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分早班牛馬下班，中班牛馬上班，夜市小攤就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工人們一群群湧來，直奔相熟的小攤解決晚餐。
    然而才到市場，他們就驚呆了。
    許多小攤上根本沒有攤主，這時他們都圍繞在一輛三輪車附近，不停在喊。
    “三個烤饃夾肉，兩個湯……”
    “老板，你快些撒，我等了好久了……”
    三輪車上還有個小丫頭，時時舉著木劍拿著擴音器高喊：“姐去異界殺鼠怪，劫來香肉做大餐，烤饅頭肉夾饃來看看啵……”
    這時那個紅圍裙的姑娘並沒有離開，反而擠過人群衝沈翼大叫。
    “哥，我看你和碎女子兩個人忙不過來，你要人幫忙不？”
    “咋妹子，你生意不做咧。”忙得滿頭大汗的沈翼問。
    “我賣臭豆腐的，活路簡單，願意的話我幫你，今天不用算工錢？”
    沈翼當然願意有人幫忙，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光鼠怪的烤饃夾肉，生意居然火到爆。
    光四千個饅頭就是4萬，別說5塊一份的湯，隨便也有2000份。
    一晚上毛收入接近5萬，加上白天收廢鐵，即使紅寶石的事有波折，也能很快把房東大爺的欠賬還上。
    “是這，今天給你算工錢，有興趣的話，明早起打我電話，攤子可以合夥擺。”
    聽到他的話，周圍那些攤主都是一愣。
    雖說現在小攤預製菜橫行，但各家還是有各家的手藝，這麽輕易讓其他攤主入夥……這小夥是不是傻！
    沈翼才不在乎，光鼠怪的肉來自異界，幾乎算無本買賣。
    剩下的就是普通炒菜手藝，根本不需要保密。
    “行，就這麽說定了。”
    說著，那妹子推來一輛小三輪，上麵隻擺著個小炸鍋和桶裏的臭豆腐以及調料盒。
    一時間沒什麽生意的她，幹脆和沈翼一起烤起肉來。
    她倒是很快就上了手，令沈翼的烤饅頭肉夾饃的出餐速度快了一倍。
    盡管如此，也供應不上周圍，想吃個新鮮的工人。
    甚至有些人因為噱頭，買個烤饅頭啃了口還沒兩步，轉身跑回來揚著手機大叫：
    “給我烤十個膽大罐罐肉夾饃，帶走！”
    是的，憑著腦洞大開的對聯以及光鼠怪的噱頭，兩個小時內“膽大罐罐肉夾饃”已經出了名，甚至已經有人已經舉起手機，現場開起吃播。
    “二十個，二十個，我這邊客人等呢，趕緊的，二十個……”
    沈翼一邊忙活，一邊心裏盤算著：“光鼠怪的肉這麽受歡迎，今晚過去，得讓艾琳多搞點才行，就是不知道力場外麵的怪物夠不夠多……”
    就在生意熱火朝天好得不要不要的時候，突然一群戴著紅袖套的人出現在攤子周圍。
    他們別的小攤並不看，直奔沈翼的攤位。
    離老遠拿出個電喇叭來：“散開，都散開，這個攤子沒交攤位費，不能在這兒擺攤，都散開。”
    然而也許攤主們怕市場管理員，但顧客可不買他們的帳，尤其脾氣火爆的秦人。
    一看有人往裏擠，以為想插隊，立即張口便罵：
    “滾一邊去，再擠老子特麽捶死你。”
    “賊你瑪，尋死呢，再擠腿給你掰……”
    被擠在人群外麵的市場管理員一個個麵麵相覷，這些食客他們可惹不起。
    尤其勞碌一天的小青工，惹毛了搞不好要挨揍。
    一看情況，沈翼也沒理他們，管理費已經交過了，他們顯然是來找事的。
    快速烤著饅頭間，沈翼朝最先那個烤肉攤主望過去。
    感覺到他的目光，烤肉攤主忙低下頭，裝作什麽也沒有看到。
    同行是冤家，古人誠不欺我。——好吧，既然是冤家，那將來你就不要怨我競爭得太狠。
    就在這時，夜市外麵突然又來了輛標誌著“X管”的車。
    幾個戴大沿帽的下來推搡著食客：“散開！都散開！有人舉報這攤位的肉來源不明，涉嫌違法經營，現在立刻停止營業！”
    拿著電喇叭的X管一喊完就發現壞了，周圍舉著手機拍視頻的人，立即對準了他們。
    “拍什麽，拍什麽，手機收了……”
    同樣不怕市場管理員的食客，也不會怕X管，他們可是來消費的。
    “法律規定，我們有權監督。”
    “來、來，你把老子手機碰下試試！”
    年輕的X管還想瞪眼睛，但帶隊的老練X管已經拽住他們，低聲道：
    “情況不對，沒見這麽多食客維護攤主，咱們可能碰到上假舉報了！”
    這種情況常有，雖然有些懷疑但他們卻不能不按規矩辦，要沈翼立即停業並把他的肉拿去做檢測。
    至於今天是否耽擱了生意，那不是他們的問題。
    聽著帶隊老X管的告誡，年輕人不再說話，隻是把電喇叭不停播放錄好的聲音：
    “散開！都散開！有人舉報這個攤位的肉來源不明，涉嫌違法經營，現在立刻停止營業！”
    隨著電喇叭的不停播放，人群開始散開，生意也不像青工們剛湧出廠門那麽火爆。
    “哥，怎麽辦，那些帽子叔叔……”
    伸手撫了下沈嘉琪的頭，感受著她的擔心，沈翼道：“別怕，哥去和他們說，咱們在夜市劃定的範圍裏，又交了費，應該沒問題。”
    近年為了提高城市煙火氣，夜市的小吃攤多數並不需要執照。
    隻需要在規定的場地，在確保衛生和秩序的前提下，並按規定在企業下班後才能出攤，就百無禁忌。
    “小孟，你先烤著，我去對付他們。”
    “這些慫人討厭得很，咱們又沒有擺在外麵，要他們來多管閑事！”
    沈翼挺滿意穿粉紅圍裙的孟昭昭，她戴著同色頭巾，一直繞到腦後與馬尾辮綁在一起。
    就算薄薄的上衣已經濕了，也隻是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把臉上的汗，幹起活來動作幹淨利落。
    除了偶爾會爆幾句粗口之外，是個好合夥人。
    沈翼擠出人群，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香煙，打開後給X管們散。
    然而他們臉冷得仿佛黑鍋底，仿佛真得抓到個江洋大盜。
    領養的大簷帽立起的手掌仿佛門板，黑著臉教訓道：“少套交情，說你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們為啥找你！”
    沈翼抬起胳膊擦了下一頭一臉的汗水，滿臉討好笑容道：“哥，啥事嗎，這裏的攤位都能擺，不需要營業執照。”
    不等領頭的X管說話，剛剛被食客威脅的，戴著紅袖標的市場管理員擠過來。
    他們顯然與X管認識，點了下頭，為首的大花臂一把拽住沈翼：“你交沒交攤位費。”
    “交了，我一來就跑去交了，不交攤位費咱敢擺攤。”
    沈翼呲牙笑著，把拿著煙忙向他們手中塞，順便拿出收據給他看。
    大花臂接了煙，但臉色沒好看半分：“你賣的烤饃裏夾的是啥肉，我們接到舉報，你的肉來路不正。”
    “兔肉”沈翼老實巴交地撒謊。
    “那你打那樣的招牌，這是欺騙顧客？”
    “說著玩的，”順著大花臂的胳膊，沈翼看到自己三輪車上的旗子，尬笑著解釋“噱頭而已……誰還真能穿越異世。”
    就在他們爭論時，大花臂驚訝看到居然有年青X管隊員跑去買了“膽大罐罐肉夾饃”，避開人在一旁悄摸摸地啃。
    帶隊X管嘴角抖了下，低聲罵：“一個個特麽……出息！”
    大花臂顯然不想沈翼的攤子繼續紅火下來，他怒聲道：“那你剛剛還在那喊，你這是用虛假信息誘導顧客購買……”
    他找的理由越來越奇葩，甚至連一旁的X管都看不下去了，瞪了大花臂一眼喝道：
    “好了，好了，你們的事一會再說，不要影響我們辦案！”
    大花臂不甘地抽抽嘴角，閉嘴不敢再說。
    看著X管的大黑臉，沈翼的心提起來，心想恐怕今天這一關不容易過。
    心中隻好暗暗祈禱，罰點錢不算什麽，希望千萬不要沒收他的電三輪，不然明天連廢鐵都收不成了。
    恰在這時“嘀嘀”聲響，一輛黑色奔馳E300L無聲滑過路邊，穩穩停下。
    門開，一隻穿著高跟鞋的腳伸出，接著是奶茶色西褲。
    隻看了一眼沈翼就認出來，這是那個奶凶奶凶的律師小姐——寧海瑤。
    一股熱血和希望一起衝進胸膛：“難道寶石的事有眉目了？”
    甚至眼前的大花臂與X管對沈翼來說，都已經幾乎不算威脅。賣烤饅頭收益不錯，但能與賣寶石比嗎！
    大花臂與X管見來了新的人物，他們停下與沈翼的對話，隻是默默注視。
    帶著一陣香風，寧海瑤掠過沈翼身邊，小聲說：“烤饅頭挺香，我要三套當晚餐，你請客喔！”
    此刻的沈翼哪還會小氣，轉頭大聲吩咐：“小孟，三套膽大罐罐烤饅頭，帶走！”
    “好來！”孟昭昭應了聲。
    寧海瑤瞅了眼小孟，眸子中掠過一絲不明情緒。隨即被她扔到一邊，來到大花臂與X管隊員身邊。
    看著氣質出眾的寧海瑤，X管以為是來管閑事的，他清清嗓子道：“這位小姐……”
    “咦，你在罵我是嗎，我們又不認識，怎麽會有矛盾？”
    寧海瑤說著，用手指在自己抱在胸前的平板上敲了敲。
    幽深的攝像頭，像一隻冷冰冰的眼睛瞪視著X管。
    “我，我沒有……”
    “沒有嗎？隻有那種地方的女性才會被叫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吧，你看我像嗎，是在故意侮辱我的人格嗎？”
    “我，我……！”
    X管笨拙地想解釋，可寧海瑤已經張開玫瑰色小手，晶瑩五指一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法庭上連法官都不會罵我喔！”寧海瑤軟糯的台妹腔，實在令人記憶深刻，“公開場合侮辱他人人格，造成名譽損失，可能會以尋釁滋事追究你的責任呢！”
    聽著她軟而慢的一句話，X管的大黑臉瞬間就白了。
    不知道對麵這個俏麗丫頭是律師還是檢察官，要是後者，那事情就大大的糟糕。
    大街上侮辱檢查官，想踩縫紉機了？
    他動了動嘴唇，但死活不敢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