰匙在姐姐身上!
    終於弄清了崔林兩家害自己的原委。
    楊安眼中燃起凜冽的殺意。
    回想著被一群武者圍獵時的憤怒,被那金色手臂捏斷四肢、打碎道基的刻骨恨意,還有被簪花少年摳去眉心魔眼時的錐心屈辱。
    他打開玉盒。
    取出那瓶七品巔峰的獸血,剛一擰開,濃烈的煞氣便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屋。
    坐在小床上的滿滿饞得不行。
    使勁往嘴裏塞著肉幹和點心,不行又把小腦袋埋進杯子裏,撅著屁股在外麵催眠自己:“滿滿不想吃,滿滿不想吃……”
    多說無益。
    想要報仇,想要滅了他們。
    唯有力量!
    楊安仰頭一口將整瓶獸血盡數吞了下去,隨即開始運轉那無名功法中記載的築基篇口訣。
    隨著口訣運轉。
    七品巔峰凶獸的精血化作一股股靈力,注入楊安早已破碎的道基之中,先前吞下的兩枚天靈果之力尚未散盡。
    此刻與獸血的靈力交織。
    不斷滋養著那片曾如廢土般死寂的完美道基,在功法的引動下,原本破碎不堪的道基竟漸漸泛起生機。
    死灰之中,有萌芽正悄然萌發。
    這時滿滿又嗅到楊安身上開始散發出食物的香味,忍不住流口水了。
    怕控製不住自己。
    真的把楊安吃了,滿滿使勁忍著那股饑餓感乖乖坐小床上,沒敢再去嚐嚐。
    隨著楊安進入深層次的修煉。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一輪玄月高掛在無雲的夜空,清輝遍灑。
    雲州城沒有宵禁。
    雖已深夜,酒肆、賭坊卻依舊熱鬧,紅燈籠高高掛著,招攬著往來客人。
    而最是喧囂的。
    當屬煙花巷裏教坊司,彩燈如晝,處處透著靡麗,裏麵女兒家的嬌媚軟語與男子的縱情歡笑交織在一起。
    絲竹聲、勸酒聲不絕於耳。
    一派紙醉金迷,咚咚的鼓點混著樂曲飄出牆外,在夜色裏蕩開層層漣漪,將這深夜的繁華推向極致。
    咚咚咚。
    教坊司下轄的飛花小院後門。
    傳來一陣敲門聲。
    青衣打扮的小倌打著哈欠拉開門,門外卻站著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
    頭發黏成一團。
    身上衣服髒得看不出原色,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酸餿惡臭,他手裏緊緊攥著兩張不知從哪摸來的餅子。
    小倌上下打量他一眼。
    頓時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現在還沒到放泔水的時辰,你來早了!”他嫌惡地皺著眉,“等兩三個時辰,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泔水桶才會送過來,到時候再來!”
    小乞丐努力地開口:“不…不要泔水…我…我…找福媽媽……”
    “找福媽媽?”
    小倌嗤笑一聲,臉上滿是鄙夷,“整個飛花院,多少紅倌清倌想見她一麵,都得排著隊候著,輪得到你?你這髒乞丐也配見福媽媽?”
    見他要關門。
    小乞丐急忙往前湊了半步,忍著恐懼辯解:“我、我認……認識……”一害怕,他話越發說不順暢。
    “你想強闖不成。”
    那小倌頓時火起,抬腳就將小乞丐踹倒在地,小乞丐拿著的兩張餅子掉在地上。
    “野狗一樣的東西!”
    小倌指著他怒喝,“趕緊滾!再敢來叨擾,俺打爛你的腦袋!”
    小乞丐趴在地上撿餅子,見那一直沒舍得吃的餅子沾了灰,他眼底的光一點點冷了下去。
    默默將餅子揣進懷裏。
    一言不發地站起身。
    門內的小倌還在罵罵咧咧:“怎麽還想討打?還不……”
    “滾”字尚未出口。
    一道銳利的白光驟然劃破夜空。
    再看時。
    那小乞丐已不知何時站在小倌身後一丈,手裏拎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
    正是那小倌的。
    他隨手將腦袋扔掉。
    身後失去腦袋的身體也隨著腦袋的落地。
    一同倒下。
    小乞丐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像是隨手捏死一隻蟲、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將刀刃上沒有沾染半分血跡的短刀重新藏在身上。
    周圍沒有人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順暢且小聲道:“現在已經在雲州城了,使用修為不算違規吧?”
    沒了阻攔。
    他貓著身子藏在陰影之中,而後身法靈動似鬼,幾個閃爍之間,便在人滿為患的飛花小院裏悄然無聲地穿過。
    來到了福媽媽屋前。
    期間愣是沒有被半個人察覺,沒有敲門,他像黑貓一樣順著窗戶摸跳進去,腳下無聲的走到一濃妝豔抹的女子身後,喊道:“福媽媽。”
    打著算盤。
    開心盤算著今天營生多少的福媽媽,嚇得心肝都快從口中跳出來。
    還有敵家找上門來
    急忙回身一掌,然出掌還未觸及那小乞丐,福媽媽看清來人之後,雙眼驟然緊縮,急忙撤回掌力!
    “花月憐?”
    福媽媽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驚愕,而後她抱著小乞丐痛心疾首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哎!我們蓮花神教是讓朝廷滅了嗎?堂堂神感仙子怎麽鬧成這般樣子?!”
    在福媽媽麵前。
    小乞丐沒那麽緊張害怕了,說話也流利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掙開她的懷抱道:“剛剛進門…有人攔著我…我說不過他…就把他殺了……”
    福媽媽半點沒當回事。
    圍著她細細查看一圈,見身上沒什麽傷,才鬆了口氣,隨口道:“不過是個醃臢奴才而已,冒犯了你死也是該死!回頭找兩個人,在後院隨便找個樹下挖坑埋了便是。”
    見花月憐髒的不成樣子。
    她趕忙傳丫鬟送桶熱湯來,福媽媽擼起袖子,親自伺候花月憐更衣。
    忍著那股酸臭味。
    她將花月憐身上都快粘在一起的髒衣服一層一層扒下來,見她懷裏還揣著兩張涼透了的餅子,也要一起隨手扔掉。
    花月憐卻急忙攔住:“別扔。”
    福媽媽道:“這餅子都冷透了,看著都快餿了,不能吃了。”
    “沒餿,能吃的。”
    “這餅子還能吃?咱們神教窮瘋嗎?小祖宗要是餓了,我這就給你備上精致吃食,等梳洗完了好好吃。”
    花月憐眉宇有些不喜。
    不想說話的她,從福媽媽手裏奪過餅子,抱在懷裏。
    福媽媽:……
    拗不過花月憐,福媽媽隻得道:“那待會給您熱熱,行不?總不能吃涼的吧?”
    花月憐這才勉強應下。
    將餅子還有懷裏的碎銀子。
    一同交給福媽媽,囑咐她妥善放好。
    衣服都扒光後,隻見她原本冷白如雪的細膩皮膚上,已結了一層厚厚的泥垢。
    堂堂神感仙子。
    怎麽就變成泥孩子了?
    難以接受的她,趕忙將花月憐按進木桶裏,左手拿著一把刷子,右手取來香乳,在她身上使勁搓洗。
    沒一會兒。
    那桶泡著花瓣香的熱湯就變得黑滾滾的,臭不可聞,跟河裏的淤泥沒兩樣。
    來回換了三桶水之後。
    小乞丐終於洗淨了身上的泥汙,福媽媽將她從浴湯裏撈出來,聞了聞,見其身上已沒有臭味,香噴噴的了。
    便拿蓮白的衣裙給花月憐穿上。
    再將她那頭烏黑的長發細細編織起來。
    一番打扮後。
    花月憐終於恢複了白蓮神教,神感仙子的模樣,眉兒彎彎、眸子清亮、嘴兒含粉、臉蛋瑩白,怯怯的模樣沒有那麽精致美豔,卻十分惹眼。
    像是一張白紙。
    又像一片雪景。
    從裏到外都透著“純真”二字。
    福媽媽終於鬆了口氣,她坐在花月憐身邊連連問道:“我的小祖宗,你怎麽弄成這般模樣?還來的這般晚,再晚來幾天都要錯過麒麟宴了!到時候選不上花魁怎麽辦!怎麽去跟其他神女競爭聖女的位置?!”
    福媽媽的問題太多。
    花月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抿了抿粉色的嘴唇道:“餅子呢?”
    那餅子就那麽好吃!?
    福媽媽一拍額頭有些想死,卻也無可奈何,忙吩咐丫鬟們把熱好的餅子端上來。
    花月憐又道:“銀子呢?”
    碎銀子早在洗浴前就被福媽媽單獨收好,放在一個錢袋子裏。
    她當即把錢袋子遞過去。
    接過錢袋。
    花月憐拉開袋子將碎銀子倒在桌上,一個一個仔細的數著,確認十九粒碎銀子一粒不少後,才放心地將它們都收進小巧的香囊裏,貼身放好。
    福媽媽坐在一旁陪著心裏有些奇怪。
    她從小看著花月憐長大,從前這孩子可沒這麽在意錢財,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看重銀子了?
    就這十來粒碎銀。
    竟還得一個個仔細數過。
    福媽媽道:“小祖宗,莫非您最近缺錢?要不我從賬上支個千兒八百兩銀子,您先調度著用?”
    花月憐隻是搖了搖小腦袋。
    而後拿起那兩張已經熱好的餅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福媽媽:……
    等她把兩個肉餅子全部吃光,福媽媽又給她倒了水順了順嘴裏的鹹味,才把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花月憐擦了擦嘴。
    簡短的解釋了一下變成乞丐的由來。
    大概就是。
    為了聖女的競選,神教給她的考察任務,是不許使用修為,也不許帶銀子,利用自己的美貌騙取錢財,穿越半個大夏從總壇來到雲州分舵。
    白蓮神教的神感仙子。
    無一不是世間少有的美人,這種級別的考核任務,對於她們來說,不過像拿起水杯喝水這般簡單。
    然而花月憐是個例外。
    她天生社恐。
    跟生人正常講句話都做不到,利用美貌騙錢這種高端手段,對她來說實在太難。
    但任務又不能不做。
    於是花月憐靠著八字,三天餓九頓。
    一路風吹日曬,趟河下江,靠著兩條腿硬生生走到雲州,期間從神感仙子走成小乞丐的花月憐也曾努力過,試著騙錢。
    然她跟別人對上視線都會害怕。
    更別提主動搭話騙錢了。
    花月憐本以為就這樣,自己不可能用美貌騙到錢,考核任務也肯定要失敗。
    垂頭喪氣的進了雲州城。
    走在大街上,餓了十幾天的她嗅到街邊肉餅香味,走不動路,站在牆角眼巴巴的多看了幾眼。
    然沒想到這樣就騙到錢了!
    還騙到兩張肉餅子!
    要不是太社恐,花月憐當時就要感動哭了,如此她才會格外珍視那包碎銀子,那兩張餅子。
    聽完花月憐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
    福媽媽眼前發黑。
    有種神教未來要完了的感覺。
    說完這些傷心事,花月憐重新振奮精神道:“福媽媽,最近可有什麽任務嗎?”
    福媽媽道:“小祖宗哎,您現在已是神感仙子了,不用再去執行那些刺殺任務,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您現在當務是籌備花魁選拔……”
    還等福媽媽說完。
    花魁選拔?
    我?
    花月憐嚇傻了,嗖的鑽到板凳下麵,頭搖的飛快,“花魁什麽不行的!我隻會殺人!”
    “可是您不選花魁,將來怎麽當聖女?”
    福媽媽蹲在板凳邊上勸她。
    “選花魁要好多人看著!我不行的,我會死的!”花月憐抱著腦袋縮成一團。
    福媽媽:……
    壓力太大了。
    社恐症犯的了的花月憐,想要殺殺人解壓,她從凳子下探出小腦袋道:“有沒有人刺殺任務?”
    拗不過她。
    福媽媽歎了口氣道:“截止到昨天的刺殺任務,都已經結束了。現在嘛……今天下午倒是接下了有人找到我們,給的價錢很高,花一千兩黃金,買一普通人性命。”
    “那人住在萬壽坊叫楊安。”
    ……
    清晨。
    楊安盤坐在床榻上,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有金芒奪目而出。
    經過一晚上的修行。
    他那已經破滅的完美道基成功複蘇,其上開花結果,凝聚成了一等道基。
    往常。
    一等道基凝聚之後,武者便會迎來一次蛻變,擁有一千斤的力氣。
    楊安握緊拳頭隨手一揮。
    帶起呼呼風聲,將身旁空氣砸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他手臂上的衣物都繃緊了,險些撕裂。
    散去力道。
    楊安感受著這新獲得的力量,淡笑道:“不算天賦的加持,便有一千五百斤力氣,比尋常一等築基武者多出了五百斤。”
    “毀過一次的道基。”
    “如今借助那無名功法重新凝聚後,竟然比先前更進一步!”
    “那無名功法果然神奇。”
    那無名功法上還記載著神相篇,說不定是完整的法相序列。
    楊安試著回想。
    然眉心之中傳來劇痛的疼痛打斷了他,捂著腦袋楊安有種感覺,眉心的傷勢似乎還沒好。
    估計得等完成完美築基後才能愈合。
    到那時候。
    他不僅能回想起兒時全部的記憶了,也能回想起無名功法中記載的神相篇。
    ……
    ……
    ……
    這都沒有請假。
    我實在太勤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