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齊聚一堂!來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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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宴當晚那一戰。
    煙花巷毀去四分之一,靈仙閣幾乎一整個被夷為平地,房屋開裂、院牆坍塌,化作一片廢墟。
    幸好這方世界有神通存在。
    土木工程遠非普通古代王朝可比,重建不過是一記神通法術的事。
    僅僅過了兩天兩夜。
    那片被夷為平地的靈仙閣就已重起樓台,掛上了流光溢彩的各色燈籠。
    除了一些精致的瓷器飾品沒擺齊。
    受傷及死去的小廝、丫鬟、花女還沒補充外,模樣幾乎和往常無二,隻是暫時還不能開門接客。
    靈仙閣下方飛花小築裏。
    雲州最炙手可熱的花魁、楊安傳聞中的情婦、小社恐花月憐正躺在她那張溫香宜人的暖色軟床上。
    裝作扭到腳的她。
    在粉白的小腳丫上纏著一圈白布,像美人魚尾巴似的翹著晃悠,數著麵前的碎銀子。
    除了銀子,還有一隻金鏃。
    都是楊安送她的。
    白蓮教清派雖被濁派打壓得不複往日勢力,但身為神感仙子的花月憐也不缺銀子。
    但這十幾粒碎銀子不一樣。
    不僅是她人生中賺到的第一桶金,也是唯一騙到的錢,是她能力的證明!
    “笨蛋真好騙~”
    花月憐每次數起都喜滋滋的。
    不知不覺已經數了五遍的她,正當準備數第六遍時,“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花月憐動作很快。
    小手一揮瞬間把碎銀子全收進了錢袋,在將錢袋子藏到自己小枕頭下麵,皺著眉毛,怯生生問道:“誰……”
    門外傳來福姐的聲音。
    “仙子是老身。”
    “福媽媽呀。”小社恐放下心來,她裸著小腳丫,踩在柔軟的毛毯上走到門前。
    將門打開一絲縫隙。
    確定就福姐一個人後,才給她開了門,引著福姐進來,花月憐問道:“福媽媽都吃過晚飯了,您突然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難道是上麵又派任務了?要我去刺殺誰嗎?”
    說起任務花月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福姐道:“仙子,淨月菩薩來了,已經到了雲州。”
    “菩薩師父來了?!”
    花月蓮從小被淨月菩薩養大,淨月菩薩就跟她母親似的,抓著福姐的手,她迫不及待地問:“菩薩是在靈仙閣嗎?我可以現在去見她嗎?”
    福姐一臉無語道:“我的傻仙子,咱們靈仙閣剛鬧那麽大亂子,沈月伊那賤婢找死,把總壇位置都暴露了,現在朝廷審查正嚴!”
    “外麵武侯衛一直在巡街,暗地裏還有百騎的探子,菩薩她老人家這時候往這兒來,不是自投羅網嗎?”
    “菩薩現在在雲州的另一處據點。您趕緊換上衣服,等巡街的官差換了班,咱們再走。”
    花月憐聽從福姐安排,把身上輕薄的紗裙換成一套夜空般的黑色衣裙。
    衣裙像是件寶物。
    戴好衣裙上的帽子後,花月憐氣息全消,往那兒一站就像顆石頭、棵樹似的,毫不起眼。
    福姐也帶上能消除氣息的寶物。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兩人卡著武侯衛換防的間隙,身影如墨水般融入黑暗,借著月光從靈仙閣悄悄遁出。
    此時雲州因白蓮教的事戒備極嚴。
    整個內城都有武侯衛的人,兩人一路往城外遁去,直到抵達雲州城外在一棵刻有白蓮教特有的符號的老樹下。
    花月憐與福姐才顯露身影。
    福姐從懷中掏出一朵白蓮花瓣信物,低聲道:“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話音剛落。
    樹冠上方樹皮裂開,睜開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如厲鬼般盯著兩人,福姐將蓮花信物舉過頭頂。
    待那雙眼掃過花瓣後緩緩閉上。
    緊接著在粗大的樹幹下方,浮現出一張張大口,完全張開足有一人多高。
    兩人走進樹幹。
    巨嘴消失,樹幹瞬間恢複成平日模樣。
    花月憐剛踏入洞穴,原本昏暗的通道裏就驟然燃起一團團火焰,照亮了前路,福姐帶著她穿過如迷宮般的岔路。
    不多時來到一座空曠的地下宮殿。
    宮殿地麵全用大理石材鋪就,雖在地下,卻幹淨得一塵不染。宮殿正前方供奉著一尊美豔又莊嚴的神像,非佛非道。
    正是無生老母。
    佛像下方,端坐著一位中年女子。
    她頭戴白冠,身穿白衣,手托楊枝淨瓶,模樣約莫四十餘歲,眼角雖有細密皺紋,卻仍能看出年輕時的絕色容顏。
    看到她瞬間。
    花月憐眉梢掛上喜色,不是白蓮教的淨月菩薩,又能是誰。
    “菩薩師父!”她就要快步過去。
    大殿兩旁站著一眾身著白衣的白蓮教教徒聽到聲音,這才注意到花月憐進來,眼中皆露崇拜之色,紛紛雙手舉過頭頂、雙膝跪地,齊聲喊道:“見過神感仙子!”
    雖說身為白蓮教神感仙子。
    花月憐不是第一次被這麽多人跪拜,但還是極為不適應,好在她戴著帽子,能看見別人,別人卻看不見她的臉。
    這讓她稍微安心些。
    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花月憐僵硬的跑到淨月菩薩身邊躲在她身側。
    淨月菩薩吩咐眾教徒,“退下。”
    眾白蓮教弟子領命後,從大殿左右的暗室中整齊退走,連著福姐也跟著一同離去,大殿裏隻剩她們兩人。
    花月憐頓時鬆了口氣。
    趕忙湊到淨月菩薩跟前,開心地問:“菩薩師父您怎麽來了?”
    花月憐心裏,淨月菩薩就像她的母親。
    淨月菩薩也從小把花月憐當女兒養。
    等眾人退去後,淨月菩薩冷硬的嘴角浮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撫摸著花月憐的腦袋道:“你擊敗沈月伊,成了花魁,幫我們清派立了大功做的很好,教主有新的旨意。”
    得到誇獎的花月憐更開心了道:“師父,是什麽任務?”
    “雲州分壇的弟子因沈月伊那蠢貨,死傷近四分之三,幾乎全軍覆沒。教主大怒,大罵濁派的幾位菩薩、羅漢。把雲州分舵全權交給我們清派管理,同時降下任務,必須要大夏朝廷血債血償。”
    淨月菩薩道:“大夏明天放榜,參加科考的才子會聚在一起,教主命令我等殺光這群才子,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原來是這樣。”
    花月憐點點小腦袋,“師父,需要我動手嗎?”
    “明天……”
    淨月菩薩還沒說完話。
    地下宮殿的一處暗門中,突然傳來聲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男子聲音。
    “白蓮教神感仙子花月憐,大名鼎鼎,聽說是清派百年不遇的天才,李某早有耳聞。此次大計,自然需要仙子出手相助。”
    花月憐聞聲望去。
    看到從暗門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臉頰瘦削,身量頗高,臉色蒼白得像犯了癆病。
    隻一眼。
    花月憐就認出這人,當初楊安殺沈月伊時,就是他出手救了沈月伊。
    因為楊安的關係。
    她下意識對這中年男子沒半點好感,嬌小的身子往淨月菩薩身後又躲了躲。
    淨月菩薩給她介紹道:“這位是李先生,是我們白蓮教的重要合作夥伴。”
    “菩薩過譽了。”
    李先生朝淨月菩薩拱拱手,隨即轉向花月憐,開門見山道:“李某聽聞仙子自六歲起便出師執行任務,至今從未失手。明日放榜,雲州才子中有個叫楊安的,就是給仙子寫詩的那位,仙子應該很熟悉。”
    “還請仙子明日重點幫我除掉他。”
    如今楊安麒麟才子的名聲已經傳遍整個雲州,花月憐也知道了他的真名。
    除掉楊安?!
    她滿心不願意,抓著淨月菩薩的衣袖道:“師父,徒兒能當上花魁,全靠楊安幫忙。他還殺了沈月伊,剿滅了濁派的勢力,算起來是幫了我們清派大忙,怎麽能殺他呢?”
    淨月菩薩其實也不想殺楊安。
    她也早知曉雲州之事,知道楊安在其中起到的關鍵作用,若不是楊安,沈月伊不會死,花月憐也當不成花魁。
    她們清派現在也不可能掌控雲州。
    淨月菩薩順著花月憐的話問李先生,“敢問先生,為何一定要殺楊安?”
    李先生深深看了花月憐一眼。
    笑容淡去,語氣冷了幾分,“不該問的別問,你們清派要是不願動手,某就去找濁派合作,畢竟都是白蓮教的人,我們公子跟誰合作都一樣。”
    這姓李的這般盛氣淩人。
    淨月菩薩心裏雖不喜,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口中的“公子”勢力龐大。
    清派要在白蓮教裏跟濁派爭話語權,少不了對方的支持,而且一旦對方倒向濁派,清派好不容易積攢的這點實力,怕是要灰飛煙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權衡完利弊。
    淨月菩薩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她道:“先生莫要生氣,是我多嘴了,本座保證,楊安活不過明天。”
    “如此最好。”
    淨月菩薩答應後,李先生不再多言,轉身前丟下一句,“明日你我的人馬在雲州城內的河灣匯合,隻要你能把楊安的腦袋給我,合作的事,李某必在公子麵前一力促成。”
    等李先生走後。
    花月憐緊忙抓著淨月菩薩的衣袖,求道:“師父,能不能別殺楊安啊?求求您了,別殺他好不好?”
    “月憐,你一向最聽命令,這次怎麽接連為楊安求情……”說著說著,淨月菩薩突然麵色大變,聲音都高了不少,抓著花月憐的肩膀前後搖晃道:“難道真像外麵謠言說的,你跟楊安互生情愫了?!!”
    “什麽是互生情愫?”花月憐沒聽懂。
    清派幾乎就如同苦行僧般。
    以一己之力承擔天下罪孽,無欲無求。
    淨月菩薩活了四五十歲,也沒談過情說愛,突然被徒弟那麽一問,也不知道怎麽作答。
    想了想。
    她熱著耳朵,湊到花月憐耳邊小聲解釋:“就是想跟他……生小孩。”
    “我不要!”
    花月憐頓時嚇得小臉發白,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大聲喊道,“我才不要生小孩!”
    看來是沒有情愫。
    淨月菩薩鬆了口氣,拽起花月憐,看著她的大眼睛道:“你心思純淨,是親派最有天賦的弟子,未來要當聖女,千萬不能動情。”
    “為了清派的未來,為了阻止濁派繼續為虎作倀,楊安必須殺,楊安幫過你,你要是下不去手,師父動手。”
    花月憐:!!!
    要是師父動手,笨蛋十條命也活不成。
    隻有我去,我偷偷把他放了才能活命。
    最好違背教規的準備,花月憐攥著小手道:“師父我去,我可以的。”
    ……
    東方泛白,月亮漸漸隱去光輝。
    很快到了第二天。
    此時雖還沒正式放榜,但因為國子監需要給新晉監生製作身份腰牌,夫子們已經先一步拿到排名。
    提前做好了腰牌,隻等放榜後派送。
    以往這些腰牌都是讓國子監老生去送,但這次例外,一眾夫子圍著刻有“楊安”名字的腰牌前。
    互相對峙了半天。
    孫遠第一個伸手打破僵局,“我跟雲深有一麵之緣,這令牌就由我受累些去送……”
    啪!
    還沒碰到令牌,孫遠的手就被人打開。
    “孫遠你這無恥老賊!別以為我等不知你是打著送令牌的機會提前收徒!別做夢了!楊安是我看中的弟子,該入我法家之道,你這酸儒怎麽能教好他?”
    “放屁!就你那點學識,楊安的才華摳出來都比你多兩斤,你配教他?楊安一看便是高潔之輩,隻有老夫能傳他浩然正氣!”
    “什麽浩然之氣?我看他該入我墨門!再搶,休怪妾身不念同僚之情!”
    德高望重飛夫子們頓吵得麵紅耳赤。
    物理意義上的打成一團。
    神相靈光亂飛。
    惹得一眾國子監學生駐足圍觀。
    寒芒驟然落下,眾夫子的神相上瞬間凝結出一層冰霜,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沐浴在寒光中。
    薑純熙宛若蟾宮的月神仙子,牽著珂珂的小手,從僵住的考官們之間慢步走過。
    拿起楊安的身份腰牌清冷離去了。
    眾夫子敢怒不敢言。
    ……
    天才蒙蒙亮。
    公主府的寢殿裏,安樂公主猛地從紅帳中坐起,額頭上滿是冷汗。
    伺候在旁邊的宮女們見怪不怪了。
    公主每月裏總有那麽十來天會這樣突然驚醒,阿蘭端來安神茶,滿眼心疼地道:“公主,可是又做噩夢了?”
    接過茶。
    安樂公主喝了半碗漱漱口,吐在金盆裏,等呼吸漸漸平複,她那精致無瑕的臉蛋才恢複血色。
    阿蘭用軟綢擦去她額角的冷汗,“公主,時間還早,您再睡一會吧?”
    秦裹兒道:“不睡了,洗漱更衣。”
    阿蘭疑惑,“公主今日怎麽起的這般早?”
    安樂公主這會已經恢複成往日光彩照人的模樣,笑盈盈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狗東西要金榜題名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本宮那麽寵他自然要去恭賀一番。”
    “順便完成賭約,讓那滿頭反骨的狗東西徹底清醒,明白輩子都別想勝過本宮的事實。”
    想著楊安很快就要跪在地上親她的腳了。
    安樂公主眸子裏緋意盎然。
    羞澀的蜷起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