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但話裏的聲音溫柔得似能掐出水：“那天在陸淮瑾的書房，我說給你名分的話，是我不知好歹放肆了。”
    實際上，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
    道歉並沒有換來他的憐惜，他反而變本加厲握上了她的頭骨，痛得她連連求饒：“聿哥，好疼啊，這樣下去我腦袋會碎掉的，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
    趙聿驍低聲笑了一息：“還掙紮嗎？”
    “不掙紮了。”
    趙聿驍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靠在他肩窩，一邊順著被他弄亂的長發。
    薑南聽著他胸膛傳來有力的鼓點，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得可怕，沒一會，她看見車停在了河邊。
    夜色正濃，她一抬頭，就撞上他落下來的幽暗目光。
    平靜，但帶著審視。
    薑南一刻都不敢鬆懈：“怎麽了？”
    司機下車出去把風，頓時車裏隻剩下他們，趙聿驍大手緊接扣上她後腦，將人控製在麵前：“你說慌。”
    薑南心頭咯噔一跳：“說什麽謊？”
    他的口吻像在審訊犯人，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你說呢？”
    薑南坐在他腿上，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他燙人的溫度正在肆意灼燒著她的皮膚，讓人坐立難安。
    他們的距離又近到兩唇快要貼上，溫熱帶著些許酒香的氣息氤氳在她臉上，氣氛微妙又曖昧。
    薑南不安地挪了挪位置，眼底慍色：“你後悔甩我了？”
    “不是你說的，我們到此結束麽，我在她們麵前說我們不熟也沒什麽問題吧？”
    趙聿驍莫名被她生氣的樣子逗笑。
    薑南就知道，他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抓她上車。
    趙聿驍抬起手，滾燙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她嬌嫩的臉蛋，溫柔中又帶著嘲諷：“你就是個三觀沒塑造好的小孩。”
    薑南：“……”
    這麽說，她就不服了：“你說我三觀不正，你呢，又好到哪裏去，為達目的，甘願做男小……”三。
    在觸到他冰冷的目光，最後那個字愣是說不出口。
    “我沒說過我是好人。”趙聿驍很坦蕩，“你不用害怕，我還沒對你怎麽樣呢。”
    還沒怎麽樣嗎？
    薑南剛被他薅了一手的頭發，頭頂正火辣辣地疼著呢。
    真沒看出來，他對待女人居然這麽……粗暴。
    她又挪了挪屁股，在他束縛的範圍內，盡可能地離他遠一些，語氣溫和，試圖跟他商量：“這件事我們扯平吧，我不記恨你，以後再有這種場合，你不要說認識我。”
    她在心裏發誓，從此以後，不會再傻乎乎迷戀這個人。
    以前，她又不了解他，僅憑一麵之緣，就對一個人帶有濾鏡，確實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趙聿驍肅聲打斷她的思緒：“道歉什麽，我說的又不是這個事。”
    “不是嗎？”薑南在想，該不會是他見不得她和趙太太關係好吧，“那是什麽？”
    趙聿驍大手在她腰後輕輕一扣，又將人拉回來：“你以為陸淮瑾在你們婚前就沒有對你做過背調嗎？”
    薑南波瀾不驚：“提他做什麽，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趙聿驍：“就算他沒有，我姑姑，還有陸家，會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嫁進來嗎？”
    “怎麽。”薑南哂道，“趙先生對我的來曆很感興趣嗎？”
    車廂裏昏暗，那雙融入夜色的眸子仿佛可以看穿她，極具穿透力。
    趙聿驍緊接嗤笑出聲：“我怎麽沒聽說過薑明摑膝下還有一位這麽小的千金？”
    薑南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一抽：“我是誰關你什麽事，你又不娶我！”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會娶你。”
    你又怎麽知道不會……
    薑南指尖不禁一蜷。
    趙聿驍嘴角噙著一絲玩味兒，話在下一秒又轉了回來，“這裏隻有我們，南南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另一個名字？”
    薑南眉頭緊鎖，猶豫了一會：“我隻有一個名字。”
    “真的？”趙聿驍溫柔地看著她，“南南在說謊的時候，這雙漂亮的眼睛會瞪得特別大喔。”
    薑南眼底閃過一絲迷惑，不禁想起那天，剛好是萬聖節，她把自己裝扮成其他樣子，後來還灰頭土臉的。
    他應該沒看清她長什麽樣子。
    但他又為什麽會這麽問她？
    難道他清楚薑明摑膝下並沒有女兒？
    還是帶著什麽目的在這裏試探她是誰？
    僅是一愣，薑南立即提聲：“我生氣和害怕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
    說話的時候，她的指尖故意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
    “南南一點都不乖。”趙聿驍並不受她的撩撥，抓起在他胸膛前的手，眯起了眼，眼底的溫柔在一瞬間消散不見，“你以為你姓薑，就能是薑明摑的女兒了？”
    “我怎麽就不能了？”在沒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薑南絕不能暴露自己。
    話剛落，趙聿驍抬手敲了一下車窗，司機上車。
    趙聿驍吩咐：“走。”
    司機一邊啟動車輛，一邊稟報：“有人跟過來了。”
    薑南眼底瞬間燃起一道光。
    剛才被人抓上車，她壓根就沒機會向時浩燃求救。
    不過這道光，很快就被撲滅。
    司機在趙聿驍的示意下，火速提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