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躲胖丫五年,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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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
    傷口沒有裂開。
    不過,這會兒男人的手臂正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似在阻止她脫他的褲子。
    卻是為時已晚。
    那手臂算不上格外粗壯,卻像精心鍛造過的精鋼一樣。
    每一寸肌肉都繃得緊實。
    見阻止她脫他褲子已經晚了,謝中銘趕緊鬆手。
    喬星月笑了笑,“就是檢查一下而已,別再害羞了,醫生眼裏不分男女。”
    這男人耳朵又紅了。
    她的語氣嚴肅起來,“謝同誌,我可警告你,接下來就老老實實躺著,別亂動。你這至少還要養個三五天,否則真會斷子絕孫。”
    謝中銘沒應聲。
    斷子絕孫就斷子絕孫。
    他已經在部隊裏躲了胖丫五年了,就算有探親假,也從沒回茶店村看過胖丫。
    但總不能躲一輩子。
    要是能斷子絕孫更好,以後就算和胖丫見了麵,也不用再和胖丫發生那種讓他抗拒到死的事情了。
    ……
    三天後,礦場又發生了二次塌方。
    埋在底下的人還沒作救起來,又有參與救援的村民官兵被困。
    救人心切的謝中銘聽說後,趕緊又參與到了救援當中。
    以至於這一次,他的傷口是真的又裂開了。
    江北楊再次把謝中銘抬到喬星月的麵前時,喬星月看見他染了血的褲當,整個人是意外的。
    “咋又流這麽多血,不是叫你好好躺著嗎?”
    江北楊也有些生氣,“他啊,不老實,礦場二次塌方後,他悄悄跑去救援,等疏通一條生命通道後,我才發現他,已經晚了。”
    喬星月皺著眉,這個男人,心裏咋就全是救災?
    自己的個人安危就不顧了?
    她不得不第二次展開手術,說著就開始準備。
    江北楊看著準備手術工具的她,問,“喬同誌,這次你不會又要收錢吧。”
    “看在他一心救災的份上,這次不收。”
    這男同誌身上的精神勁,倒是蠻讓人佩服的。
    這次手術倒挺成功的。
    不過,瞧著謝同誌的傷口情況,喬星月若有所思。
    隨即,吩咐江北楊道,“江同誌,這次你戰友得用上一款特殊的抗生素藥,村上沒有,要麻煩你去城裏跑一趟,否則術後感染很嚴重。”
    江北楊趕緊問,“啥藥,我現在就去買。”
    喬星月說了一個英文名,怕江北楊買錯藥,又特地把這款進口的抗生素藥,寫在一張草紙上。
    聽了她說的藥名,又看了她寫的英文藥名。
    這英文寫得流暢漂亮。
    英語口語,也是標準到讓兩人驚訝。
    一看就是個懂英文的。
    江北楊和謝中銘,同時提高了警惕。
    兩人的眼神,心照不宣地撞在了一起。
    組織此前曾專門叮囑過,近期境外情報勢力活動頻繁,不排除會對軍中關鍵人員進行滲透,若有陌生人刻意接近,尤其是以溫和姿態,刻意拉近距離的漂亮女性,務必多留個心眼,嚴防特務竊取機密。
    謝中銘和江北楊對望一眼後,重新望向喬星月。
    她就是一個村裏的赤腳醫生而已,咋還會英文,這英文寫得竟然如此流暢?
    謝中銘擰著眉心。
    不過,也不能僅憑這一點,就妄下定論。
    更不能就此判定喬同誌的身份就一定有問題,但也不得不小心提防著些。
    天擦黑了,江北楊才從城裏買回那盒純進口的抗生素藥。
    喬星月點著煤油燈和手電,給謝中銘換藥。
    她蹲在他麵前。
    胸前的辮子輕輕掃過他的手臂。
    不過是發絲的觸碰,謝中銘卻像是被火燙了一下,胳膊猛地一縮,加上現在又是脫了褲子展示在喬同誌麵前,謝中銘生生定住。
    連帶著臉頰也泛起層熱意,一路燒到脖頸。
    目光慌亂間,掃視到擱在旁邊的藥盒子。
    全英文的。
    趁著喬同誌給他換藥時,謝中銘順手拿起盒子,狀似無意間問道,“喬同誌,這藥是國外進口的?”
    喬星月上完藥,重新包著紗布,“對。”
    謝中銘又故意問,“喬同誌,這盒子上寫的啥?”
    其實,上麵的英文,謝中銘全都能看懂。
    他隻是在試探。
    包好紗布的喬星月,重新把薄被子蓋在他的雙腿間,起了身,隨即,拿過他手中的藥盒子,看了看。
    在喬星月快速瀏覽著藥品的英文說明時,謝中銘如鷹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女同誌身份尚不明確。
    他得仔細甄別。
    煤油燈的火苗在風中顫了顫,貼著舊報紙的牆被映得忽明忽暗。
    他打量著喬星月的一舉一動。
    喬星月隻看了一眼,便把盒子拿給他,“就是用於泌尿係統、皮膚軟組織、敗血症,防感染的抗生素藥。可口服,也可外用,用上這個藥,你的傷口會好得快一些。”
    謝中銘握著盒子的手,驟然收緊。
    這個女同誌,對英文不是一般的熟悉。
    但願是他想多了。
    可甄別特務這種事情,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他會繼續觀察這個喬同誌。
    一周後。
    山唐村的礦難搶救工作,已經結束了。
    直到班師回朝,謝中銘都沒有再發現喬星月有什麽可疑之處,興許真的是他多想了。
    離開山唐村的時候,村長和村民來送行。
    上車前,謝中銘朝人群中望了望,江北楊問他,“中銘,你在看什麽呢,不會是在找喬同誌?”
    謝中銘沒有回答。
    旁邊的村長說,“哦,小喬和安安寧寧,昨兒進城了。她帶兩個娃,去城裏看病。”
    江北楊應了一聲,“我說怎麽沒見著喬同誌。”
    然後,又在謝中銘耳邊,小聲說,“這喬同誌,興許也不是特務,她都沒啥動靜。可能是我們想多了。”
    ……
    錦城城區。
    喬星月拿著給謝同誌做手術賺來的六張大團結,給寧寧開了一個月的哮喘特效藥。
    花掉了二十四塊錢。
    四年來,這筆開銷一直是家裏的最大開銷,為此喬星月已經欠了村民不少錢了。
    在山唐村當赤腳醫生,已經無法支撐她每個月給寧寧買藥的開銷,幸好在軍區首長家當保姆的唐嬸,給她介紹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到了錦城軍區大院,她對門衛員自報家門,“同誌,你好,我叫喬星月,是去謝江謝師長家,應聘做保姆的,麻煩給開下一門。”
    衛門員瞧著有謝師長家提前做的報備,便放了行,領著她們進去。
    經過大院服務社時,看見有賣糖油果子的,安安和寧寧走不動路了。
    “糖油果子嘍,熱乎乎的糖油果子喲!”
    喬星月想著難得給兩娃買吃的,便要了兩串糖油果子。
    “大哥,這糖油果子裏沒加花生吧,我家娃花生過敏。”
    “放心,沒加。”
    安安和寧寧拿到糖油果子,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門衛帶著她們來到了一排排紅磚紅瓦的,二層小樓麵前。
    這紅磚紅瓦的小樓前,牆上刷著白白的石灰粉,上麵寫著——“狠抓革命,猛促生產”的標語。
    樓前還種滿了月季花。
    春天正是月季開花的季節,空氣裏全是清新的花香味。
    安安和寧寧從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房子,還有這麽漂亮的花。
    “哇,媽媽,這裏好漂亮呀。”
    “媽媽,以後我們都會住在這裏了嗎?”
    喬星月溫柔地應了一聲,“如果謝師長家我成功應聘上了,還允許媽媽長期留在這裏當保姆,以後安安和寧寧還能在這裏上學。”
    “太好啦!”
    門衛前去通報後,走出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短發婦女,她穿著整齊幹淨的中山裝,走起路來又溫柔又精神。
    來到喬星月麵前時,笑盈盈的。
    “這位就是唐嬸介紹的小喬同誌?”
    “師長夫人,您好,我是喬星月。”
    喬星月瞧著這位師長夫人,眉眼堅定,知性溫柔,一看就是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氣質很幹練。
    “叫師長夫人就生分了,我叫黃桂蘭,以後就叫我蘭姨吧,走,咱們屋裏聊。”
    黃桂蘭的聲音既溫柔,又溫暖,和她臉上的笑容一樣讓人心裏暖洋洋的。
    進屋的時候,黃桂蘭已經和兩個娃聊上了,問了兩個娃叫啥名啥。
    看著安安寧寧長得粉嘟嘟的,一雙眼睛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樣,黃桂蘭好生喜歡。
    早年黃桂蘭盼著能生個女兒,結果生了五個兒子,其中老大、老二、老四,都娶了媳婦。
    老四的媳婦在鄉下,沒有隨軍。
    老大老二的媳婦給謝家生了四個孫子,也全是男娃。
    黃桂蘭想著自己沒能生個女兒,總能盼個孫女吧,可謝家到孫輩也沒一個女娃。
    她給兩娃一人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安安,寧寧,來,吃糖。”
    大白兔奶糖在這個年代,是有錢人家才能吃得起的,安安寧寧眼睛冒著光,卻不敢接。
    黃桂蘭直接塞到娃手裏,“大膽吃,別怕,不夠奶奶屋裏還有。”
    “謝謝奶奶。”兩個娃齊聲說,這聲音軟軟糥糥的,軟到黃桂蘭的心窩子裏了。
    唉!
    她咋就沒有這麽漂亮可愛的孫女命?
    看著兩個福娃娃般精致的女娃娃,黃桂蘭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要是她也能有這麽可愛漂亮的孫女,那該多好!
    坐下來後,黃桂蘭言歸正傳,“小喬同誌,你的情況唐嬸也跟我說過了。咱們就先試崗一個月,彼此磨合一下,行的話你就留下來長期幹。”
    喬星月萬萬沒想到,什麽都不用麵試,這就用她了?
    “蘭姨,你不用看看我幹的活如何?”
    “唐嬸介紹的,指定靠譜。再說了,像你這樣懂醫術的住家保姆,哪裏去找?我家老太太常年身體不好,唐嬸說你會中醫,還會針灸,指不定還能幫老太太調理調理。”
    黃桂蘭補充,“對了,之前和唐嬸說好的,一個月給你三十塊。看你會醫術,我再給你加五塊,你就住家裏,吃家裏,放心幹。”
    她是瞧著喬同誌和兩個娃,身上都打著補丁。
    可是三母女收拾得幹淨明媚,娃又這麽乖巧。
    特意給她加了五塊錢的工資。
    喬星月幹脆利落點頭,“蘭姨,我一定好好幹。”
    這份工作,她肯定會好好珍惜,一個月三十五塊錢,是她在鄉下當村醫三個月的收入了,給寧寧買了藥,還能餘下一些錢讓兩娃念書。
    “我帶你樓上樓下轉一轉。”
    黃桂蘭領著喬星月看了看,這二層小樓的整個格局。
    “這間屋子本是一間書房,收拾出來給你和娃住。”
    “蘭姨,師長平日辦公看書肯定需要單獨的空間,書房就別騰出來了,我和娃可以在堂屋打地鋪,白天把地鋪收起來就行。”
    “那哪成。堂屋進進出出的,你和娃休息不好,書房騰出來給你們住,就這麽定了。”
    喬星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的東家。
    心窩子暖暖的。
    說話間,蘭姨帶著她,來到一間屋子門口。
    門緊掩著。
    蘭姨沒有推開門,“這間是我四兒子的屋子,他領地意識比較強,不喜歡別人進他屋裏,你平時不用進去搞衛生。還有,他不允許別人碰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你也不用洗。”
    蘭姨又補充,“對了,我五個兒子,就老四和老五在家裏住。老四叫謝中銘,老五叫謝明哲,都是團級幹部。”
    啥?
    謝中銘?
    這咋跟她在山唐村救的那個謝團長,一個名字?
    那個和謝團長是戰友的江同誌,他叫謝團長的名字是叫中銘吧?
    “老五這幾天不在家,老四去出任務了,今天晚上就能回來。”
    咋就這麽巧,也叫謝中銘?喬星月想,或許隻是同名同姓。
    安頓下來後,她在謝家做了第一頓晚飯,一碗紅燒肉,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酸辣土豆絲、蒜泥炒紅苕葉,還有一個豆腐白菜湯。
    菜正端上桌,堂屋外有個人走進來。
    “媽,我回來了!”
    走進堂屋的人,是剛剛從山唐村結束任務匆匆趕回家的謝中銘,雖然看起來風塵仆仆,但身姿依舊挺拔偉岸。
    謝中銘從背上取下一個軍用帆布包,裏麵裝著他的行裝,還有一個網兜,兜裏裝著搪瓷杯、牙刷、牙膏,還有毛巾。
    正準備擱下來,目光不經意一掃,看到從廚房裏端著菜走出來的喬星月,又看到她身後端著碗筷走出來的兩個女娃。
    喬星月對上謝中銘這打量的目光時,步子頓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