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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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嘉嬪小產一事,沈晏辭這陣子心情不大好,並沒有翻過牌子。
    可敬事房當差的人卻不敢怠慢。
    日日到了時辰,敬事房首領太監王安都會準時捧著綠頭牌到沈晏辭麵前,
    “請皇上翻牌子。”
    沈晏辭批閱著奏折,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拿下去。”
    王安苦著臉道:“皇上,您這個月都沒傳寢幾次,後妃們可都盼著您。太後下個月就要從五台山回來了,她老人家要是看了敬事房的記檔,還不得把奴才的皮給扒了......”
    沈晏辭停筆。
    太後扒不扒王安的皮他並不在乎,但下個月是太後的四十壽辰,他也的確不想惹太後不豫。
    思忖片刻,才將目光挪到了紫檀木托盤上整齊碼放的綠頭牌上。
    敬事房捧來的綠頭牌一共九枚,從左到右一字排開。
    皇後是中宮正妻,因而不設綠頭牌,
    頭三個綠頭牌,分別是貞妃、順妃和宜妃。
    餘下的六位,就從嬪位及以下的後妃中隨機擇選,輪流呈上來。
    所以宮中人人都盼著能得了妃位,也是有原因的。
    最起碼綠頭牌能日日都在皇帝麵前晃悠著,有時候興頭起來了隨手一翻,這恩寵自然也就跟著來了。
    不過今日不同。
    嘉嬪小產的事到現在也沒有頭緒,
    當事人都死幹淨了,這事大概率也就成了懸案。
    沈晏辭打算先將這些個高位嬪妃晾一晾。
    他依次略過貞妃、順妃與宜妃的綠頭牌,最終指尖落在了角落裏的一塊牌子上,
    “就她吧。”
    王安見差事有了著落,忙笑道:“成,奴才這就去安排。”
    當天晚上被翻了牌子的是關貴人。
    她入宮兩年就侍寢過一次,乍然聞聽這消息,歡喜得還以為是在發夢。
    她原是日日都盼著,可奈何這機會真的落到了她頭上,她的表現卻並不盡如人意。
    關貴人一味牢記司寢嬤嬤的交代,
    說後妃侍寢的時候要順從,不能太過主動,免得失了高門貴女的貞風,反倒惹皇帝嫌棄。
    所以她便將‘順從’這二字貫徹到底,
    別人拍一下動一下,連姿勢都不曉得換一換。
    又害怕在禦前失了所謂的‘貞風’,全程跟塊木頭似的,即便是歡愉了,也強咬著牙不肯吟出聲來。
    司寢嬤嬤跟所有後妃都說著同一套說辭,
    大多數後妃侍寢的機會本來就少,好容易得了,必然謹記她的教誨,誰也不敢在沈晏辭麵前放肆。
    可她們卻不知道,
    司寢嬤嬤之所以會跟她們如此說,是因為收足了貞妃給的利好。
    而貞妃呢?
    她每每侍寢,都頗通情趣,別出心裁,行為大膽。
    也正因此,才叫沈晏辭覺得她與旁人不同,對她的寵愛也更多。
    不過就算貞妃再大膽,
    也是比不過南瑾侍寢那夜的膽子大的。
    當晚,這場交鋒自然沒有讓沈晏辭盡興。
    他草草了事,讓人將關貴人送了回去,依照慣例隨意賞賜了些珍寶首飾。
    沐浴時,沈晏辭隱隱覺得胸前有些發癢,
    他指腹落上去,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鎖骨上的咬痕已經結了痂。
    他當然記得這咬痕的主人是誰,
    也記得那日同樣是在暖閣,南瑾帶給了他怎樣難忘的體驗。
    男人能惦記著什麽?
    如沈晏辭這般權力已然達到了頂峰,身邊圍繞的女人不計其數,什麽談情說愛的事兒,都得往後稍一稍,
    能讓他歡喜,才是最緊要的。
    由奢入儉難難,
    沈晏辭吃過了好東西,哪裏還願意再吃糠咽菜?
    可那女人......
    偏偏野得很!
    咬他的時候下了死口,穿上衣服卻又要一頭撞死......
    鎖骨的癢蔓延到了心底,
    這一夜,沈晏辭輾轉反側,不得安枕。
    翌日一大早,他便吩咐李德全說:
    “長春宮雖在禁足,但日常用度也得有所保障。你去傳旨,許長春宮的掌事宮女日後可自由出入,來托辦長春宮上下差事。”
    李德全人精似的,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了。
    沈晏辭句句聽來都像是對柳嫣然心軟了。
    可實則呢?
    怕不是仍一心念著柳嫣然身邊那個嬌滴滴的小宮女呢。
    很快,李德全就去長春宮傳了沈晏辭的口諭,並塞給了南瑾一枚可以隨意出入長春宮的腰牌。
    柳嫣然聞聽此信,簡直要歡喜瘋了。
    她連聲說著:
    “我就知道!皇上還是念著我的!”
    又瞪著別的奴才,惡狠狠地說:
    “來日皇上查明真相還我清白,我定要讓你們這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賤奴付出代價!”
    宮人們哪裏還願意搭理她?
    謝主隆恩後,便各自散了。
    柳嫣然見她耍威風沒用,隻得拉著南瑾絮絮道:
    “你說,皇上是不是因為愛重本宮,才會下了這樣的旨意?不然隻管將我禁足便是了,何必還來管我死活?”
    南瑾連聲附和道:
    “是,主兒福澤深厚,奴婢跟著主兒,實在是沾光討福了。”
    可她看著柳嫣然的眼神,卻像極了在看一個在冷宮裏待久了,發了瘋的妃子。
    南瑾目光越過柳嫣然,從容舉目看向朝陽宮的金頂,將手中攥著的腰牌緊了緊。
    豔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沈晏辭,
    你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