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刻意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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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的合力下,不多時,馬車終於遠遠甩開了後麵追著的無數難民。
    餓的發慌的難民們眼見追不上,停在原地,嘶吼著不停咒罵,痛苦地抓起黃土扔過來。
    “堡長,我殺了百姓了!”
    車後,看著手裏滴淌著血的刀,屠彪忽然痛苦地嗚咽了起來,抱住了腦袋。
    伍長隻教他殺狄人,保護百姓,沒教過他殺百姓。
    陳北摸了摸腰間已經軟癟下去的箭袋,由於無法回收射出去的箭,箭袋裏的箭所剩無幾。
    若再有難民追上來,便隻能近身肉搏了。
    回頭望了一眼,陳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裏終歸不是滋味。
    自己可以狠下心,可他卻不能,他隻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莽漢,僅此而已。
    想了想,陳北沉聲開口,“別哭了,若再引來難民,你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先走,天亮再入城。”
    勸了兩句,陳北便駕著馬車一頭紮進黑夜,暫時藏起身來。
    一夜過去,總算平安無事。
    想起來,陳北都有些後怕。
    如果不是要抓緊時間報官,他斷然不會選擇晚上來。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有無數難民,二人被活吃了,也沒有人知道。
    “彪哥兒,別睡了,天亮了!”
    陳北拍醒了車後睡著的屠彪,套好馬車。
    屠彪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
    二話不說,從懷中摸出昨夜臨行前寧采薇給他們帶的幹糧,大口大口地嚼著,還掰了一塊遞給陳北。
    “堡長,吃。”
    “香!”
    全程,絲毫不提昨夜殺人的事情。
    至於嗚咽悔恨難過,更是沒影的事。
    好像昨夜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似的。
    這份心態,陳北是驚了又驚。
    不過隨之而來地便是喜色。
    有如此強的適應力,真是一員悍將!
    吃了幹糧,墊飽肚子,陳北駕著馬車重新往定遠縣城趕去。
    比起昨夜,白天的城外有秩序多了。
    官兵們持槍帶刀,來回巡邏。
    那些難民們在窩棚裏不敢造次,隻一味地捱著,等著救濟糧發下來果腹兩口。
    射死的那幾個難民屍首,早已變成了新墳包。
    駕車來到城外,出示了牙牌,又塞了些碎銀子。
    那些官兵們笑著讓陳北兩人入城,還說昨夜為何不早點說。
    陳北皮笑肉不笑,心裏把這個大頭兵,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好幾遍。
    “堡長,咱們現在去哪?”
    入了城,城裏的繁華並未看花屠彪的眼,而是直接問道。
    “直接去縣衙,時間不等人!”
    兩人不能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報完官趕回去。
    雖說魯什長臨走前放下狠話,三日後才帶著雁山的山匪過來。
    可誰又敢保證,他說話算話?
    一切,要作最壞的打算。
    一路打聽,二人駕車來到縣衙。
    通報過後,不多時,趙嶽熱情地走了出來。
    “嘿!還真是你小子!”
    “沒想到你小子真的來了?”
    趙嶽笑的滿臉褶子,領著二人從偏門進入。
    “不過你小子來的真不巧,盧縣令正在會客,沒空見你!”
    “兵器呢,把你打的兵器拿出來讓我看看,拿給我看是一樣的!”
    “隻要驗收合格,就給你發公證!”
    陳北伸手攔住屠彪要遞上去的箱子,雙手抱拳,鄭重地說道:
    “趙捕頭,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們黑嶺堡!”
    趙嶽眉頭一皺,“發生了何事?”
    接下來的時間,陳北就把事情簡單對趙嶽說了。
    想了想,趙嶽問道:“可確定,雁山的那幫山匪三日後一定會來?”
    陳北搖了搖頭。
    這個,他並不能確定,誰也不敢確定。
    趙嶽攤著手,“這就沒法子了,你們無法確定雁山的山匪一定會來,叫縣令如何派兵剿匪?”
    陳北還要說點什麽,趙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擔憂我都明白,可…出兵剿匪是件大事,興師動眾,並非縣令能一言斷之。”
    豎起食指往上指了指,趙嶽又道:“須知,咱們大乾軍政分離,這兵,盧縣令能指揮動的,少之又少。”
    “好了,別擔心那麽多!”
    “黑嶺堡那地方我去過,易守難攻,別說雁山那幫隻會咋咋呼呼的山匪了,就連狄人都沒辦法!”
    “山匪來了,你們隻管躲在堡裏!”
    “他們耀武揚威一番,自會退去!”
    不給陳北說話的機會,趙嶽把兩人領到後院。
    這裏,有不少人都送來自己打的兵器樣品。
    希望能通過檢驗,被官府看上。
    這年頭,什麽生意都不好做。
    可唯獨和打仗掛著鉤的,都能發一筆橫財!
    賣糧的,打鐵的,販馬的……都是熱門生意。
    就算是撿點殘羹剩飯,也能把自己撐的半死。
    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等前麵的人都檢驗過,趙嶽才領著陳北來到跟前。
    “見過韓校尉!”
    被趙嶽撞了撞胳膊,陳北也拱起了手,“見過韓校尉!”
    隻見眼前桌子後,有個校尉模樣的軍漢。
    一手執筆在冊子上記錄,一手拿著酒壺。
    大清早,他已經喝的半醉,眼睛都快睜不開。
    方才趙嶽對陳北小聲說,兵器能不能通過檢驗,陳北能不能入局,全看這個人給不給通過。
    這個人,也是邊軍中專門派來定遠縣驗收兵器的。
    “趙嶽,你一個捕頭,不好好上街抓賊,一大早來我這裏做什麽?打秋風嗎!”
    韓保全灌了喉頭一口酒,沒給趙嶽好臉色。
    “韓校尉息怒。”
    趙嶽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你打造的兵器拿出來讓韓校尉看看。”
    陳北從身後屠彪手中接過箱子,小心翼翼拿出裏麵的幾個樣式不一的箭頭,擺在桌上。
    韓保全斜著三角眼,漫不經心地看了幾眼,便揮了揮手,“不合格,回去吧。”
    “韓校尉,還沒試…”
    “噗!”
    趙嶽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韓保全吐了一臉的酒。
    韓保全拿著酒壺,指著說道:“本校尉說了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小小捕快質疑。”
    “趕緊滾,別耽誤下一位!”
    趙嶽抹了一把臉,壓下一肚子怒氣。
    看向陳北的眼神中有幾分歉意。
    或許陳北自己單獨來,通過的可能性還高些。
    他前幾日不小心惹了韓保全,這個小人,現在在刻意刁難。
    “走吧。”
    趙嶽拉著陳北就要離開,另想法子。
    陳北卻麵色淡定,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醉漢:
    “校尉大人,按照規矩,得試過之後,才能下定論不是…”
    韓保全臉色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他想不通,麵前的小子哪來的底氣,跟他說這話?
    當即,便一巴掌揚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