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蒸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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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滿意足地收起地圖,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晃晃悠悠地朝著自家酒坊走去。
    剛到酒坊門口,管事老張就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少爺,您可算來了!”
    “成了?”
    程處輝挑了挑眉。
    “成了!全成了!”
    老張激動地搓著手,連忙在前麵引路。
    “按照您的方子,第一批酒……全都蒸出來了!”
    程處輝跟著老張走進酒坊後院。
    一股濃烈卻不刺鼻的酒香撲麵而來,與尋常酒坊那種酸澀渾濁的氣味截然不同。
    院子裏,一排排嶄新的陶壇整整齊齊地碼放著。
    壇口都用紅布和泥封得嚴嚴實實,粗略一數,足有四百餘壇。
    幾個夥計正滿頭大汗地從蒸餾間裏搬出最後一批酒壇。
    雖然累得夠嗆,但臉上的喜色怎麽也藏不住。
    “少爺,咱們庫裏存著的那些陳酒,全都拿來蒸了,一共就得了這四百三十七壇。”
    老張指著那些酒壇,語氣裏滿是自豪。
    “新的糧食和曲已經備下了,隨時可以開釀新酒。”
    程處輝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張辦事,果然靠譜。
    他走到一個酒壇前,示意夥計打開。
    泥封被敲開,紅布揭去的一瞬間,一股更加醇厚霸道的香氣猛地竄了出來。
    程處輝湊過去聞了聞。
    嗯,清澈,濃烈,正是後世高度白酒那股熟悉的味道。
    “這酒……該叫個什麽名兒?”
    老張在一旁恭敬地請示。
    程處輝想了想,隨口說道。
    “就叫‘蒸餾酒’吧,簡單直接。”
    這名字沒什麽文采,甚至有些過於直白。
    但程處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全新的名詞,才能凸顯出它與這個時代所有酒的區別。
    老張嘴裏念叨了兩遍,雖然覺得有些拗口,但少爺的決定,他從不質疑。
    “少爺,那這酒……咱們賣多少錢一壇?”
    這才是老張最關心的問題。
    程處輝伸出兩根手指。
    “二……二十文?”
    老張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不。”
    程處輝搖了搖頭,慢悠悠悠地吐出兩個字。
    “二十兩。”
    空氣瞬間安靜了。
    老張和旁邊的幾個夥計全都石化在原地。
    二十兩?
    一壇酒?
    這……這是金子做的酒嗎?
    要知道,市麵上最好的“三勒漿”貢酒,一壇也不過一兩貫錢,少爺這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這哪是賣酒,這分明是搶錢啊。
    “少爺……這……這價錢是不是太……”
    老張結結巴巴地開口,想勸一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高了?”
    程處輝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
    “老張,記住,咱們賣的不是酒,是麵子。”
    “這長安城獨一份的稀罕物,賣便宜了,反倒讓人瞧不起。”
    “就這個價,愛買不買。”
    “先放出風去,就說咱們程家酒坊出了絕世佳釀,隻賣二十兩一壇,多了沒有。”
    程處輝拍了拍老張的肩膀。
    “去吧,把酒搬到前麵酒肆,開賣。”
    老張雖然心裏直打鼓,但還是立刻躬身應下。
    “是,少爺!”
    很快,一壇壇蒸餾酒被夥計們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前頭的酒肆裏。
    “程家酒坊出新酒”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西市傳開。
    酒肆裏很快就擠滿了聞訊而來看熱鬧的酒客。
    當夥計高聲喊出“蒸餾酒,二十兩一壇”的價格時,整個酒肆瞬間炸開了鍋。
    “什麽?我沒聽錯吧?二十兩?”
    “瘋了吧!程家這是想錢想瘋了?”
    “就是,什麽酒能賣這個價錢?鑲了金邊兒的?”
    人群中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寫著“荒謬”二字。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錦袍,看起來富態的商人擠到櫃台前,將一錠銀子“啪”地拍在桌上。
    “吵什麽吵!喝不起就別在這兒擋道!給我來一壇!”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夥計麻利地收了錢,當場開了一壇酒。
    一股前所未有的烈香瞬間彌漫開來。
    那富商先是深深吸了一口香氣,臉上露出陶醉之色,隨即迫不及待地舀了一碗。
    他端起碗,學著旁人飲酒的樣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下一秒,他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
    “咳……咳咳!”
    一口酒仿佛一團火,從他的喉嚨一路燒到了胃裏。
    富商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嗆了出來。
    周圍的人群見狀,頓時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看吧,花二十兩買罪受!”
    “這酒怕是能毒死人!”
    然而,那富商咳了半天,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極度享受的表情。
    他閉上眼睛,仔細地回味著。
    那股火辣的感覺過去之後,一股難以言喻的綿柔與甘醇,從舌根深處湧了上來。
    “好酒!”
    富商猛地睜開眼,雙目放光,激動地大喊一聲。
    “此酒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他一把抱住那壇酒,像是抱著絕世珍寶。
    “這酒,遠勝宮中貢酒百倍!二十兩,值!太值了!”
    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給喊懵了。
    一個膽子大的酒客湊上前,試探著問。
    “這位兄台,這酒……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好不好,嚐嚐便知!”
    富商得意洋洋地說道,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美滋滋地小酌起來。
    有他開頭,立刻又有幾個家底殷實的客人動了心,咬著牙湊錢買了一壇。
    結果無一例外。
    先是被那股爆裂的酒勁嗆得齜牙咧嘴,隨即又被那無與倫比的回味徹底征服。
    “烈!真他娘的烈!”
    “可這回味……天呐!這才是真正的瓊漿玉液!”
    “快!再給我來一壇!不,兩壇!”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一時間,整個酒肆都瘋了。
    “給我來一壇!”
    “我先來的!這是我的錢!”
    “掌櫃的,我出二十一兩!”
    原本還嫌貴的酒客們,此刻像是一群餓狼,揮舞著手裏的錢鈔,瘋狂地湧向櫃台。
    一些家境不那麽寬裕的,甚至三五個人合夥,湊錢也要搶上一壇。
    場麵一度失控。
    老張和幾個夥計忙得腳不沾地,嗓子都喊啞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
    四百餘壇蒸餾酒,被搶購一空。
    櫃台上堆滿了銅錢、碎銀,甚至還有幾張數額不小的錢引。
    酒肆裏,搶到酒的眉開眼笑,沒搶到的捶胸頓足,懊悔不迭。
    程處輝站在後院門口,看著這火爆的場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轉身對身旁已經驚得有些麻木的老張說道。
    “明兒個開始,新酒釀出來,三十兩一壇。”
    說完,他便背著手,悠哉悠哉地離開了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