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聯邦，代表全體人類，向你們，向所有遠征軍將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當他看到艦橋內那凝重的氣氛時，他的笑容也慢慢收斂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張獻忠沒有廢話，直接將秦浩剛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這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聯邦領袖，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整個指揮中心都安靜的下來。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我知道了。”
    “小秦，根據你的判斷，我們大概還有多少準備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秦浩身上。
    秦浩思索了片刻，說道：
    “不好說，可能很長，長到幾十年幾百年。因為宇宙太大了，就算接收到信息，趕過來也需要時間。”
    “但也可能很短。”
    “短到……下一秒。”
    “因為我們不清楚，那些更高等級的文明，是否掌握了更高效的，比如空間折疊或者蟲洞之類的星際航行技術。”
    這個回答等於沒說。
    但也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有著巨大的不確定性。
    “我明白了。”
    羅瑞祥點了點頭。
    “擔心和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我們所有的時間和資源，瘋狂地發展！變強！”
    “在下一次危機真正到來之前，讓我們變得足夠強！”
    “強到，不管來的是誰，我們都有一戰之力！”
    他的話擲地有聲，給所有擔憂的人，指明了方向。
    沒錯，與其在這裏擔驚受怕，不如抓緊一切時間提升自己。
    “眼下的當務之急，”羅瑞祥的目光，看向張獻忠，“是處理好魔雲星係的戰後事宜。”
    “魔雲帝國覆滅了，但它留下的爛攤子必須處理好。”
    “那些被它奴役的文明，還有所有星係的資源，都是我們寶貴的財富。”
    “把這裏變成我們對抗未知威脅的第一個前沿基地！”
    “是！領袖！”
    張獻忠立刻立正敬禮。
    羅瑞祥的命令，讓他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通訊切斷。
    艦橋內的氣氛依舊凝重，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慌亂。
    “傳我命令！”
    張獻忠轉身，看向所有將領。
    “艦隊暫時駐守魔雲母星係，建立臨時防線！”
    “工程部隊立刻登陸，全麵勘探這顆母腦星球，以及整個星係的所有資源！”
    “同時，向所有被魔雲帝國奴役的文明發出通告！”
    “告訴他們，魔雲帝國已經滅亡！”“他們的……新主人，來了！”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龐大的人類遠征艦隊，開始在這片剛剛經曆過血戰的星域，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一艘艘工程艦和科研考察船，降落在已經死亡的母腦星球，以及星係內其他有價值的行星上。
    他們要做的，是盡快評估這個星係的價值，並將所有能利用的資源，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而另一邊，一道以人類聯邦名義發出的宣告，通過魔雲帝國遺留下的精神網絡，傳遞到了帝國疆域內，每一個被奴役的文明耳中。
    “魔雲文明已於今日，被人類聯邦徹底消滅。”
    “從即刻起，所有被奴役種族，將由人類聯邦接管。”
    “我要求你們保持秩序，等待聯邦的下一步指令。任何騷亂和反抗，都將被視為對聯邦的挑釁。”
    這道冰冷的宣告，在那些已經被奴役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文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們的奴隸主，那個強大到讓他們絕望的魔雲帝國，亡了？
    被一個叫做“人類聯邦”的，從未聽說過的文明，給滅了？
    震驚，茫然，恐懼，以及一絲絲微弱的希望……
    複雜的情緒，在這些文明的每一個幸存者心中蔓延。
    他們不知道，這究竟是逃出了一個地獄，還是即將墜入另一個更深的地獄。
    ……
    藍星，聯邦最高指揮中心。
    一場決定著數十個文明，數千億生命命運的遠程視頻會議，正在召開。
    全息投影上，羅瑞祥，張獻忠，秦浩，以及聯邦軍政兩方的所有高層悉數在列。
    他們的表情都很嚴肅。
    “各位，前線的情況，大家已經都清楚了。”
    羅瑞祥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魔雲帝國雖然被消滅了，但它留下的問題很棘手。”
    “根據遠征軍團的初步統計，在魔雲帝國廣闊的疆域內，被其奴役的智慧文明，多達三十七個。”
    “這些文明，科技水平高低不一，種族形態千奇百怪。
    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被魔雲帝國用生物控製器，進行了深度的格式化，抹去了大部分的自主意識，變成了隻會聽從命令的行屍走肉。”
    “現在，魔雲母腦被消滅，這些控製器失去了精神源頭，雖然大部分功能失效，但對他們的影響依舊存在。”
    “如何處置這三十七個文明，數千億的奴隸，是擺在我們麵前的第一個難題。”
    羅老的話說完，
    會議室內立刻響起了低聲的討論。
    “還能怎麽處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一名鷹派將領毫不猶豫地開口，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煞氣。
    “這些文明，被魔雲帝國奴役了這麽久，誰知道他們的思想，有沒有被徹底扭曲？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我們心懷怨恨？”
    “而且，他們的長相，看看偵察艦隊傳回來的影像，奇形怪狀，簡直就是一群怪物！”
    “我建議，為了我們人類聯邦的絕對安全，永絕後患，應該將他們……全部清除！”
    “斬草就要除根！”
    這個提議，充滿了血腥味，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我反對！”
    另一名偏向文職的官員，立刻站了起來。
    “周將軍，我們剛剛才結束了一場殘酷的戰爭，難道又要掀起一場更大規模的屠殺嗎？”
    “我們和殘暴的魔雲帝國，又有什麽區別？”
    “這三十七個文明，他們也是受害者！我們作為勝利者，作為更高等的文明，應該給予他們解放和自由，而不是將屠刀揮向更弱者！”
    這位官員的話，充滿了理想主義的人道光輝。
    “婦人之仁！”
    周將軍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王部長，你這是聖母心泛濫！你說的輕巧，解放他們？給他們自由？”
    “然後呢？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母星，發展自己的科技，然後某一天，再來找我們複仇嗎？”
    “別忘了，宇宙是黑暗森林！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我們自己人的殘忍！”
    “我不同意清除，但也不同意就這麽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