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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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隕,開門。”
“是爸爸。”
池隕頓了頓,惋惜地鬆開齒間那塊脆弱的薄皮,直起身俯視竺硯秋。
白皙脖頸上,咬痕觸目驚心。
暗紅色,中間甚至有點發紫。
她的眼睛像被水洗過,濕漉漉地看著他。
池隕喉間一緊,強硬地握住她的下巴挪開她的臉:“別這麽看我。”
門外的人已經沒了耐心:“池隕!”
“有、有人敲門。”
“嗯。”池隕用盡全力才把視線從她身上剝開,向門口走去。
他是就準備這麽開門嗎?
那她怎麽辦?又窩在辦公桌底下嗎?
他爸爸又不是陸序白他們,完全有可能走過來!
突然,身後沒有毫無縫隙的牆無聲無息地從兩邊分開。
露出個陳設一應俱全的休息室。
竺硯秋像抓到救命稻草,想都不想就逃了進去。
牆迅速恢複原樣,沒有一點破綻。
她的呼吸總算順暢了些,環顧四周,虛脫般地癱倒在沙發上。
池隕不知道在這個休息室裏安裝了什麽設備。
外麵父子倆的對話,裏麵聽得一清二楚。
“您坐。”
“剛才幹什麽呢?半天不開門,還鎖門?”池方平叼著雪茄,一進門就大喇喇地坐到真皮沙發上,
“怎麽,金屋藏嬌了?”
竺硯秋好容易恢複的心髒又重重跳起來。
池隕的聲音平靜無波:“在跟Eric通電話。”
“戴著耳機,沒聽見。”
“哦,那是該關門。”
池方平姿態放鬆沒,透過吐出的煙霧看他,“昨天,我聽到個笑話。”
“說你小子結婚了,那位‘池夫人’還打著你的旗號去雲亭中心耍了通威風。”
“我說,絕對不可能!我兒子結婚,做老子的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
在池隕的沉默中,池方平的大笑顯得格外尷尬。
沒隔多久,竺硯秋就聽到池隕淡冷的聲音:“是我讓她去的。”
“上周領的證。”
隔著一堵牆,竺硯秋就能感覺到這瞬間空氣的窒息。
明明知道池方平看不見,她還是像鴕鳥般把頭埋進掌心。
足足過了幾分鍾,池方平才開口:“你還真是先斬後奏啊。”
半開玩笑的語氣,卻暗波洶湧。
池隕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我們有交易。”
“您答應我婚姻自由,我答應您活著。”
他的語氣,像在說今天天氣挺好一樣自然平淡。
竺硯秋卻聽得驚得從掌心裏倏然抬頭。
“嗬,沒錯。隻是我沒想到,真的有人會願意跟你結婚。”
池方平的臉在煙霧裏模糊難辨,“別的我不管,但她要是借著你的名義做出危害我們家利益的事,到時你可別怪爸爸不客氣。”
竺硯秋一把抓住旁邊的抱枕,留下深深的指印,從頭涼到腳。
但池隕的回答隻是清淺簡單的兩個字:“不會。”
池方平隨意地把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裏:“嗬,你媽說得對,你確實沒你哥討喜。”
他站起身往外走:“帶人回家吃個飯,這是你媽的意思。”
池方平一離開,池隕就讓賀錚送竺硯秋回家。
“在家等我。”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眼裏卻是她讀不懂的凝重。
回到房間關好門,竺硯秋就打了通電話給秦若檸,說了陸序白揚言要單方麵官宣她的事。
“神特麽單方麵宣布!”
秦若檸氣死,“這男的腦子裏到底裝著啥?”
“不知道啊,可能是屎吧。”說起陸序白,竺硯秋已經平靜多了,“檸檸,你幫我盯著點。”
“不然被池隕知道了……”
“噓噓噓!”秦若檸突然求生欲爆棚,“我懂的,但你不要突然提他名字。”
……池隕有這麽可怕嗎?
突然想到今天的驚心動魄:好吧,確實有。
秦若檸絮絮叨叨抱怨:“要不是我家老頭突然發神經,非要我來歐洲看展,我肯定在京北幫你!”
“你現在可是在萬丈懸崖邊上走,沒人幫可怎麽行?”
竺硯秋笑了:“沒事,你在哪我都上麵有人。”
秦若檸雖然嘴上抱怨,但其實很向往這趟歐洲之行。
她從小就對畫畫情有獨鍾,要不然也不會十五歲就敢孤身一人跑到蘇州去。
隻為了畫一張蘇州園林。
跟秦若檸掛了電話,竺硯秋還沒從今天坐過山車般的情緒裏緩過來。
不過,她早就知道京北豪門就是一趟趟渾水。
即便家庭關係簡單如秦若檸,也曾受過突然冒出個“妹妹”的驚。
這些原本也是她在這樁契約婚姻裏該付出的,竺硯秋這樣安慰自己。
池隕直到深夜都沒回來。
為了讓紛亂的心思盡快沉靜下來,她打開電腦繼續研究“幻境迷城”係列的改良香方。
這是她從小的習慣。
隻要開始配香、製香,她的心就能很快安靜下來。
等工作和生活穩定下來,就重新造一個製香坊。
現在這個又破又小,還離得遠。
而新的選址,她已經看好了。
果然世界很快安靜下來,仿佛隻剩一人一燈。
她其實已經配出了最能體現東西方文化交融的香方,下一步的細節要等代理權的事落實後。
與合作的珠寶設計師商討協定。
關上電腦,已經接近11點。
竺硯秋工作時沒有看手機的習慣。
一打開,就看到那個曾令她窒息的聊天框。
備注是【序白媽媽】。
根據她的經驗,隻要這個聊天框來消息,就絕沒有好事。
要麽是要她過去聽一頓PUA,要麽就是叫她跟去富太太聚會當丫鬟。
這一晚,李雲桂給她打了十幾個微信電話。
一連串的【未接通】末尾,有句冷冰冰的留言:
【空了回我】
竺硯秋沒猶豫,直接拉黑。
要不是以後工作上還可能用到陸序白,她也早拉黑了。
操作完,她才發現列表裏突然多了個備注為【老公】的置頂聊天框。
旁邊還有個一秒幻視萌萌的【^.^】
信息是一小時前發來的。
【睡了嗎】
【周末,陪我回趟家】
【放心,不影響你的隱婚計劃】
竺硯秋手指懸空半天,才回過去一條【池隕?】
對方秒回:【嗯。】
【不然還能是誰?】
這句話配上頂上的備注,她脖子上已經擦了藥的印子又突然疼了起來。
竺硯秋深呼吸下才回:
【好的,我準備一下】
池隕卻說【不用準備】
竺硯秋:【好的,你晚上回家嗎】
這次,池隕隔了幾分鍾才回: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竺硯秋想了想。
還是基於對金主的禮貌,回了句:
【那你也別太累】
【晚安】
翌日,竺硯秋迷糊中沒摸到卡皮巴拉,頓時驚得清醒起來。
坐起來才看到,它又被丟到遠處地上。
……是最近睡相變差了?
竺硯秋把它撿回來,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半。
雖然池隕說不用準備。
但身為兒媳婦第一次去見公婆,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帶?
時間還早,竺硯秋準備去SKP看看,買點禮物。
她特地沒讓池家的司機送她,打了網約車過去。
買完東西時間還早,昔日牛馬竺硯秋心血來潮地在商場裏逛了逛。
今天是工作日,但商場裏依然很多人。
一樓寬闊的中心地帶正在舉辦場快閃活動。
幾十個穿著二次元衣服的年輕人,用各種姿勢靜止著。
據說,主題是“讓時間永恒凝固”。
竺硯秋從小老實長大,對這種看上去就離經叛道的人與事有天然的向往。
她停下腳步興致勃勃地看了會,忍不住轉著圈拍照。
她把鏡頭對準一對緊緊擁抱的銀發情侶。
女生把臉埋在男生懷裏,男生則一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擋在眼前。
為懷裏的人遮擋欲來的風雪。
竺硯秋放大了屏幕上的畫麵,耳邊仿佛又聽到:
“穗穗,我陸序白這輩子願為了你,不顧一切。”
她咽下喉嚨裏的酸澀,正要按下快門,卻手指頓住。
深情擁抱的銀發情侶身後,赫然是李雲桂那張保養得宜但眉眼酸刻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