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章他死在異國他鄉,死在了十八歲那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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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銘說完,後退到一邊。
    霍宴州麵不改色的對謝安寧說:“我有份急件需要盡快處理,你先回去,你的事情我再仔細考慮一下給你答複,”
    謝安寧欲言又止的盯著桌上的那張支票說:“宴州,你一定要幫我!”
    看到霍宴州點頭,謝安寧心慌意亂的離開了辦公室。
    謝安寧離開後,高銘反鎖辦公室的門折回到辦公桌前。
    高銘說:“霍總,當年陳聿少爺出事死亡之後,滑雪場給出的解釋是滑道臨時故障未及時搶修,遊客擅自移動了警戒牌的位置才導致了意外發生,警方調查的結果是陳聿少爺出事的滑道沒有及時放置警戒線跟警示牌,並且對滑雪場進行了停業整改跟罰款並就此結案。”
    高銘說:“根據我們最新調查的結果顯示,負責陳聿少爺那條滑道的員工是謝小姐前夫的姐夫,名叫許文昌,”
    霍宴州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手肘抵在桌麵,雙手交叉抵在額頭。
    他悶重的聲音帶著隱隱的危險:“這麽重要的線索為什麽查了幾年才發現?”
    高銘硬著頭皮解釋說:“霍總,這個許文昌跟謝小姐前夫的姐姐在一起時兩人並沒有到法定年齡,沒有結婚證,陳聿少爺出事時,謝小姐前夫的姐姐跟姐夫都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也不在一個城市生活,所以就忽略了,”
    高銘說:“霍總,陳聿少爺的案子已結案,又跨了國,距離時間又遠,謝小姐也已經回國,我們暫時還不能確定陳聿少爺的死跟謝小姐有直接關係,”
    霍宴州緩緩起身,他說:“繼續查。”
    當年,他爺爺曾威脅他跟謝安寧說過。
    如果他堅持跟謝安寧在一起,就讓他淨身出戶,把霍家的繼承權留給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陳聿。
    謝安寧為了他能得到霍家繼承權,選擇犧牲自己出國嫁人。
    霍宴州的大腦裏突然冒出無數可能。
    幾個小時後,他提前下班回到家。
    正在廚房忙著做晚飯的吳媽迎上來。
    霍宴州問吳媽:“太太回來了嗎?”
    吳媽說還沒有,霍宴州進了主臥的衣帽間。
    他在衣櫃最底下拿出一件藍白校服外套。
    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從他爸媽吵架口中得知,他父親出軌,他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印象裏,他討厭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弟弟。
    因為他,好好的一個家被吵的支離破碎。
    他記得是他大二那年校籃球賽,那天天氣出奇的好。
    他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
    觀眾台上,一個半大小子給他加油助威,恨不得原地蹦到他麵前來。
    從賽場下來,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主動跑到他麵前,遞給他一瓶水。
    少年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下來,鋪在草坪上讓他坐。
    少年瘦瘦高高的,穿著白色襯衫,露著兩個虎牙對他說:“哥哥好,我叫陳聿,是你弟弟,”
    生怕他嫌棄似的,不等他開口,陳聿連連擺手說:“哥哥你別生氣,我聽我媽說我有個哥哥,我就是想見見你,我騙我媽說我回國看我老師的,我看完你我就走,我不留下來跟你搶東西,”
    那一刻,他覺得多了個弟弟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陳聿離開的時候,仰著頭問他:“哥,等我長大了,我還能回來看你嗎?”
    他鬼使神差的點頭。
    少年站在陽光下,露著兩顆小虎牙,笑的格外開心。
    陳聿走了。
    留給他一件藍白色校服外套。
    四年後,霍家收到了他意外死亡的消息。
    他死在異國他鄉,死在了十八歲那年冬天。
    在這十幾個小時前,他收到陳聿給他發的消息。
    陳聿告訴他,過了明天他就十八歲了。
    他說他要自己買機票回國看哥哥。
    他瞞著父母偷偷找球星簽名的籃球還鎖在櫃子裏,永遠等不到他的主人回國了。
    聽到外麵熟悉的腳步聲,霍宴州把校服重新收進衣櫃裏。
    如果陳聿的死另有隱情,他一定會追查到底。
    不枉他叫他的那一聲哥哥。
    雲初見霍宴州從衣帽間出來,臉色明顯不對勁。
    她猶豫了一下轉身,沒有理他。
    霍宴州見雲初對他冷淡至極,他沒有開口,悶悶的去陽台抽煙。
    雲初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坐在化妝台前做手工。
    霍宴州進來,走到雲初身邊。
    他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雲初,如果我有事情需要你跟我一起麵對,你願意嗎?”
    謝安寧現在的嫌疑很大,為了穩住她,他得把她留在京市,暫時還不能翻臉。
    隻要雲初願意,他可以坦白陳聿的事情,告訴她他接下來的打算。
    雲初抬眼看了霍宴州一眼,然後繼續手裏的活:“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願意!”
    他最大的困難,就是謝安寧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沒辦法說服霍家長輩跟謝安寧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霍宴州怔怔的站在雲初身邊,盯著鏡子裏雲初那張冷漠的臉。
    也對。
    她現在這麽恨他。
    怎麽可能再相信他,理解他,支持他。
    視線緩緩下移,落在雲初剛做好的手工上。
    霍宴州問她:“怎麽突然想起來做手工了?”
    雲初起身。
    他看著霍宴州的眼睛說:“霍宴州,昨天晚上我做噩夢了,夢裏一個小嬰兒叫我媽媽,他說他在那天好冷好冷,”
    兩人對望,霍宴州眼底一片猩紅。
    他喉結上下滾動的厲害,忍不住握住雲初的手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雲初掙脫開霍宴州的手,把掛件放在霍宴州的手裏。
    雲初對霍宴州說:“我把我的孩子畫出來,用AI合成了一張照片封在這個水晶玻璃掛件裏,”
    雲初說:“霍宴州,你這麽博愛,對假兒子都有一片赤誠之心,你親生兒子覺得冷,你應該能焐熱他的吧?”
    雲初說完,轉身離開。
    她走到臥室門口轉身,見霍宴州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化妝椅上。
    看著他猩紅著眼,把她剛做好的水晶玻璃掛件死死捂在胸口。
    雲初冷漠的轉身。
    霍宴州擁有頂尖的學曆,怎能不知道水晶玻璃導熱是最差的。
    這個封存嬰兒照片的水晶玻璃,他這輩子都焐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