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糞妃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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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嫣然被氣得渾身發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她嚷著要去找嘉嬪算賬,南瑾卻挪步跪在她麵前,攔住了去路,
    “娘娘就算再氣,也得惦著時辰了。”
    南瑾看著銅漏,焦急道:
    “還有兩刻鍾就是後妃要給皇後請安的時辰。娘娘昨日頭次侍寢,若去晚了,旁人指不定要如何在背後說您是非。”
    柳嫣然僵住腳步,口中絮絮,
    “對,本宮得去!”
    她在沈晏辭那兒丟了的臉麵,得在別的後妃跟前爭回來!
    她不但要去,還要昂首挺胸,佯裝盛寵,不叫任何人瞧了她的笑話!
    柳嫣然壓抑著胸口的怒氣,吩咐道:
    “叫人進來,伺候本宮梳妝。”
    南瑾起身向門外喚了一聲,立時有宮女奉了妝具入內,伺候柳嫣然梳妝。
    南瑾給柳嫣然梳頭的時候,雙膝一直打顫,瞧著都有些站不穩了。
    采頡見狀向柳嫣然進言道:
    “娘娘,南菀昨夜在朝陽宮外跪了一宿,她頭上又有傷,跟著娘娘伺候也不方便。不如今日讓奴婢陪您去請安?”
    柳嫣然透過銅鏡瞟著南瑾,不屑道:
    “你們這些賤婢磕著碰著不是常有的事兒?矯情什麽!”
    又覺得她額頭的傷實在礙眼,補了一句,
    “下去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別磨嘰!”
    “是。”
    南瑾諾諾應是,躬身退下。
    回了廡房,采頡幫她處理傷口時,替她委屈道:
    “宮裏頭當差誰不是為了銀子?做奴婢做成你這樣,為了主子連命都能豁出去的實在少見。你是掏心掏肺地對娘娘,可娘娘對你的態度......”
    南瑾卻不以為然,“娘娘就是脾氣大了些,她人還是很好的。”
    很好?
    很好指的是入宮一文錢的打賞都不給下人?
    指的是自己在禦前丟人了,回來卻要拿下人撒氣,讓滿宮宮人跪了一整夜?
    采頡不敢苟同,小聲絮絮了句,
    “也就隻有你覺得她好。”
    南瑾默然,隻當沒聽見這抱怨。
    其實就算柳嫣然不叫她去,
    南瑾也是要求著柳嫣然把她帶上的。
    她辛苦一場,怎麽能在這出戲即將唱到最精彩的地方離席?
    南瑾托腮看著窗外,
    宮人已經開始進進出出忙碌起來。
    她問采頡,
    “他們一大早的進進出出在忙些什麽?”
    采頡道:“有去禦膳房領今日例食的,有去倒夜香的,也有往內務府去領冰的。你才入宮不清楚,各宮宮人各司其職,每天都要跟許多官署打交道,可忙著哩。”
    聞言,
    南瑾眸中閃過難以察覺的精光,笑而不語。
    是啊,他們要去各個官署忙碌,難免會和別的妃嬪宮中的下人碰麵。
    他們新入長春宮當差,旁人難免會問及他們在此地當差順不順遂。
    閑話說起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柳嫣然的私隱當作笑話說出去?
    至於他們究竟會說些什麽,
    這些話又會傳到誰的耳朵裏去。
    那南瑾可就不知道了。
    *
    這日,柳嫣然給皇後請安稍去晚了些。
    她發了一夜的火又哭了數次,導致眼皮紅腫,神色憔悴,
    單是上妝遮蓋倦容,就耽擱了些許時辰。
    柳嫣然一入鳳鸞宮,便扶著腰肢,裝出一副被盛寵在身、不堪承受的模樣,傲然入內。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臣妾昨夜侍寢,今日晨起貪睡起晚了些,還請皇後娘娘莫要怪罪。”
    正殿內,後妃原本還有說有笑的,一見到她卻紛紛沉默下來。
    皇後也沒責怪她什麽,
    她臉上仍舊掛著端然得體的笑意,微揚下巴示意柳嫣然起身,
    “無妨,坐吧。”
    坐在柳嫣然旁邊的是宜妃。
    柳嫣然方一落座,宜妃就湊近了些,托著腮笑盈盈地看著她,
    “淑妃昨夜頭次侍寢,還未恭喜你。”
    柳嫣然道:“宜妃姐姐說笑了。我入宮晚,不比姐姐們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就伺候皇上。許多事,我還得多跟姐姐們學著點。”
    宜妃臉上笑意更甚,“可別了,咱們這些尋常路數,哪兒能教你什麽呀?”
    說著看向順妃,娟眉微挑,“你說是吧?啊?”
    順妃笑得不置可否。
    她將目光落在柳嫣然的腰身上,揚了揚唇角,
    “本宮看你方才走進來的時候扶著腰,可是傷著了?”
    柳嫣然低垂眼簾,霎時間羞得滿麵通紅,
    她聲音低弱,含羞帶臊道:
    “我到底是頭一次。皇上勇猛,偏還叫我見識了兩次‘君威’,我實是招架不住,這才惹姐姐們笑話了。”
    她不著痕跡地炫耀著她的恩寵。
    本該是惹人羨慕的事兒,可還沒等把話說完,耳邊忽而傳來一道刺耳的冷笑聲。
    “你裝夠了嗎?”
    說話的是貞妃。
    她笑意調侃,耳邊一對紫雲珠耳環清玲作響。
    “你侍寢這樣賣力,皇上沒尋思著重新給你賞賜個封號?”
    貞妃目光淩厲,自上而下打量了柳嫣然一番後,嘖嘖搖頭道:
    “本宮瞧著這‘淑’字不大適合你。你腰身受損,還要如此賣力,奮不顧身地迎合皇上。”
    “不如......日後就叫你‘奮妃’如何?”
    “哈哈哈~”
    此言一出,立刻迎來殿內一陣哄笑。
    就連榮嬪這樣一向恪守規矩之人,也是憋笑憋到渾身打顫。
    這些笑聲化作鋒利綿長的針,和著穿堂而過的微風鑽進柳嫣然耳朵裏,
    刺耳灼心。
    她們都知道了?
    她們全都知道了!
    柳嫣然頭皮陣陣發麻,兩腮羞憤成了夕沉的紅,隻恨不能尋個地縫鑽進去。
    “咳咳。”
    上首位,皇後咳了兩聲喝止了後妃的譏笑,
    她看著貞妃,麵色沉肅道:
    “貞妃。都是自家姐妹,你說話總要掂量著分寸。”
    “皇後這話臣妾倒是聽不明白了。”
    貞妃垂眸間餘光飛快地掃了柳嫣然一眼,
    旋而慵然撥弄著尾指上的鎏金護甲,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調侃笑意,
    “怎麽?許她拉,還不許旁人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