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林奇腦子還在想著如何弄死司英，結果正主送上了門。
    甚至還是在柳氏重工的分公司內部！
    依舊是一身精致的衣服，但少年臉上的表情和上一次相比，少了一分禮貌，也少了一分癲狂。
    少年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愁苦，甚至還有些釋然。
    “我其實原本以為你是柳氏的繼承人，沒想到猜錯了。”
    司英似乎不是來找事的，話語間甚至帶著些抱歉的意味，全然見不到之前的瘋樣。
    林奇眉頭微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以自己的身份，不該知道司氏、柳氏繼承人的事情。
    哪怕經曆了夜晚的刺殺，也不該知道事情的細節。
    司英自嘲般的笑了笑：“你竟然比我還慘？我至少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奇收回自己的判斷，這人依舊是個瘋的。
    此地雖然是柳氏重工的分公司，但依舊處於大庭廣眾之下，有些話是不能在這裏說的。
    “一起聊聊？”
    司英發起了邀請，似乎想要和林奇說什麽。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行。”林奇果斷拒絕。
    司英再怎麽落魄，也是司氏的人，更不用說現在還是司氏擺在明麵上的繼承人。
    司英聳了聳肩：“你想在這裏聊也行，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說完一句，又接一句：“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以A級研究員的智商，我想你應該猜到了一些吧。”
    林奇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這司英到底想幹嘛？他想說什麽？
    總感覺再聊下去，司英會說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但直覺告訴林奇，現在不能走。
    被凝視的感覺很嚴重，不是傭兵的視線，但應該是非凡職業者的視線。
    林奇大概能猜到凝視者是誰。
    柳萱、柳璃，甚至是列車長柳星舟。
    司英到訪柳氏重工，絕對瞞不過這幾位。
    甚至張開靈能視野，林奇能看見柳萱、柳璃兩姐妹就在對麵的電梯內，隻是還沒有開門而已。
    “你想說什麽？”
    林奇的聲音冰冷，充滿排斥感。
    “你猜到了吧？你一定猜到了，柳氏在拿你當替死鬼，你和我一樣！”
    “A級研究員？你隻是個L級而已，我都查到了，他們讓你提升A級，跟隨紅綠號列車，乘坐一號車廂來到綠地城，目的就是讓你吸引火力。”
    “一切都是故意的！”
    “綠地城、紅果市都在麵對危機，有大勢力想要刺殺兩城大企業的繼承人。”
    “你本來該死的，如果不是我，他們的手段不會那麽精細，他們根本不會動用聖光，他們不會這麽快把你排除在外。”
    “你不能恨我，你要謝謝我，是我救了你！你應該稱呼我為恩人，你應該跪下給我磕頭，抱著我的腿，一邊哭，一邊說謝謝！”
    那莫名的瘋感又回到了司英的身上。
    他完全不避諱，全盤托出了他所做的一切。
    但是……
    “他是在借此說出他自己身份，而不是想要把所謂的真相告訴我。”
    “而且他篤定，我不會拒絕聆聽，經曆莫名的刺殺後，有機會得知真相的我，絕不會放棄。”
    “如果我拒絕聽他說話，在外界眼中，我的疑點反而會再度增加。”
    林奇始終保持冷靜，即便厭惡司英，也仔細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
    林奇認為，司英的真正目的，還是要強化外界對他身份的認知。
    明麵上的繼承人，實則是個靶子，是個替死鬼。
    他生怕別人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而對他動手。
    林奇沒有說話，陷入沉默，似乎是在處理著剛得到的信息。
    ……
    尚未開門的電梯內，柳萱不知何時握緊了拳頭。
    尤其是聽到司英提到“L級研究員”、“提升A級”、“一號車廂”、“故意”這些詞匯，仿佛林奇所經受的一切危險，都是她柳萱從中安排一樣。
    義體左眼泛出強烈的紫光，這是抑製器在提高功率的表現。
    柳萱正在經曆強烈的情緒波動。
    手臂微微顫抖，似乎想要快速打開電梯門，將司英怒罵一頓，然後趕出柳氏重工分公司的大門。
    “姐姐，不要衝動。”
    柳璃連忙握住柳萱的手。
    柳萱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曉得。”
    不知道是抑製器的作用還是柳萱意誌足夠堅定，沒有被怒意占據理智，沒有打開電梯的大門。
    電梯內沉默了片刻。
    柳萱忽然開口：“阿璃。”
    柳璃看向柳萱的眼睛：“嗯？”
    柳萱繼續說道：“等這場危機過去，等你成功繼承柳氏之後，我希望……”
    柳璃打斷了柳萱的話：“我會弄死司英！”
    “好。”
    柳萱臉上露出笑容，但左眼中閃動的紫色光芒還在愈發明亮。
    抑製器的功率還在提升。
    ……
    電梯外，林奇做低頭沉思狀，許久。
    抬頭看著司英的眼睛：“你想挑撥我和公司的關係？”
    很簡單的一句詢問，甚至看起來不像是針對司英表達的回複。
    司英沉默了。
    他想過很多林奇的反應，唯獨沒有想過這一幕。
    “你覺得我在挑撥？或者你覺得柳氏的人對你很好？他們做不出這種事？”
    也許是剛剛的瘋狂有些過分，司英的聲音沙啞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林奇反問。
    反問過後，林奇繼續說道：“你或許不知道，紅果市與綠地城很不一樣。”
    “在紅果市，有著嚴密的犯罪檢測網絡，犯罪率低下，即便是出生在城市邊緣地帶的我也能夠順利長大。”
    “紅果市有著成體係的教育模式，不需要特別昂貴的價格，就能夠在十八歲之前得到基礎教育。”
    “十八歲之後，我進入了柳氏重工，依靠天賦，我甚至在一年之內就成為了L級研究員，任職至今，一共獲得了六十四萬四千信用點的工資外獎金。”
    “我覺得，柳氏重工與你們司氏醫藥，很不一樣。”
    “至少在紅果市的街道上，不會出現過度用藥，在街道上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底層人。”
    林奇說了一堆廢話，但看起來都是實話。
    這些話是說給司英聽的，也是說給某個凝視感來源聽的。
    說的林奇自己都感動了，好像柳氏重工真的比其它大企業通人性一樣。
    當然，林奇說出這種令自己作嘔言論的最主要目的是，讓司英趕緊走人。
    他就算說再多，也不會改變林奇的想法。
    “趕緊滾蛋，不要影響我想辦法弄死你！”
    這才是林奇的真正想法，但此話是絕不會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