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哪個大聰明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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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陽,章台宮。
    許青快步走入嬴政處理政務的殿宇之中,門口侍奉的內侍們見到許青到來紛紛躬身行禮。
    走入殿內後,許青便看見坐在主位之上滿臉凝重的嬴政,其手中拿著一份奏章,手指不斷敲打著這份奏章,看起來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臣許青拜見大王。”
    許青對著嬴政拱手行禮,而嬴政也被許青聲音從沉思中喚醒。
    “先生來了,突然召您前來沒有影響您上課吧?”嬴政看向許青,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開口詢問道。
    “上午的講課已經結束,隻是大王您突然召臣前來所為何事?”許青疑惑的問道。
    嬴政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奏章,單手扶著額頭,滿臉無奈之色,長歎一聲說道
    “倒也不是什麽其他的事情,尚方令送來的奏報,公輸家和秦墨又出現衝突了,雙方以機關獸打了一場,鬧出的動靜不小,但也幸虧尚方偏僻,沒有被他人知曉。”
    “秦墨和公輸家!?誰想的把這兩家一起弄到了尚方?”
    許青麵露詫異之色,有些奇怪的問道。
    秦墨雖然早就和墨家分道揚鑣,但再怎麽和墨家本部不合,在麵對公輸家的時候,那也是同仇敵愾的。
    竟然讓秦墨和公輸家湊一起共事,這不是誠心讓兩家打起來嗎?
    許青就很奇怪了,到底是那個大聰明做出來了這種事情?
    麵對許青疑惑的目光,嬴政輕咳了一聲,微微扭過頭去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是寡人。”
    哦,原來是嬴政啊,那沒什麽了。
    許青心中感到一陣無語,同時他也很好奇嬴政為何要將公輸家和秦墨弄到尚方去,於是繼續問道
    “大王這是何故?難道您不知道兩家之間的矛盾嗎?”
    嬴政見許青如此好奇,也隻能將前因後果講出來,尷尬的說道
    “寡人知道,是寡人過於自信了。先前在平陽的時候,您說起過公輸家和墨家機關術如何登峰造極,在回來的路上也曾和寡人講解效率配置。”
    “於是寡人便想著如果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和秦墨的墨家機關術結合起來,絕對能夠大大提高秦軍武備以及農具等等器具。”
    “您去了太乙山之後,寡人便下令讓秦墨和公輸家遷入尚方之中,一起為秦國效力。”
    “本以為這百年來秦墨專心效力秦國,對王命會心悅誠服。而公輸家自從被俘虜到秦國之後,為了改變奴隸身份,也對寡人的命令不敢有意見。”
    “隻是寡人低估了兩家之間的仇怨,這才導致了這次的事情。”
    聽完嬴政的解釋後,許青無奈的看了一眼嬴政,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嬴政身為秦王早已習慣了站在高位說話,認為凡是秦國境內的人或者物都該服從秦王之令,哪怕麵子上對百家恭敬有加,但那是對百家之中有才之士,而不是門派本身。
    帶著這種輕視,讓其低估了公輸家和秦墨之間的宿怨,這才釀成了今天的事情。
    原著裏嬴政也是這般,正因為不在乎和輕視,坐視百家之中反秦勢力的發展,等到了無法控製的時候,才出手剿滅。
    “所以寡人召先生前來,是希望您能夠出麵解決這件事。”
    嬴政話音落下,便期待的看向許青,要說秦國之內有誰能夠輕而易舉的解決百家門派之間的矛盾,那無疑是許青了,哪怕是呂不韋也不行。
    許青不僅在朝堂上位高權重,在百家之中也是地位顯赫,負有盛名。
    公輸家和秦墨看在許青道家未來掌門和醫家副家主的身份上,就算心裏有氣,也得給些麵子,坐下來把這件事解決了。
    對於嬴政的請求,許青在對方提及這件事的時候便猜到了,這件事雖然不好處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想要公輸家和秦墨之間消除仇怨很難,但讓他們共同在尚方效力,為秦國做出貢獻倒也不難,隻是.”
    許青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看向嬴政沉聲說道。
    “隻是什麽?隻要他們能夠在尚方共事不在鬧起來就可,隻要先生能夠做到這一點,寡人無有不允。”嬴政急忙說道。
    兩家都是秦國不可或缺的技術性人才,要是因為他的一封詔令而相互敵視,乃至出現傷亡,不光嬴政自己心裏不好受,麵子上也掛不住。
    “隻是臣需要大王的兩封詔書,隻要有了這兩封詔書,臣便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許青拱手說道。
    “詔書?”嬴政疑惑的問道。
    “一封詔書是赦免公輸家奴隸身份,賜予其平民身份的赦免詔書。至於第二封詔書,則是賞賜秦墨統領和公輸家家主爵位的封賞詔書,隻要有這兩封詔書,臣便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許青緩緩說道。
    聞言,嬴政更加疑惑的看著許青,第一封詔書他能夠理解,赦免公輸家奴隸的身份,這相當於收買人心,公輸家自然無話可說。
    但是這第二封詔書是為了做什麽?給匠人爵位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匠人的身份雖然說不上多麽卑賤,但也是官府或者貴族的附庸,相當於家奴一樣的存在,地位也不怎麽高。
    “先生,第一封詔書寡人明白,但第二封詔書是何意?”嬴政遲疑的問道。
    “大王以後便可知曉,目前要想解決這件事非這兩道詔書不可。”
    許青也沒有過多解釋,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
    麵對許青如此堅決的態度,嬴政本著對許青的信任也不再猶豫了,雖然給匠人爵位會引來不少非議,但許青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麽他就相信許青這麽做是有道理的。
    至於之後的非議,等到他加冠親政自然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好,既然先生堅持,那麽寡人便應允了。”嬴政說道。
    “那臣多謝大王,不過臣也希望大王能夠記住今天的事情,有些事情看似簡單,但背後往往錯綜複雜,牽扯之人盤根錯節,並非是靠著一道詔書,一個命令下的威嚴,便能夠解決的。”
    “治大國如烹小鮮,國事無小皆是大,隻有抽絲剝繭,該急的時候要急,但不該急的時候一定要慢。”
    “以慢推快,循序漸進,人力終有盡時,切不可貪快,不然會過猶不及。”
    許青看著嬴政,語氣嚴肅的說道。
    嬴政的能力和氣度是毋庸置疑的,但曆史上對方雖然說不上好大喜功吧,但也有著所有明君能君都有的毛病,希望將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手裏解決,從而給子孫後代留下一個毫無問題的國家。
    數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情,想要在一代人手裏完成,步子邁的太大就會扯到蛋。
    而在秦國一統天下之後,嬴政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對秦國進行改革,結果就是太心急了,步子邁的太大,導致改革不僅失敗了,還直接影響了秦國的穩定。
    聽到許青的勸諫,嬴政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先生所言,寡人銘記於心,更會牢記這件事帶來的教訓。”
    “昔曾子曾經詢問孔子,何為明君?子曰:人欲自見其形。必資明鏡;君欲自知其過。必待忠臣。”
    “大王能夠從諫如流,乃是臣的幸運,也是秦國之幸事。”
    許青麵露笑容,拱手說道。
    勸諫也是有講究的,並不是說你要指著君王的鼻子去罵,不然除了李二之外其餘人真不一定能夠忍得住,給嬴政上了壓力之後,也得畫畫大餅,誇一誇讓其心裏舒服一些。
    至於孔子和曾子有沒有說過這些話,資治通鑒裏麵的話孔子怎麽可能說過?不過這些不重要,隻要能夠給加強自己的觀點和論述就行了,誰讓他和荀子是忘年交呢?反正荀子也這麽做了,他這麽做也無妨。
    上高中的時候,誰還沒有給迅兒哥身上增添幾句不存在的話呢?
    聞言,嬴政嘴角有些抽搐,倒不是對於許青的話感到無語,而是他想要壓下自己嘴角的笑容。
    別人說他有明君之姿,他可能會當拍馬屁,但許青說了,他是真的會當真的。
    “先生的指點,寡人會牢記於心,今後您便是寡人的一麵鏡子,為寡人照出自身的不足。”
    嬴政擔心自己實在壓不住笑容,於是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許青麵前,言辭懇切的說道。
    “大王不嫌棄臣的話,臣會盡心盡力履行中常侍的職責。”許青說道。
    嬴政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順著大開的殿門,看著晴朗的天空,有些恍惚的說道
    “這幾天的天氣都是一如既往的晴朗平靜,不見絲毫風雨啊。”
    許青也轉身看向外麵的天空,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啊,最近有些過於平靜了,這個季節有這樣的天氣實在是反常。”
    嬴政也認同似的點頭,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微光。
    一直站在殿內柱子後的蓋聶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著神色嚴肅的許青和嬴政,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
    蓋聶自然明白二人說的是什麽意思,看似是在說天氣的問題,實則是在說嫪毐。
    如今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卻還是如此溫和,著實反常。而嫪毐也是如此,自從許青回到鹹陽之後的半個月來,也一直安安穩穩的,絲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絲毫不見當初的囂張跋扈。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靜的表象下,很可能在醞釀著一場摧毀一切的暴風雪。
    “先生,那是否要提前?”嬴政低聲問道。
    許青想了想後,還是搖了搖頭,隻有等到真剛那邊來了準確的消息,他才能決定是否要提前計劃。
    “先不著急,再等等吧。”許青說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