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6章 戰後總結,往事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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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鄭瑞的想法許陽自然不知,眼下之所以大量的囤積糧草輜重也是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
    畢竟遼東這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是苟著發育的溫床。
    第二天早上,許陽將麾下的眾將領召集一堂,開始戰後分析,因為出於好奇心所以鄭瑞也在跟著一起過來旁聽。
    此番整個戊字堡損失慘重,但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六個卒長都沒有戰死,隻是不同程度的負傷。
    自馮才開始報告每個卒的傷亡情況,其中傷亡最大的便是蔣九這一卒,五十人近乎全軍覆沒,僥幸活下來的也多半都是重傷。
    聽聞此言鄭瑞的內心十分的震驚。
    即便是以鐵軍著稱的陷陣營,當傷亡接近三分之一的時候也會潰退。
    然而許陽麾下這區區幾百人,傷亡達到了一半竟然還死戰不退。
    此等意誌即便是大胤京城的精銳禁軍都不可能做到。
    正當鄭瑞這邊尚且還在沉思之際,許陽深吸一口氣之後開口道。
    “此戰能勝實屬僥幸!滿韃多年劫掠邊疆所向無敵,故而輕敵冒進,才會中了我們甕中捉鱉的計謀。”
    “饒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此戰我戊字堡也近乎被打殘。”
    “所以諸位切不可得意自滿,此戰之後戊字堡之名必然響徹天下。”
    “到時候再與敵人交手,他們就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上當了,故而此戰之後等著我們的便是硬碰硬的血戰乃至死戰!”
    “今日之後務必勤加訓練,謹記: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開會結束之後,每人對此戰都寫一份戰後總結,理順其中不足之處加以改進。”
    眾人聞言紛紛抱拳稱是。
    誠如許陽所言,此戰能勝絕對乃是僥幸之中的僥幸。
    若非滿韃輕敵冒進,被圍困在了外堡之中,想要殲滅他們無異於癡心妄想。
    一旁的鄭瑞聽聞還要寫報告,心中便是更加震驚了。
    要知道在軍中莫說是寫報告了,就算能認字的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許陽麾下這六個卒長仿佛是早就習以為常一樣。
    一時間鄭瑞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
    而接下來全程鄭瑞都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
    許陽直接讓六個卒長輪流發表意見,並闡述如果自己遇到今日這種情況,身為主將會怎麽應對。
    六個人各自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從戰前準備,到戰時布局,再到最後的戰後收尾,所有人都是侃侃而談,幾乎是事無巨細。
    許陽對此很是滿意,一場大戰結束之後不是輸了贏了就完了。
    輸了要從中汲取教訓下一場大戰不可再犯,贏了要從中總結經驗下一場則要繼續發揚光大。
    許陽就是要一點點地鍛煉他們,讓他們成為可以獨當一麵的將才。
    戰鬥的總結會議足足進行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等許陽和鄭瑞返回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許陽早就安排人置辦了一桌的酒席,算是給鄭瑞接風洗塵。
    一場酒席吃至夜半時分,蘇含雪已經就寢。
    許陽方才舉起酒杯對著鄭瑞開口道。
    “說來慚愧,我雖為雪兒夫君,但是對她過往卻是一概不知。”
    “隻知道她乃是當今鎮國公之女出身名門,卻不知因何緣故淪落至此。”
    鄭瑞聞言長歎了一口氣道。
    “此事本來也並非什麽秘密告訴你又能如何。”
    “去歲年末,鎮國公與蒙韃決戰於郾州,三戰三捷,正欲一舉平定北疆之患時,被當今皇帝以求和為由,一天之內連發七道八百裏加急金牌令其班師回朝。”
    “鎮國公無奈隻能率領陷陣營五軍放棄已經攻占的河套,郾州之地返回京城述命。”
    “但是誰料,剛剛抵達大胤京城,鎮國公兵權便是被立刻剝奪。”
    “麾下陷陣營五軍也是被立刻拆分得七零八落。”
    “回京之後,朝廷之上有人指責國公:稽違詔旨,而後又有禦史汙蔑其:怠於應敵。”
    “這兩大罪過說來不大不小,自是動不得鎮國公。”
    “但是誰料,有人秘奏聖上,稱鎮國公在家中私穿龍袍,擅造玉璽,欲圖造反顛覆神州。”
    “第二日鎮國公府便被皇帝查抄全家入獄,當日負責查抄家產的欽差便從鎮國公之中挖出龍袍玉璽坐實了鎮國公欲造反之罪證。”
    “去歲臘月二九,鎮國公被以謀反賜死,家眷流放三千裏,五位公子生死不明。”
    說道此處,鄭瑞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眼神之中是憤恨!是無奈!是落寞!
    堂堂鎮國公一個月之內被問罪處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甚至朝廷之上的那些人都等不及到新年。
    消息傳出天下震動!誰都不會相信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公會謀反作亂。
    蒙韃聞聽此消息更是直接送來朝祝之禮,並且修訂盟書雙方締結為兄弟之盟。
    酒水辛辣但是卻不抵內心的苦楚,從雲端跌落穀底此等之痛難於他人言說。
    又是一杯酒水下肚,鄭瑞好似是平定了心中的波濤一般,而後繼續開口道。
    “國公大人曆經三朝,且為人和善在軍中威望頗深。”
    “故而鎮國公府的家眷明裏暗裏都有人幫襯,五公子也是在國公舊友的幫助下,改頭換麵方才來到武川任職。”
    說道此處,鄭瑞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的自豪之色。
    即便他因為鎮國公府的標簽受盡苦楚,但是他依舊以此為榮。
    “可恨那些朝中奸臣!蒙蔽聖聽,致使老國公一家落得的此下場!”
    “可恨!可恨啊!”
    鄭瑞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
    許陽聽著鄭瑞的話則是開始細細品味其中的深意。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自古以來像是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自己這個素未蒙麵的老丈人不僅位高權重而且手握兵權,加之在邊境屢建奇功軍中威望太甚。
    五個兒子分掌五軍兵權,個個也都是人中龍鳳,正因如此才會招惹來皇帝忌憚。
    什麽蒙蔽聖聽,這件事背後若是沒有皇帝應允,朝廷之上的那些所謂的奸臣怎麽可能敢對鎮國公動手。
    蘇家的慘劇一切的一切背後的推手,有且隻有可能是坐在龍椅之上的那位。
    朝臣的喜惡不過是皇權的延伸罷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這位老丈人絕對是眼下的大胤基石,就如同北宋的嶽飛一般。
    從嶽飛冤死之後帶來的影響就可以看出此事的惡劣程度。
    在嶽飛死訊傳出來之後,南宋人心離散,吳曦,劉整甚至不惜自爆投蒙投金。
    而隻要朝廷查那個軍鎮的賬,那這個軍鎮就會毫不猶豫地投靠蒙金。
    自嶽飛冤死四年後,蒙金之中就多了數名漢世侯。
    自此之後軍隊將不再忠誠,武將不再信任朝廷,戰鬥力也大打折扣。
    無論是金人打來,還是蒙人打來,南宋的軍隊隻知道防守,從不進攻,直到南宋亡國這種風氣也未曾改變。
    可以說趙構朝廷的這一步昏棋直接斷送了南宋的未來。
    而把視線回歸至此同樣也是適用。
    鎮國公之死絕對會在大胤武將階級掛起一陣狂風。
    如果許陽所料不錯,不出一年大胤必將自食惡果。
    惡狼不會因為你自己拆了牆壁就選擇放過你。
    相反他隻會磨尖自己的爪牙,養精蓄銳最後一擊咬碎你的脖子。
    正當許陽深思之際,醉酒狀態的鄭瑞一把攬住了許陽的肩膀,而後正色問道。
    “許公子!你想不想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