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個鄰居都伸長了耳朵聽。
    趙小妹腦子裏想到娘和舅舅外婆的談話。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冷聲說道，“不知道。”
    林嫂她們挑挑眉，隻以為趙小妹是真的不知道。
    他們便自顧自地又說起趙家兄妹的閑話來。
    這一天的豐沛村很熱鬧。
    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跑一追的人影，這也成為他們豐沛村很長時間的茶餘飯後。
    謝昭昭雖然已經吃了兩次藥，但身體素質還是很差，她隻追到村口便實在追不動了。
    她撐著膝蓋不斷地喘著氣。
    累……真累啊。
    她嘴角揚起笑意。
    “謝明明，這次可夠你吃一壺的了。”
    她一路上至少打了謝明明二三十棍，他身上絕對到處都是傷。
    謝昭昭回去的路上，不少村民問謝昭昭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昭昭便可憐巴巴地把謝明明今天來的目的說清楚了。
    而且她還假裝自己不認字，把斷親書拿給他們看，“徐大哥，你認字，你幫我看看，這個是不是真的斷親書？”
    徐峰看了看，然後點頭，“嗯，是的，上麵有村長、裏長、縣衙的證明，所以你現在已經徹底和娘家斷了關係了。”
    謝昭昭麵上假裝悲傷，說自己為娘家付出那麽多最終卻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被丟棄了。
    鄉親們都在可憐謝昭昭。
    也說她傻。
    謝昭昭並沒有反駁他們的話。
    默默地回了家。
    她這幅樣子，更引得鄉親們忍不住開始同情謝昭昭了。
    謝昭昭回到家才鬆了口氣。
    想著謝明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過來了。
    這才把藏著的米和油都擺放到原本的位置。
    “謝昭昭……”謝昭昭剛剛放好東西，就聽到外麵戚氏的聲音。
    她從廚房出去。
    戚氏一臉不悅地把一小袋糙米用力的塞到謝昭昭手中。
    謝昭昭墊了墊重量，大概能有半斤左右。
    她不解地看著戚氏，“婆婆，這是什麽意思？”
    戚氏指了指旁邊的花生殼，“別再叫孩子到處去給你收集這種東西了。”
    她十分無奈又憤怒的樣子，“不管是花生殼還是野草，都是不能吃的，丟人現眼。”
    她很想打謝昭昭幾下，讓她謹記教訓。
    可是……她怕謝昭昭會遷怒孩子。
    她不想讓孩子遭罪。
    謝昭昭隻幌神了一下，然後把糙米還給戚氏，“婆婆，我們家有吃的。我挖的也不是野草，是草藥，拿到鎮上去賣錢的。
    還有這些花生殼，我是用來肥土的，不是用來吃的。
    這麽花生殼，得多少個我才能吃得完？”
    這下，換戚氏懵逼了。
    她緊緊擰眉，好一會兒才舒展開。
    “你胡說什麽呢？那些就是平常的野草，哪是什麽草藥，騙我……”
    戚氏的話還沒說完，謝昭昭轉身把糙米和油的蓋子掀開，讓戚氏看到。
    謝昭昭一直都覺得，說什麽不重要，做什麽才重要。
    過程如何不重要，結果是什麽很重要。
    她謝昭昭當了兩天別人眼中的瘋子，是過程。
    可她賺了80文錢，用這錢買了必須物，改變了家裏的生活。
    這是結果，這個很重要。
    戚氏眼眸瞪大，“那油渣果然是你買了豬板油，不是你找人家拿的？”
    她知道大兒媳把家裏的錢都拿給了娘家，自己根本沒錢，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所以她一直覺得昨天的油渣是她去當乞丐找誰家要的。
    並不認為是她自己掙錢買的。
    謝昭昭忍不住笑，“婆婆。誰會無緣無故拿一碗油渣給我？”
    戚氏這下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謝昭昭，“那這些花生殼……花生殼用來肥土？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怎麽知道的？”
    這下，謝昭昭隻能編了。
    “我去鎮上賣草藥的時候偶然碰到一對兒父子，那兒子對他爹說的這個方法，他說他在書上看到的。”
    “婆婆，我記得你在許河那邊也有地是吧，那邊的地都不太好，你也可以把花生殼碾碎埋坑裏，趁著現在天兒還熱，隔上半年就能肥土了。”
    戚氏覺得謝昭昭有毛病。
    聽風就是雨的。
    她才不聽她的呢。
    “我不想和你說那些，既然你不是餓肚子，不是被逼瘋了，我就放心了。
    以後好好帶小妹，沒了你娘家那坨累贅，以你的勤奮，你們娘倆就算在這個年成也不會過得太慘。”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她實在是不想和謝昭昭廢話。
    光是看著她就容易心口堵得慌。
    謝昭昭撇撇嘴。
    好吧，她不聽就算了。
    反正自己可是很真誠的說了。
    她見離吃完飯的時間還早，便拿了花生殼在院子一堆堆地打碎。
    一開始不覺得，做起來她才知道這是一個很辛苦的活兒啊。
    她的手已經酸了。
    她便想著做別的事兒岔一岔。
    於是她去屋後拿了一大捆枯草出來。
    她小時候跟爺爺學過一門用枯草編繩子的技藝，也不知道現在生疏了沒有。
    她坐在石階下，把枯草編成一根長繩子後再把它纏成圈，那圈越纏越大，越纏越高。
    最後變成了一個矮矮的草凳子。
    謝昭昭滿意地把草凳子看了又看。
    “嗯，不錯，爺爺教我的我都還記得，這草凳雖然沒有爺爺做的好看，但能用，也不錯了。”
    她把凳子搬到院子裏放下，坐著砸花生殼，這下速度更快了。
    直到眼看時間不早了，謝昭昭才去做飯。
    她依舊準備煮幹飯。
    畢竟一天吃兩頓，不吃點墊肚子的東西可挨不過去。
    昨天的油渣白菜還剩了半碗，再炒了一個白菜心，這才出去喊趙小妹回來吃飯了。
    趙小妹此時正和朱魚兒在小河邊撿好看的小石頭。
    聽到娘喊她吃飯，她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因為……娘從前從來不會喊她吃飯。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吃不吃飯。
    隻要自己沒餓死，反正會自己到處找吃的，或者去找奶奶。
    “你娘叫你吃飯呢，走吧，回吧，我們家應該也要吃飯了。”
    趙小妹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誒，回來了。”
    她上了岸。
    手上還拿著幾個很好看的小石頭。
    謝昭昭給她把高高挽起的褲管放下去，笑著說道，“這麽好看的石頭可以放在窗台上做個擺件了。”
    對於娘沒有罵她還給她出了個如何處理小石頭的主意，她心裏是隱隱有些高興的。
    隻是這股高興還沒來得及展現，便看到了前方被尤氏牽著回家的趙金寶。
    趙金寶在看到謝昭昭的時候，不似昨天的害怕和懦弱，而是一臉得意。
    並且很驕傲地說，“我爹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