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無言以對。
    這怪不了她，那可是位強壯且持利器的老婆婆。
    警.察將人帶走後，薑南還軟弱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
    直到在她麵前伸出一隻寬厚的手掌。
    薑南怔怔地看著。
    這隻手寬厚，白皙修長，但虎口和食指兩側都有繭，她記得，爸媽的手也有，那是長期練槍留下來的。
    “怎麽，要我抱你上床？”
    聽見這道戲謔的聲音，薑南猛地別開視線，兀自從地上爬起，把自己蜷到了身後的沙發。
    趙聿驍挑眉：“有床不睡睡沙發？”
    薑南瑟縮著抱住自己，點了點頭：“嗯。”
    她這幾天恐怕是撞上死神了，差點就丟了小命。
    就連此刻讓她最信任的人都不在身邊。
    恐怕，今晚是睡不著了。
    趙聿驍見她這副樣子，笑了一下，轉身在她對麵的桌麵坐下，拿起一個醜橘剝著皮，邊說：“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薑南想都沒想：“不用了。”
    說起來，他們連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都做了，卻沒有一起同眠共枕。
    她和陸淮瑾倒是有過在一張床上到天亮，夫妻之間該發生的卻沒有發生。
    陸淮瑾在這一方麵一直都很尊重她，絕不會違背她的意願。
    但趙聿驍今天卻對她來硬的。
    想到這裏，她揪緊了自己的褲腿。
    “不用我陪你，那你是想要陸先生……”趙聿驍停頓了一下，將剝好的橘子塞到她手裏，“想要他陪你？”
    話剛落，他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薑南提醒：“你電話響了。”
    趙聿驍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走出去接聽。
    “你昨晚來過我家？”
    趙聿驍剛關好病房門：“對，來過。”
    “真來過？”
    趙聿驍：“真來過。”
    他確實去過，不過視頻不是他拍的，他也沒看見周筱婕下毒，收到這個視頻，卻是在第二天早上。
    那邊頓了頓，道：“你親眼看見筱婕在湯裏下東西了？”
    趙聿驍轉身在走廊的椅子坐下，笑了一笑，反問：“你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沒事，不相信也沒關係，反正警.察手裏又沒物證，一個視頻證明不了她下的東西就是那玩意。”
    陸淮瑾不難聽出他話裏的陰陽怪氣，直接挑明：“我沒打算包庇，要真是她做的，直接交給警察處理。”
    趙聿驍嘴角很冷地哂了一下，“你舍得？”
    下一秒他就戳穿：“也對，沒了你，不還有周家的嘛，周老怎麽會讓自己的掌上明珠吃牢獄之苦呢。”
    加上老婆婆又因為殺人未遂進去，在外邊就更不會再有人在乎那位死去的小男孩了，這件事大概就是會不了了之。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後，再次開口，陸淮瑾的嗓音沉了不少：“下次，看見這樣的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了。”趙聿驍掛了電話。
    再進去時，小姑娘還蜷在沙發角落，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充滿警惕。
    他沒由來地笑了一下，然後在另一邊沙發坐下。
    他們中間隔著一張床，遙遙對視著。
    好一會，趙聿驍才散漫開口：“我今天吃飽了，大概率不會再想來一次。”
    “但，”他話鋒跟著一轉，“你要是一直用你那雙會勾人的眼睛盯著我看，說不準……”
    充滿浪蕩的言語未落，一個枕頭火速朝他扔了過去。
    趙聿驍看著滾落在他麵前還差了足足兩米距離的可憐枕頭，又是悶聲一笑：“就這點力氣，還想對付我，不自量力。”
    薑南聽出了他話音裏藏著的盛怒，不禁抱著自己往後縮了縮，轉移話鋒：“你今天的話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趙聿驍假裝聽不懂，往沙發就是一躺，那張沙發很顯然就容不下他頎長的身體，小腿都搭在了外邊。
    薑南皺起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趙聿驍懶聲：“薑小姐連句話都說不明白，遛誰呢？”
    薑南正想過去，不料手機在嗡嗡震動。
    聲音幾不可察，也不知道趙聿驍是什麽品種的耳朵，居然聽見了，頭也不轉就警告道：“你要是敢接這個電話，時浩燃這個月都別想出來了。”
    薑南一頓，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正是陸淮瑾。
    她任由著手機在震動，質疑道：“你會比他有能耐？”
    才剛說出口，薑南就想把話撤回。
    這是在挑釁趙聿驍的自尊心！
    趙聿驍側頭看過來，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倒不像是在生氣。
    但他說出的話威懾性十足：“你可以不信我，你薑南，大可以再賭一把，哦對了，陸先生今天，食言了吧？”
    薑南眉心擰得死死的。
    “你……你……”
    趙聿驍眼底的色澤帶著幾分蘊色，“還不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