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X管，寧海瑤來到大花臂對麵：“你是市場管理人員？”
    大花臂一聽，照例想瞪眼睛。
    然而寧海瑤慢悠悠道：“收起你的嘴臉，你又不是二師兄。相信我，威脅恐嚇法律界人士，你真的會很糟糕喔！”
    雖然聲音軟糯，但大花臂還是聽出來寧海瑤不好惹。
    他把嘴叼的煙扔在地下一腳撚滅，正準備張嘴說話，可沒想到寧海瑤已經抓住他小辮子。
    “齁，我聽說夜市規定，要保持地麵清潔，作為管理人員你可是知法犯法，一會記得把這一片打掃幹淨！”
    說話時候，她在附近劃了大大一個圈，把沈翼的攤子也包了進去。
    “我……”大花臂隻說了一個。
    剩下的話，被寧海瑤點著他鼻尖的手指堵了回去。
    “別你呀我的，你的刺青是真的嗎，你的恐嚇是真的嗎？好像你們隸屬街道辦管，什麽時候允許雇傭帶刺青的人做管理員。這違反規定的，你不懂，你上司也不懂？”
    “我……”
    這次大花臂臉上神色徹底變了。
    別看寧海瑤語氣軟糯，聲音好聽，但句句都在砸他的飯碗。
    “你這個……”用小指指了下大花臂的胳膊，“假的吧，你最好當著我的攝像頭把它撕掉，不然……懂了嗎！”
    “懂……懂了……”
    麵對寧海瑤一直在錄像的平板，大花臂再不複麵對沈翼時的咄咄逼人，而是左右轉頭在夜視小攤上掃視。
    看到一位喝白酒的顧客，他小跑上前彎腰跟人說好話，討了半杯回來。
    “這位小……”
    說到這兒頓住，想到剛剛的X管就是因為一句“小姐”，被寧海瑤說成是侮辱人格。
    自己要是那樣說，法官不知道會判多重。
    “喲，”寧海瑤裝模作樣叫了一聲，“我的平板快沒電了，還在囉嗦，趕快扒了你的臭皮吧！”
    “是、是！”
    大花臂徹底怕了，也許麵對小販隻一瞪眼，對方就會笑臉相迎。
    但麵對不知根底的法律界人士，他這種人毫無法律觀念的人，隻算小卡拉咪。
    半杯白酒倒在手臂上，接著搓澡般玩命搓。
    這時周圍已經圍上大堆看熱鬧的人，看到大花臂的慘樣不禁哄堂大笑，舉著手機拍著西洋景，要讓全國網友一起樂和下。
    更有混在人群中的攤主大聲道：“呸，壞東西，讓你平時在我們攤子上白吃白喝，就欠有人收拾你！”
    寧海瑤根本沒有說話，隻是眼睛稍稍一瞪，就嚇住了搓掉一半紋身的大花臂。
    他立即揚起脖子：“吵吵啥，那天老子不過沒帶手機，一會就去付賬。”
    喊完，他帶著討好笑容，想看看寧海瑤的反應，可他沒想到已經香蹤渺渺。
    這時X管的電喇叭已經停了，甚至領頭的，帶著幾個提著“大膽罐罐烤饅頭”紙袋的手下，上車想跑。
    沒想到寧海瑤來到駕駛員車窗處，一伸手就熟練地拔下車鑰匙。
    “你做什麽，我在執行公務，你要阻攔……”
    領頭的X管瞪起眼睛，畢竟他不像大花臂，那是市場管理方雇的，他可是有公職的人，就算檢察官也不能這樣欺負人。
    “篤篤”寧海瑤手指敲了敲胸前的平板電腦，笑容可掬道：“大叔～，我有證據喲！”
    看著她手中的平板，X管道：“你、你打算怎麽辦？”
    “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以莫須有的理由，幹擾商戶正常經營並造成損失，罪一。而且你用言語，公開對我人格進行侮辱，罪二。這都犯法呢，你想走行政程序，還是民事程序或者……”
    沈翼注意到，寧海瑤嘴角又彎出那種類似小狐狸般的笑容。
    不過他不是爛好人，才不會告訴別人，這種笑容下隱藏的利齒，比母老虎還凶殘。
    “我的建議是和解，你賠個幾百塊，不然……嗬嗬……”
    看著寧海瑤露出的潔白牙齒，X管大叔就感覺脖子後麵一陣發涼，仿佛什麽猛獸正對他虎視眈眈。
    麵對寧海瑤的威脅，帽子大叔掏出手機……
    天麻麻黑，夜市攤主們紛紛點上燈的時候，4000個饅頭與大罐肉湯賣了個幹淨。
    給孟昭昭200塊錢工資，交換了手機號，約定明早在廢舊金屬回收站見麵。
    做完這一切，沈翼才有機會和寧海瑤說話。
    輕輕敲敲車窗，一股冷氣衝出來。
    一見他，寧海瑤立即用小手擋著嘴。
    一個律師被人看到，小嘴吃得圓滾滾，實在夠破壞，專業、敏銳、漂亮的法律女神形象，看到的都該紮瞎眼睛啦。
    駕駛台上，放著喝了一半的肉湯，而裝著“膽大罐罐烤饅頭”的袋子已經空了一個。
    不耐煩擺擺手，做了個：“快上來，不然冷氣都要叫你放光光！”的手勢，但小嘴太忙根本說不出話。
    “我身上髒……”
    寧海瑤不答，隻用那雙小鹿般的大眼睛，凶巴巴地瞪著他。
    看不出來說話軟糯的她，瞪起人來眼神還真有幾分犀利。無奈沈翼隻好繞過車頭，從另外一邊上車。
    寧海瑤目光追逐沈翼，她小嘴飛快蠕動咀嚼，把沒啃完的半個烤饅頭用紙袋小心包好收起，一會再吃。
    又掂起肉湯大大喝了一口，好歹在沈翼進來前，把嘴裏饅頭咽下去。
    就這，還需要用拳頭在胸前輕捶兩下，才算徹底順過這口氣。
    這一切，當然全是沈翼的錯。
    他即不該看到她的狼狽相，也不該用那麽好吃的肉炒菜。更不該玩噱頭，搞個什麽烤饅頭夾肉。
    害她中午破天荒吃了兩碗米飯，又喝了兩碗湯，一下午胃裏都堵得慌。
    來找他談事，又被他塞來“膽大罐罐烤饅頭”……這一下注定要悲催地住健身房裏了！
    因此寧海瑤鼓著眼睛，靜待沈翼坐下，再好好凶他。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沈翼一坐下就遞上個塑料袋。
    十個沒烤的開花饅頭，甚至連湯也給裝了十杯。
    另外還有幾個帶蓋塑料碗，邊緣貼心地用保鮮膜封住，上麵寫著“辣椒炒肉”“蒜苔回鍋肉”。
    寧海瑤知道飯盒肯定是沈翼為了自己好拿，去找別的攤主討來的
    他甚至還露出暖男般的燦爛笑容：
    “今晚別吃，不好消化。明天清晨把饃一籠，抹一層油辣子直接夾菜……會做疙瘩湯吧，直接用高湯做，更香！”
    “哼，這麽殷勤還不是想知道紅寶石的事！”寧海瑤冷哼，心道，“這麽一點食物，連健身房年卡的零頭都不夠好不好！”
    “嗯，寧律師，明天中午有空嗎？”
    寧海瑤不說話，怕自己忍不住罵他——哪個女神被人當豬養，變成健身房的“拚命三娘”，都要遭報應，必須的。
    “明天中午我做燜麵，有空的話……”
    嘴裏湧起口水，差點被嗆到，寧海瑤莫名其妙地更恨，恨不得上去啃他兩口。
    “碰到你，算人家倒黴了啦！”
    她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說得沈翼眼睛瞪圓，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天地良心，他就想好好地把紅寶石賣掉。另外對眼前給自己連番解圍的寧律師，多表達些感激之情，這也不對嗎？
    “明天你帶上寶石，和我一起去，現在下車！”
    口氣冷淡到不容拒絕，沈翼隻好抽抽嘴角，乖乖下去。
    寧海瑤又伸頭衝他喊，照例是軟糯的台妹腔：“欸，明天要穿整齊捏，不準隨便亂穿喔～！”
    說完還對沈翼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才一踩沒油門疾馳而去。
    獨自在夜風淩亂的沈翼，隱隱聽到隨著汽車尾氣傳來一句話——“像個金毛鐵憨憨！”
    “臥槽，寧律師在罵老子是舔狗嗎？”他好想追上去說，“受人點水恩，必當湧泉報，這是傳統美德好不好！”
    夜晚來臨，11：50沈翼提前結束今天的實驗，提早坐在院子裏。
    竭力壓下心中的期待與一絲不安，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受周圍環境最細微的變化上。
    別看有了膽大罐罐烤饃的攤子，又有機會變賣紅寶石。
    但作為一個工科學霸，沈翼還是認為有自己的核心技術，才會感覺安全。
    之所以提前結束鋰電池回收實驗，他是想看看小院是如何穿越的。
    而且掌握小院準備穿越時間，也利於安排事務。
    今天妹妹跟著累了半下午，被他安排著早早睡了，並且傍晚的時候他找來工人，給家裏地下室安裝了結實的鋼質防盜門。
    現在就隻等艾琳他們來了，他相信今天他給艾琳帶來的東西，一定會讓她高興的流眼淚。
    她用獸皮搓泥，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太冷，另外一個是缺水。
    而他帶來的濕紙巾，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搓泥，而且效率肯定比獸皮高。
    另外既然雇傭的是保護自己小院的槍手，當然要設法提高他們的裝備水平。
    護衛小院槍手的戰鬥力等於安全。
    “嗡～”
    不是真的有響聲，而是一瞬間，沈翼感覺自己所有的感觀失效。
    僅僅隻是眨了下眼的時間，感覺如同來時那樣突然消失。
    隧道出現，冷酷的鐵軌像幽深黑暗延伸出的獠牙。
    隧道中，不時有吹笛人般的尖銳哨聲響起，感覺像誰在用力扭轉鐵軌，哨音正是鋼鐵在進行最後的抵抗。
    發光的輻射菇，倒吊的巨大冰椎。
    門口表針移動，發出“喀嚓”聲的古怪時鍾。
    上麵深色區域顯示的正是4.5噸——那是今天，不，應該說昨天白天，他收到的廢舊金屬的數量。
    一切全都回來了！
    沈翼心上一陣高興，能再次回來的地鐵冰河紀，是件令他興奮的事。
    當然並不是因為艾琳可能帶來的珠寶。
    而是以一個理工男的思維，沈翼感歎：“要是能找到審判日前的教科書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