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齁，你這人怎麽這樣子咧，為了這件事我前前後後、忙忙碌碌，你不能說不賣就不賣了吧！”
    從和寧海瑤認識以後，沈翼從沒看到過她如此動怒。
    是的，這不是那個奶凶奶凶的律師，而是帶著無名火的憤怒，連AR眼鏡上都明明白白地標示出來。
    他並不害怕寧海瑤的憤怒，事實上奶凶奶凶的憤怒倒有幾分可愛。
    但他想知道，寧海瑤為何會如此憤怒，因此決定做一個測試。
    “5倍，我答應你的費用加到5倍。相信我寧律師，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吃虧！”
    這一次，他的目光認真注視著寧海瑤的臉。
    迎著她的目光，寧海瑤繼續如凶悍的奶貓般發威。
    “哼～有錢了不起哦？有錢就能‘大隻’是吧？麥夠啊捏啦！”
    “咦？寧律師不是為了錢，那她生什麽氣呢，我沒有招惹她啊。那什麽，‘麥夠……’是什麽意思啊！”
    好在AR眼鏡足夠給力，居然把這句台南土話翻譯出來——“別再這樣了啦！”
    沉吟了下，沈翼道：“寧律師，這樣吧，隻要你說，讓我如何補償你都行！”
    聽著沈翼與寧海瑤的對話，這時才從買到足夠實驗耗材中緩過神的孟凡森才想起來。
    對啊，不能讓沈翼把紅寶石帶走，這可是組織上交代的任務。
    但對這個回收站老板，他又不能曉之以大義，說什麽國家需要你的話。
    畢竟現在的社會思潮，早已經不是過去。
    最後他目光落在小公雞似的寧海瑤身上，又看著沈翼非常關注寧海瑤的反應，孟凡森轉眼便有了主意。
    “小沈啊，難道你沒看到出來？”
    把真實想法深深藏起，孟凡森不敢把紅寶石真正的貴重告訴沈翼。
    他擔心這個廢品站老板太貪，可能會因此而提高要價，隻好先用詢問吸引沈翼的注意力。
    “孟教授，您……”
    “你這孩子一點不懂女生的心……”
    說話的時候，孟凡森悄悄向寧海瑤打眼色，希望她不要因為自己的“造謠”而“暴跳如雷”。
    “啥！”
    沈翼一呆想向寧海瑤看過去，但人老成精的孟凡森可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你不知道，為了幫你，人家海瑤跑前跑後，托了挺大關係才找到我這兒……”
    隨著孟凡森越說，寧海瑤的眼睛睜得越大。
    這都什麽跟什麽，事情最初不過是掙一筆不菲的傭金，順便替沈翼解決難題。
    然後自己多手多腳請教老爸真假，就變成了“國家”急需的重大科技，然後……現在怎麽變成自己因為暗戀，才給他幫忙的，這不對啊。
    “哈～～～他款的我根本呷袂落去（吃不下去）好嗎！”
    可惜為了老爸的“偉大事業”，她不能不嘟著嘴，在孟凡森的連連眼色下穩住神，暗暗希望沈翼可別當真。
    目光刀子般把沈翼渾身上下戳了個遍：“這樣的‘金毛鐵憨憨’，真的該下油鍋滾醬油了啦！”
    豈料，這時的沈翼，心中正翻江倒海。
    原來寧律師全是為了幫我，我怎麽可能讓她夾在我和孟教授之間難呢。
    腦海中回想著，昨天下午寧海瑤替自己在夜市解圍的場景，沈翼感覺孟凡森說得很對，但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想了下沈翼伸手進兜，要哄馮雅愛不如直接帶她去珠寶店裏挑，那會讓她更高興。
    因此，他摸出一個黑絨布抽口布袋，向寧海瑤伸手。
    “這樣吧，寧律師，為了感謝您，這送您！”
    說在時候，沈翼注視著AR眼鏡。
    果然他看到的是，AR眼鏡給出的是“驚愕”而非“驚喜”。
    沈翼是理工男不假，但他也是真正的學霸，更何況還有AR眼鏡的輔助，怎麽可能被孟凡森騙了。
    但現在以了600多萬的身家，已經足夠完成還債，買院子，並采購數據機床，以及試製“激光剃須刀”和完善“低溫回收鋰電池”的費用。
    更別說，每天還有個假如賣完，收入40甚至60萬的燒烤攤。
    一粒紅寶石送人，也不算什麽誇張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寧海瑤知道，他有女朋友。
    “寧律師，感謝您對我的幫助。這枚紅寶石……”沈翼抬手示意下，“剛剛的反悔，僅僅是因為想把它送給女朋友，她懷孕了。”
    抬頭看了眼寧海瑤，沈翼接著說：“既然你喜歡，拿去好了！”
    隨即寧海瑤的反應，卻令他完全摸不頭腦。
    先是驚愕了下，隨即小手快如貓爪，把黑絨布口袋奪到手裏，打開看了眼那枚紅寶石。
    拿百萬美金隨便送人，孟凡森感覺這個廢品站老板，是賣掉毒液與藍血後有點飄了。
    是的，這枚紅寶石，孟凡森得到的組織價格是“百萬美金”，這不是最高價而是基礎價位。
    前提是沈翼不知道，激光內雕技術的價值。
    要知道，這個技術的價值最少200萬美金起跳，如果拍賣……那就很難說了。
    因為組織已經確認過，全球沒有誰聲稱掌握這項先進技術。至於沈翼從哪搞來的，那不需要知道，知道了還會有麻煩。
    “給錢！”寧海瑤催促著發呆的孟凡森，又剮了眼沈翼，“哈，他那麽機車，別給最高價，卡中間就好了啦！”
    紅寶石到手的寧海瑤立即翻臉，手指長矛般戳著沈翼：“別聽孟伯伯瞎說，金毛鐵憨憨誰會喜歡，瞧你那討厭的樣子，有錢又怎樣，本小姐根本不甩你了啦！”
    沈翼懵圈，沒想到送出個紅寶石，居然會落到這個下場。
    而孟凡森也在一旁懵圈，原以為紅寶石到了寧海瑤手中，那組織是不是能白用。
    反正又不是要她的，完成研究還給她不就好了，他相信老寧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哪能想到寧海瑤立即又站在那頭要錢，他不禁懷疑小丫頭是不是真的情根深種，與男友合夥忽悠國家的錢來了。
    不過既然款項沒有超過預期，孟凡森也就沒有猶豫，更不想因為拖延導致這項科技又飛了。
    紅寶石從寧海瑤到他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檢驗儀器進行檢測，隨即掏出手機……
    而且沒有任何手續，沒有任何記錄。
    什麽，財務製度？
    與超級科技相比，財務製度那是什麽！
    “叮，短信聲音響起。”沈翼拿起一看，是銀行向他發來的，存款餘額變動的短信。
    雖然毒液與血液的錢，“金諾精準醫學科技有限公司”還要進行深度和詳細檢測後才能按說好的給錢。
    但現在的700多萬已經足夠還債，應該也夠買下小院。
    沈翼幹脆也不避著寧、孟二人，反正還債麽，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王伯，感謝您在我家困難時的大度，我現在剛好有筆錢到賬，馬上還您錢！”
    電話那頭的房東王伯道：“嗬嗬笑道，不必了，你朋友已經替你還了！”
    “我朋友替我還了？”
    沈翼詫異朝寧海瑤望去，剛剛還罵他“金毛鐵憨憨”的寧海瑤突然臉色大變，甚至低下眼瞼不敢與他的目光接觸。
    隱約間，他感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妙。
    這時電話那頭的王伯還有嗬嗬笑著道：“是的，不但你朋友替你還了債，甚至還從我這兒買走了小院的產權。”
    沈翼腦子裏“轟”的炸響，臉上發木，像在拳台上被對手連續重擊而無力反抗。
    前房東王伯並不知道沈翼的感受，反而繼續道：“你一男一女兩個朋友還說，你以後再也不用為房租發愁了。”
    沈翼眼睛這時從剛剛的意氣風發變成了呆滯，望向寧海瑤的時候帶著憤怒。
    一男一女當然是林逍與寧海瑤，不然還可能是誰。
    寧海瑤扁了下嘴，目光避開，AR眼鏡給出“愧疚性抿嘴、防禦性視線回避”的結果。
    她低著頭，柔順長發遮住臉。兩隻小手絞在一起，因為用力指尖變成紅色，但絞在一起的地方變成慘白，她小聲道：
    “林先生已經完成了收購，而且他也收購了你的債務，現在他是你的債權人。”
    她的反應使沈翼認為，是寧海瑤告訴了林逍，自己賣紅寶石籌錢，打算與他競價小院。
    否則怎麽解釋寧海瑤的表情，又怎麽解釋林逍如此迅速的行動。
    “寧律師，你不是一直強調你律師的專業操守。”
    他憤怒的話引起寧海瑤的疑惑，她猛地抬起頭想說話，但沈翼根本不給她機會。
    “如果不是林逍知道，我賣紅寶石籌錢，他怎麽會這麽快去找房東買下小院。而且房東王大爺說了，去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不是你還有誰？”
    然而這次AR眼鏡的微表情識，別卻給出一個沈翼不大明白的結果——“隱忍的憤怒”。
    不等他再想，寧海瑤嚴厲道：“齁，你是在懷疑我的職業操守逆？隨便你愛信不信啦，陪林先生去的不是我捏，至於是誰……客戶隱私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啦！”
    說擺抱雙臂環胸扭頭不理沈翼。
    “籲”空氣從齒間緩緩帶走怒氣，作為學霸很快沈翼就想到反製手段。
    他轉向孟凡森：“孟博士，請問你們公司還想不想要那種蜘蛛毒液和藍血。”
    “你什麽意思？”
    孟凡森不理解，這個收廢品的小夥子眼下有700多萬現金，隨後從公司還有650多萬收益。
    一所小院值得如此生氣嗎，需要的話再買一個好了。
    “如果你們還想要毒液和藍血，那麽幫我保住院子！”
    說到這兒，沈翼瞥了眼寧海瑤，擔心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林逍。但轉念一想，寧海瑤可是把孟凡森叫伯伯的，應該無法保密。
    一咬牙，他說出自己的全部條件：“包括這次的毒液與藍血的收益，我都可以放棄。隻需要你們幫我保住院子，甚至以後毒液與藍血的價格，我還可以考慮給你們批發價！”
    孟凡森呆住，這特麽是拿幾個億來保護一個XAN城中的小院，長遠看甚至是幾十個億，這值得嗎？
    不過，對“金諾精準醫學科技有限公司”的科研項目而言，這是件值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