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啊?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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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介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可那泛紅的眼尾卻藏不住,像被揉過的桃花瓣,泛著濕漉漉的紅。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水光,順著臉頰滑落的痕跡清晰可見。
    “你”餘放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這人前幾分鍾還在飯桌上故意氣她,現在怎麽就紅了眼眶?
    “你有事?”她定了定神,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
    餘介不說話,隻是緩緩抬起頭。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層水霧,直勾勾地盯著她,裏麵翻湧著太多情緒,委屈、思念、還有點失而複得的茫然,看得餘放渾身發毛。
    “過來。”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像被欺負狠了的孩子。
    餘放猶豫著挪過去,心裏嘀咕:哭了?這人該不會是吃什麽過敏的東西了吧?可別死在她房間裏了。
    就在她離床邊還有半步遠時,餘介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餘放猝不及防,跌進他懷裏。
    緊接著,她感覺到他緊緊抱住了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裏。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滾燙的呼吸噴在皮膚上,隨即而來的,是一陣濕熱的觸感,他在哭。
    那壓抑的嗚咽聲悶在她頸間,帶著隱忍了太久的委屈,肩膀微微顫抖著,像漂泊了多年的船終於找到了岸。
    餘放整個人都僵住了。
    指尖還殘留著相機金屬外殼的涼意,可懷裏的人卻燙得驚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急促又沉重,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過來,敲在她的心上。
    其實說實話,在餘放的視角來看,她和餘介一起生活了近三年的時光,而沒見麵的時間,也僅僅是兩個月不到。
    三年的感情說是不在意,可誰知道真假呢?
    見他這樣到底是餘放心軟了。
    尤其此刻,感受著懷裏人毫不掩飾的脆弱,她心底那點別扭的防備,像被戳破的氣球,慢慢癟了下去。
    最終,她抬起手,遲疑了一下,輕輕落在他的背上,像當年他安慰受了委屈的她那樣,一下一下,拍著。
    窗外的風還在吹,屋裏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隻剩下兩人交疊的呼吸,在安靜的空氣裏,慢慢變得綿長。
    頸間突然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帶著點粗糙的摩擦感,像有片溫熱的砂紙輕輕掃過皮膚。餘放渾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在舔她。
    “你在幹什麽?”她的聲音發緊,雙手抵在他胸前,試圖掙脫這過分親昵的禁錮。
    “放放髒了。”餘介的聲音悶悶地從頸窩傳來,帶著點孩童般的固執,手臂收得更緊,“我給放放弄幹淨。”
    溫熱的觸感還在蔓延,從頸側到耳垂,帶著不容拒絕的執拗。餘放掙不脫,那力道不算大,卻帶著種“死也不撒手”的韌勁。
    突然,頸間傳來一點輕微的刺痛,他用牙齒輕輕磨了一下,不算用力,卻像電流竄過,密密麻麻的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
    餘放猛地發力,這次用了十足的勁,硬生生將他從自己身上扯開。兩人麵對麵站著,她胸口劇烈起伏,他眼底泛著水光,睫毛上還掛著沒幹的淚。
    那雙眼眸裏,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翻湧著近乎偏執的眷戀,還有種深入骨髓的癡迷,像捧著失而複得的珍寶,既怕摔了,又怕鬆了手就會再次消失。
    餘放看得頭皮發麻,後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放放。”他輕輕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點委屈,不等她回應,又將頭埋回她頸間。
    這次倒老實了,隻是安安靜靜地趴著,像隻找到窩的大型犬,雙手卻依舊牢牢圈著她的腰,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擺明了“絕不放手”的架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餘放站得雙腿發麻,腳踝都開始發酸。
    “餘介,我腿麻了。”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帶著點無奈。
    餘介立刻直起身,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他的動作很穩,帶著常年鍛煉的力量感,輕輕脫掉她的拖鞋,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則半跪在床邊,小心地抬起她的腿,掌心貼著她的小腿,一點點輕輕揉按,力道適中,剛好能緩解麻木感。
    兩人就這麽坐著,誰也沒說話。
    餘放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裏那點僥幸徹底沒了。掉馬了,大概是真的掉馬了。不然他不會叫她“放放”,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更不會,做出這些隻有他們倆才懂的舉動。
    想通了這點,反倒沒那麽慌了,隻剩下一種塵埃落定的茫然。
    餘介則完全不想說話。他的手指順著她的小腿往上,輕輕搭在膝蓋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過去。
    這樣就好,抱著她,貼著她,像小時候無數個夜晚那樣,她蜷在他懷裏睡覺,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房間裏沒開燈,隻有遠處的路燈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昏黃的光。餘放靠在床頭,聞著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慢慢放鬆,眼皮越來越沉,最後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的頭歪在他肩上,呼吸均勻,嘴角還帶著點無意識的放鬆。
    餘介低頭看著她熟睡的臉,沒鬆手,依舊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從眉心到下巴,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
    這麽多年,他總在夢裏見到她。有時是她叼著肉幹衝他搖尾巴的樣子,有時是她在公園玩被雨淋濕,縮在牆角發抖的樣子,每次醒來,枕頭都是濕的。他找過所有可能的地方,甚至去翻了當年搬家時扔掉的垃圾,像個瘋子一樣,堅信她隻是躲起來了。
    現在她就在懷裏,溫熱的,真實的,會生氣,會炸毛,會在他懷裏安心睡著。
    餘介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發頂,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不用找了。
    他的放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