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他們,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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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氏的緊急公關政策,勉強壓下了“合照風波”。
    但陸序白還是被陸銘臭罵了一頓。
    “要不是我當機立斷,直接聯係了秦老,讓全網刪了新聞,隻怕你現在已經跪在你爺爺麵前了。”
    陸銘指著陸序白的鼻子,“你是陸家人,現在是什麽時候難道你不清楚?”
    “再鬧出這種事,你就給我滾!”
    父親摔門而去,陸序白還低頭站在原地。
    他當然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麽“時候”。
    小叔是爺爺欽定的接班人,可先是出車禍變成植物人,現在更是去世了。
    他的位置空了出來。
    小叔臥床這兩年,陸家子侄裏稍有點本事的,誰沒在偷偷鋪墊?
    隻是都不敢拿上明麵,怕撞上陸老爺子雷區罷了。
    在所有人裏麵,陸序白的優勢是最大的。
    他從小就受標準的精英教育,大學時就已經開始在陸氏實習。
    為人正派,學習勤奮,27歲就接手了陸氏的人工智能新興產業,還拿下了Apex的項目。
    在燈紅酒綠的京圈富二代裏是個異類。
    唯一一次離經叛道,就是為救竺家,在爺爺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
    競爭對手都笑他傻,卻沒想到陸序白竟然真的說服了。
    還因為這件事看中了竺家二女兒,一度想讓她做自己兒媳婦。
    要不是竺硯秋沒答應,陸遠庭後來又出了事,這事早就成了。
    陸遠庭的去世,標誌著陸家新繼承人爭奪戰正式打響。
    這時候,陸序白為了陸遠庭的未亡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錯,難怪陸銘生氣。
    可在陸序白這裏,這一切都是為了竺硯秋。
    他答應過她的,要為了她“不顧一切”。
    陸序白擰擰眉心,打內線:“叫銷售部馮總,後勤部楊達明來見我。”
    兩個老員工得到召喚,一刻不敢耽誤。
    這種時候,陸氏的繼承人候選人誰都不能得罪。
    尤其是眼前這位小陸總。
    “我聽說,你們銷售部讓後勤部的員工去陪酒?”
    陸序白眉眼冷峻,“有這事嗎?”
    馮釗和楊達明頓時後背起了層冷汗。
    兩人心裏門清,什麽“員工”,不就是竺硯秋?
    這女人不就是個攀高枝的嗎,陸總從來沒把她放心上的,今天怎麽問起來了?
    “問你們話呢。”陸序白聲音陡冷。
    楊達明嚇得臉色發白,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馮釗倒還算鎮定:“陸總,這事我還真是沒聽說過。您給我點時間,我立刻去調查一下。”
    怎麽可能不知道?
    但王忠發說,讓竺硯秋去陪酒就能拿到遠洋城的項目,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反正不就是個倒貼的拜金女,給金主的公司掙點錢怎麽了?
    陸序白卻已經明白過來了:宋延明說的,都是真的。
    “即刻起,楊達明降為後勤部普通職員。馮釗,”
    陸序白眼風淩厲,“一小時之內能不能給我調查結果?不能的話,就去一組當組長。”
    “能能能!”馮釗冷汗涔涔地瞥了眼已經呆在當場的楊達明,
    “我現在就去,半小時後跟您匯報。”
    在這個位置坐了幾年,陸序白已經把殺雞儆猴玩得爐火純青。
    當天午飯時間,楊達明降職,銷售部一組組長王忠發開除的八卦已經流傳在陸氏員工飯桌上。
    “楊達明在陸氏快二十年了,王忠發也十來年了,為什麽啦?”
    “還不是因為後勤部那位‘童養媳’啊~”
    “……王忠發叫的她?嘖嘖嘖,真不要命。”
    “也不怪他,誰能想到山雞真有出頭日呢!難怪辭職了,這是裝都不裝了。”
    “不對吧?小陸總昨天不還跟他那寡婦小嬸傳緋聞呢嘛!”
    “你懂什麽,那是‘童養媳’的親姐姐,姐妹倆都跟小陸總不清不楚的。”
    “我草,姐妹雙飛啊,有錢人玩得就是花……”
    坐在八卦邊上的盧櫻櫻實在聽不下去,飯沒吃完就起身出了員工餐廳。
    想到那天包廂裏,竺硯秋擋住她,決然走向孫亦科的背影,她實在沒忍住。
    在微信裏找到那個卡皮巴拉頭像,打字:
    【硯秋姐,你辭職後還好嗎?】
    【今天,王忠發被開除了,如果你方便,我想請你吃個飯謝謝你】
    “櫻櫻。”有人喊她,是銷售部的同事,“小陸總叫你去他辦公室。”
    盧櫻櫻愣了愣:“哦,好的。”
    周末,池家。
    竺硯秋被折騰一小時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點僵硬地看向池隕。
    眼神在說:你認真的嗎?
    她本來準備了簡樸大方的衣服和珠寶。
    卻不想池隕專門請了妝造師來家裏。
    她以為是他要表示鄭重,沒想到妝造師搞半天直接把她打扮成了豔俗的女暴發戶。
    池隕沒回應她的眼神,隻偏過臉跟賀錚點了下頭。
    賀錚立刻對站在一旁的造型師說:“辛苦了,尾款今天之內打給您,這邊請。”
    竺硯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什麽意思,他竟然是滿意的嗎?
    她再次看向脖子上沉重的翡翠吊墜,手指上的碩大鑽戒,耳朵上堪比秤砣的鑽石耳墜。
    一言難盡的漆皮裙子和貂皮披風。
    以及把她足足化老了十歲的妝容。
    尤其是那幾顆小痣,全用厚厚的粉底遮蓋。
    這真的是適合去見父母的妝扮嗎?!
    他不是有過女朋友嗎,怎麽審美還能直男成這樣?
    竺硯秋委婉地提醒:
    “這麽穿,可能有點豔了。”
    池隕定定看了她幾秒,淡淡評價:“不會,我覺得很好。”
    不要你覺得啊,大哥,要你父母覺得!
    竺硯秋額角生疼,努力組織語言:
    “可爸媽會不會覺得不好啊?”
    聽到這句話,池隕眼尾逸出幾不可查的嘲諷:
    “爸媽?”
    “沈女士,她不是我媽。”
    “至於池方平,”他的語氣更淡了幾分,“他那天不會在。”
    “他最好,不要見到你。”
    ……什麽意思?
    帶著滿心的困惑上車後,竺硯秋還在想池隕最後這句話。
    本想再問問,可池隕好像有點累,一上車就閉著眼睛小憩。
    她隻好自己胡思亂想。
    快到目的地時,竺硯秋才突然頓悟:他們是在隱婚啊!
    池隕應該是在幫她遮蓋真麵目。
    雖然以後她跟池方平夫婦在公共場合偶遇的概率小之又小,但小心些總沒錯。
    隻是,池方平是何等的人物?
    池家本來就是咳嗽一聲就能讓京北地震的存在。
    這麽拙劣的招數,真的可以瞞天過海嗎?
    還有池隕那位繼母,真的像傳說中一樣,跟他相處得平靜和諧嗎?
    竺硯秋忍不住又暗暗絞衣角。
    卻見池隕驀然睜開眼看她,眸裏有令人安心的沉靜:
    “別怕。”
    “他們,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