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的暖氣沒問題，不知道老錢頭家的怎麽樣了。
    另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和老錢頭商量一下。
    到了收購站，果然老錢頭正站在櫃台後麵看報紙呢，帶著一副老花鏡。
    這老頭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老人。
    根本就沒有做生意時候那種精明的樣子。
    或許，這種外表才是最有迷惑性的吧。
    “錢大爺。”趙水生和老錢頭打著招呼：“家裏暖氣咋樣，還行吧？”
    老錢頭聽到臉色一變，左右看看，對他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可不敢亂說啊！”
    “家裏裝暖氣，這種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眼紅啊！”
    “至於嗎？”趙水生不在意的笑笑。
    “哎喲！你這小夥子，也太小看這件事了吧！”
    老錢頭的顏色一下子就嚴重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把大門給關好，不讓外麵路過的人聽到他兩個談話。
    隨後認真的說：“水生，你家裏有暖氣了，可別忘了有些人家裏，甚至連鍋爐都沒有呢！”
    “甚至我見過，有的人家裏連火炕都燒不熱，冬天就隻能硬挺著！條件差的很！”
    “你想想，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心裏恨不恨？平白無故又多出一個仇人啊！”
    其實，老錢頭的核心思想，就是千萬別露富！
    隻不過，如今這個年代，很多家庭的條件都太差了，哪怕暖氣這種比較基礎的設施，同樣會引起別人的嫉妒等負麵心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可能低調才是正道。
    隻不過，老錢頭這種連談論都不敢大聲說的態度，多少是有些誇張了。
    “行了，這件事我也知道，你老就別操心了。”
    趙水生笑道：“你家的呢？漏水了沒有？”
    一說到暖氣的情況，老錢頭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了：“哎呦，這東西真是好！”
    “黃師傅的手藝到位，用好幾天了，啥事都沒有！”
    “晚上睡覺也比原來舒服多了！我這歲數大了，睡火炕早晨起來，總是頭疼腦熱的。”
    “這下好了，也不頭疼了，也不迷糊了！真是好東西啊！”
    對老錢頭這種老人來說，其實睡火炕是有一些風險的。
    因為火炕很熱，屋裏的空氣依然很冷，這種極端的溫差，對人的血管影響很不好，尤其是心腦血管方麵。
    一些寒冷地方的老人，經常會得心腦血管疾病，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老錢頭歲數也不小了，血管比年輕的時候更加脆弱，其實他頭疼就是一種預兆，已經有很大的風險了。
    趙水生這下張羅著幫他裝了暖氣，其實是在無意之間，救了老錢頭一命。
    隻不過，他們幾人都沒想到這方麵而已。
    “對了，胡愛學的事情怎麽樣了？出來了沒有？”
    趙水生心裏算了下時間，胡愛學已經進去有一段時日了，該放出來了！
    這小子，之前收了別人的錢，來找趙水生和老錢頭搗亂，被狗咬的很慘。
    隻不過他一口咬定自己隻是小偷，而且啥都沒偷到，所以罪名也不算太重。
    按照慣例，現在應該把他給放出來了。
    趙水生之前就提醒老錢頭，讓他多關注點這個人，畢竟老錢頭在城裏的人脈還是很廣的，盯一個盲流不成問題，到時候好順藤摸瓜，找出胡愛學背後的人來。
    老錢頭一聽，果斷說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昨天下午就放出來了！”
    “我有不少眼線，都盯著那個小子，你放心吧，他一舉一動都在咱們的眼皮底下，隻要有人跟他見麵，必然會被發現！”
    趙水生想了想：“行，我這幾天應該都在城裏，有事就通知我。”
    此時的城郊，一處潦草的院子裏。
    這個院子本來就收拾的不太幹淨，之前又一段時間沒人住，更顯得荒涼不堪。
    距離那種徹底荒廢的破院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這，就是胡愛學的家。
    胡愛學今天下午被放出來之後，也就隻有這一個地方能去，回到了四處漏風的破屋，心裏別提有多淒涼了。
    被狗咬的傷口，雖然沒有化膿，但是這段時間還沒好，他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沒有原來的那種機靈勁兒。
    好幾天沒回家，家裏到處都是灰塵，之前做好的飯沒來得及吃，現在也壞了。
    胡愛學當時剛拿到一筆錢，直接買了平時舍不得吃的大米，悶了一鍋大米飯，還剩一半沒吃呢。
    他拿起來看了看，那大米都已經風幹了。
    胡愛學猶豫了一下，撚起幾個米粒兒送到嘴邊，聞了聞，最終隻能遺憾的放下去。
    不能吃，吃了會死人的。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有一些食物，腐爛變質了之後，吃了會讓人壞肚子，或者得病之類的。
    而大米一旦壞了，吃了會帶來非常嚴重的後果，甚至直接中毒而死！
    胡愛學之前就見過類似的事，有條件不好的人，吃了變質的大米飯，後來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人直接沒了。
    因此，胡愛學也是不敢亂來，雖然無比心疼，也隻能忍痛割愛。
    除此之外，他家裏就什麽都沒有了。
    也沒有幹糧和肉幹，手頭也沒有錢——之前那十塊錢，早就被他自己用完了。
    他用手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給灶台裏添了點木柴，幹脆躺在炕上睡覺。
    也不知道躺了多長時間，院子外麵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音，將胡愛學從睡夢中驚醒！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聲就好像催命一樣，讓胡愛學心驚肉跳！
    “是誰啊？”
    胡愛學小聲的說了一句，他知道這個聲音院子外麵的人根本聽不見，隻能當做自我安慰。
    他生怕是警局的人再來了，發現了他什麽嚴重的問題，又要把他給帶走！
    胡愛學內心希望，自己不出聲，對方就以為家裏沒人，敲一會兒門就會放棄不敲了。
    想不到，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躁！
    “胡愛學！開門，你趕快給我開門！”
    “我知道你在家！別他娘的給老子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