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1章 我亦覺得你不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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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大雪,今日終於放晴,似乎是在給每月一度的兵器大會讓路!
一大清早,陳北便讓人擦拭兵器,選了幾個精壯漢子,每人挑了一件,用布裹住,帶去參加兵器大會!
“堡長,我也要去!我不看家!”衛勇開口。
“遂你的意,勞煩周將軍留下看家了!”陳北衝著周霸拱拱手。
周霸聞言點了點頭,喜的衛勇的嘴角,差點咧到了耳後根!!
這一次去城內參加兵器大會,打響陳家堡的名頭固然重要,防止被偷家同樣重要!
以周霸的能力,就算他不在,也沒人能在陳家堡手裏占到便宜!
“我也要去!”
寧蒹葭手持一杆鐵槍,率先翻身上馬。
陳北本想勸,身邊的寧采薇,忽然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夫君,就讓姐姐去吧!”
“姐姐習得我寧家槍,冠絕無雙!在大會上肯定能出風頭,咱們的槍也能賣一個好價錢!”
“你就不想去?”陳北道。
寧采薇搖搖頭,她不如姐姐,殺雞都不敢,今日去隻會是累贅。
可隨著一聲害怕的驚呼,寧采薇整個人已經被陳北抱上了馬背,陳北旋即也翻身上馬,將寧采薇摟進懷裏共乘一騎。
“諸位,看好家!待我回來!”陳北衝著四方拱了拱手。
“聽堡長的,堡長慢行!”
在眾多人的拱手相送中,一行人騎著馬,慢慢駛離陳家堡。
陣陣馬蹄無情踐踏過官道,不多時,一行人奔馬進入鐵城。
不同破敗的陳家堡,城內的景色,到處都是好的,看的讓人好生羨慕!
“堡長,你說他們為什麽就能生活在這兒,不用餓肚子也不用擔心狄人!”有人不滿,發著牢騷。
一想起在邊疆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們心裏就不是滋味,這老天也忒不公平了!
“他們也隻能生活在這兒了,而咱們不同!”
“有什麽不同?”
“咱們見過狄人,也打過狄人,狄人若來,他們隻能等死,咱們再打狄人,便有去太安城的機會。”
過往的日子雖然不好,但卻多了份經曆,隻是這份經曆就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走吧,去占個好位置!”
陳北揮揮手,帶領眾人繼續前進。
“嗚呼哀哉!光天化日,你男女二人,同乘一騎,天理何在?風氣何在!”
“彼婦人之猖狂,不如鵲之彊彊,彼婦人之淫昏,不如鶉之奔奔…哀哉!”
不知從哪來跑來的一個書生,看見馬背上被陳北摟進懷裏的寧采薇後,忽然痛罵出聲。
這一番,引得更多的書生跑過來,紛紛指著寧采薇的鼻子罵。
陳北皺了皺眉,寧蒹葭勃然大怒,就要出槍挑死這些搬弄口舌的書生。
“蒹葭,收槍!不理!大會要緊!”
寧蒹葭頓了頓,終還是收了槍,隻是不忘惡狠狠瞪幾眼這些書生。來日有機會,定將他們打的親娘都認不出來。
被痛罵的寧采薇,怎能不知那詩文裏的意思,委屈地就要下來,卻被陳北箍緊了身子,動彈不得。
“旁人說就讓旁人說去,你若下馬,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圈套!”
“你我夫妻二人,同乘一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陳北安慰道。
寧采薇沉默地點點頭,但心裏終歸難受。
衛勇等人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們的二夫人好似天上仙子下凡,溫柔善良,賢淑無比,如今卻被幾個狗屁書生出言譏諷辱罵,真該千刀萬剮了他們。
“怎的,邊疆來的小夫人,莫不是個啞巴,怎的一句話也不說。”路邊追著的書生,喋喋不休,哄笑成一團。
“還要忍?”
寧蒹葭握緊了手中鐵槍,慢慢行馬。
“一些狗屁不通的話,理他們作甚。”陳北麵色不變,他知道,這又是崔元亨的手筆,不過是想激他們當街動手傷人罷了。
“唉,我瞧這小夫人有一個特點。”
“什麽特點?”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一個字,髒!”
此言一出,又引得書生一陣哄笑。
寧蒹葭握槍又要問,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超過了陳北許多,陳北和妹妹寧采薇的馬停在了原地。
轉過頭,她便看見了梨花帶雨的妹妹,和黑著臉握緊韁繩的陳北。
“你髒嗎?”
“我不髒,不髒!”寧采薇哭著搖頭。
“我亦覺得不髒!”
陳北冷著臉下馬,手掌握緊了那把纏滿布條的金劍劍柄。
遙遙想起,第一次見寧采薇時的場麵,她顫顫巍巍的躲在寧蒹葭身後,付銀子買他回家。
若真的髒,不如隨便在村裏找個野男人,生孩子脫離奴籍。
她可是太安城的貴小姐,本該繡繡花逗逗鳥,可這狗屁世道,竟讓幾個書生作詩罵她髒。
陳北很生氣,忍不了!
“要拔劍嗎?來來來,光天化日砍了我!”作詩的那個書生,絲毫不懼,甚至伸出脖子,等著陳北來砍。
“砍?”
陳北冷笑著,“我是個武人,同時,也讀過幾日書,作得幾首詩。”
“作詩,你也會作詩?”
“哈哈哈,簡直笑死人了!”
書生抱著肚子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不信?”陳北問道。
“當然不信。”
書生搖著頭,笑聲不止。
“那好,豎起汝耳聽好,聽聽是你作的詩好,還是我作的好。”
“洗耳恭聽!”
陳北鬆開劍柄,張口即來,一字一句:“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短短幾句,便氣的那書生臉色漲紅,麵皮整個快要炸開來。
“你你你,你竟敢罵我是老鼠,還要我去死?”書生哆嗦著手指,指著陳北。
陳北踏前一步,再道:“不急,再聽。人間無君相思處,六畜有你骨肉親!”
噗——
街邊不知是誰,一口茶水噴出,差點沒把自己活活憋死。
書生氣的直跺腳,破口大罵,“你罵誰不是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陳北不解釋,再道:“百煉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行中,眼睛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
書生怔了怔,忽的一口血氣上湧,氣的麵皮發紫。
陳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是崔四讓你過來的吧,許了你什麽好處?連死都不怕。無妨,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此句一出,書生徹底忍不住了,嘴裏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直接暈倒過去,驚地旁人紛紛避讓。
陳北重新上馬,無人敢攔,畢竟,幾句詩就把書生逼得吐血暈倒,可不多見。
翻上馬背,懷抱寧采薇,陳北又忍不住啐了一口,臨走之前,還不忘道:“母之,彼之娘非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