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頭還是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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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殿下?”
    許嬌容也呆住了,楞了好久,才偏頭往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能罷?我覺得他不像啊...”
    那王爺光想想都是高在天上的人物,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誰家王爺會和一個婦道人家坐一塊聊天,聊的還淨是家長裏短?
    這哪兒是王爺的做派?
    “八成錯不了。”
    李公甫一臉凝重:“方才我回來時在巷子附近看見了一輛六駿馬車,皇帝乘九,諸王駕六,這是親王的車駕。
    而且前兩天瑞王殿下進城時,就乘著一輛六駿馬車,我曾遠遠地瞧過一眼,跟巷子口那輛長得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在想瑞王的車駕怎麽駐蹕與此,誰曉得竟來咱們家了....”
    說到最後,李公甫一陣牙酸,忍不住嘶了一下。
    “這,這也說明不了什麽罷,許是,許是就隻恰好停在那裏,有別的事做,又或是去旁人家了呢?”
    許嬌容還是無法接受一個跟她聊家長裏短的人是王爺,這不符合她對王爺的想象。
    “那還有靖武衛呢?”
    “靖武衛?”
    “他旁邊的幾名侍衛是靖武衛的裝扮。”
    “不能罷?靖武衛我也見過,穿得是黑衣服上麵繡個狼,可那些人穿得都是紅袍,繡的也不是狼,像是好幾個腦袋的怪老虎....”
    “那是南鎮的靖武衛。平日裏隻駐紮在京城,拱衛天子,咱們這裏的都是北鎮的靖武衛,受南鎮監管,他們偶爾會來地方視察北鎮。
    我曾遇到過幾回,南北鎮的穿著打扮不同,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紅衣。”
    “還有,那繡的不是狼,是睚眥,專司勇猛爭鬥。那也不是什麽好幾個腦袋的怪老虎,那叫開明獸,象征守護監察。”
    “噢。”
    許嬌容噢了一聲,隨即便沒了下文,屋內的氣氛陷入沉默。
    兩人誰也沒開口,過了半晌,又忽然異口同聲的朝對方問道:“現在怎麽辦?”
    “........”
    默了兩秒,李公甫重新開口:“我剛聽你介紹說瑞王是漢文新認識的朋友?”
    “漢文沒同你說?”
    “說什麽?他隻說家中來了貴客,然後你讓我趕緊回來招待......難不成瑞王殿下是被漢文帶回來的?”
    “是啊。”
    “你把情況同我說一遍。”
    “我其實也不大清楚,要不叫漢文進來與你說?”
    李公甫想了想搖頭:“不妥,瑞王殿下在外頭總得有人招待。你大致說一說就行。”
    “那成吧。”
    許嬌容抿了抿唇,隨後將她所知道的統統說了一遍,包括先前和許仙的對話,甚至連她和薑宸聊的什麽家長裏短都一並說了。
    將這些話聽罷,李公甫擰眉沉思片刻,隨後問道:“漢文隻說那是他新認識的朋友,沒說別的?”
    “嗯。”
    “那許是漢文也不知道其身份.....”
    “可你說瑞王那麽大的人物,怎麽會和咱們家漢文交朋友?會不會是別有....”
    許嬌容想說別有用心,但又覺得不妥,轉而改口:“另有目的?”
    “這誰曉得?就算真有什麽目的,我們又能如何?”
    “也是....”
    許嬌容不得不承認是這個理兒,畢竟人是王爺,哪怕是有什麽別的目的,他們也隻有受著,並予以配合。
    不過經過方才的接觸,她覺得不像另有目的,倒真像是以許仙朋友的身份上門拜訪的。
    心裏想著,她轉身就要往屋外走,李公甫見狀問道:“你幹什麽去?”
    “現在都知道他是瑞王了,自是得出去給他行禮磕頭啊...”
    “不能去。”他一把拉住許嬌容的手臂,“你想想,無論漢文知不知道那是瑞王殿下,既然他沒跟咱們說,瑞王也以漢文朋友的身份自居,都說明他不想暴露身份,你一去不是就暴露了嗎?”
    “那你說該怎麽辦?難不成裝不知道?”
    “對,咱們就得裝做不知道,就拿他當漢文的朋友招待,恭敬一些就行。”
    許嬌容想了想點頭,又看了眼手裏的茶葉,“那就按你說的辦。我去給他們泡茶,你趕緊出去招待著。”
    “我...”
    李公甫張了張嘴:“我還是等會兒跟你一道出去罷,也好有個照應。”
    ..............
    夫妻二人在房間裏磨蹭了半天,又整理了一番心態,才終於一前一後的從屋內走出來,俱是滿麵帶笑,隻是笑容略顯僵硬。
    許嬌容端著托盤的手也有點用力,兩隻手的指頭緊捏著托盤邊緣,指節都有些發白。
    李公甫的腰也有些直不起來,有點躬身的感覺,除此之外,倒沒什麽反常的地方。
    薑宸正跟許仙閑聊,瞧見兩人出來,偏頭一臉關切的問道:“剛才聽李大哥說身子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聽到李大哥這三個字,李公甫眼皮狠狠顫了一下,從臉上擠出個笑,“有,有勞公子掛念。卑,不,我這會兒好多了。”
    “公子請喝茶。”許嬌容將茶水端到薑宸麵前。
    “多謝。”薑宸伸手接過,抿了一口,見其在旁邊站著,“許家姐姐快坐,站著幹嘛?還有李大哥,也都快坐,你們這般站著,倒顯得我失禮了。”
    “誒誒,好。”夫妻倆連忙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在石凳上欠身坐下。
    瞧著兩人一幅拘謹的樣子,即便沒有聽見兩人在屋內的交談,薑宸也能猜出這夫妻二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他們知道。盯著李公甫看了看,隨後問出了一個從剛才起就存在於心中的疑惑:
    “李大哥,我方才聽許姐姐說你是錢塘縣的...捕頭?”
    李公甫神情一怔,隨後說道:“公子許是聽岔了,我是錢塘縣的都頭,並不是什麽捕頭。”
    “那可能是意思相近,叫法不同吧。”
    “應當是如此了,隻是叫法不同。”
    “那不知李大哥身為都頭,平日裏都做些什麽?想來應是探查案情,緝拿匪類,護佑地方罷?”薑宸接著又問。
    李公甫聞言又是一愣,猶豫片刻,方才有些訕然道:“回公子的話,我等衙役的職責,隻是負責日常巡街,處理一些商販間的糾紛,以及鄰裏間的雞毛蒜皮。
    至於公子所說的這探查案情,緝拿匪類,護佑地方,是靖武衛的職責。”
    “...原來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薑宸輕輕頷首,但眉頭卻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
    他之前一直在京裏當宅男,雖說來之前了解了一番江東的權力架構,翻閱了地方大員的一些資料信息,但並沒去翻看有關於靖武衛的。
    畢竟這個機構....超然於外,自成體係,層層監管,不受地方衙門管理,隻受京城的南鎮管轄,而南鎮又隻對皇帝負責。
    他這個代天子巡幸的王爺,哪怕把江南東道查的底兒掉,也無論如何查不到靖武衛的頭上。
    所以他壓根看都沒看,隻當其是地方上的特務機構存在。
    結果沒想到這幫人不止是特務,還是佛波勒。
    而這些衙門裏的衙役,職責就隻是巡巡街,處理一些商販、百姓間的日常糾紛。
    地方上的執法權在靖武衛手裏,他們充其量算是片兒警。
    當然,這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自己若沒記錯的話,白蛇傳裏李公甫的身份是捕頭,並且處理過不少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