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生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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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漢激動地上前說道:“冬河,好小子!夠種,夠意思!就衝你這份心意,以後你家有啥事兒,叔隻要在場,絕不能讓你家的人吃了虧!”
    “誰要敢來找茬,先問問俺這身老骨頭答不答應!”
    他臉上的褶皺都舒展開來,透著真心的歡喜。
    劉大嬸也是急忙幫腔,嗓門大了不少:“剛才我說啥來著?冬河這孩子仁義,知恩圖報!咱村那些半大小子在外頭不受欺負,靠的是誰啊?”
    “要不是冬河領著,路過那幾個村子,哪個村裏的二流子不得盤盤道?就咱村的人,他們不敢亂來!”
    “以前是孩子氣盛不懂事,瞅瞅,這大了就懂事兒了!頂門立戶的模樣!”
    陳冬河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總不能說自己沒懂事之前也幹過類似的事兒,這十裏八鄉的混子他都熟。
    他敢打敢衝,在那些人眼裏,他就是同類。
    混子和偷雞摸狗的街溜子還不一樣,他們不偷東西,但會幹點劫道嚇唬人的營生,弄點小錢。
    陳冬河心裏一陣慶幸,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幸好自己沒真走上那條路,否則一年後的嚴打,他絕對跑不了。
    現在這條路,才叫正路!
    上輩子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過,很多細節早已模糊,但此刻遇到相似的情景,那些畫麵又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心中確實充滿了感恩,感恩村裏父老鄉親在他們家最難的時候伸出的援手。
    那種在寒冬裏即將凍斃時得到的溫暖,永生難忘。
    上輩子他後來也還了那些恩情。
    但這一世,他要提前把這份情誼表達出來,用實際行動回報。
    張老漢招呼著人一起來拉爬犁。
    陳冬河反而被熱情的人群擠到了一邊,眾人七嘴八舌地讓他好好歇著。
    柱子哥則早像一陣風似的跑去找老村長了。
    那杆三八大蓋也被一個壯實的後生小心翼翼地背了回去,生怕磕著碰著。
    柱子哥心裏也滿是欣慰,小時候總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跑的小子,終於長成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了。
    這比他自己打回一頭野豬還高興。
    此時隻是下午四點左右,太陽西斜,在寒冷的空氣裏散發出橘黃的光,沒什麽暖意。
    但村裏父老鄉親的熱情卻似火一般高漲。
    陳冬河把那四隻還在蹬腿的小野豬拎回了家裏。
    而那頭令人震撼的大野豬則被眾人合力抬到了村大隊門口的空地上。
    回到家,他和老爹老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老娘王秀梅眼中全是心疼,但同樣也閃爍著欣慰的光芒:
    “我的兒啊,你這……你這可是拿命換來的啊!”
    她上前一步,想摸摸兒子有沒有受傷,最終隻伸手撫平了他棉襖上的一塊褶皺。
    “不過……你真是長大了!都知道顧家了,還顧著全村的鄉親!”
    她說著,眼眶就有些發紅,看向旁邊的丈夫:“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兒子這麽出息!”
    陳大山放下手裏的煙袋鍋子,手上因為激動微微顫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和驕傲。
    他用力點點頭,聲音帶著點啞:“好!是條漢子!有勇有謀!爹不如你!當年爹也進山,可從來沒弄回過這麽大的家夥什兒!”
    他眼中閃著光,仿佛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但遠比當年的自己出色。
    聽到此話,陳冬河心裏暖暖的,他知道老爹年輕時也愛鼓搗這些,伸手摟住老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
    “爹,這還不是你教得好?要不是你從小教我玩彈弓、玩弓箭,練出這手準頭,我哪能打中那野豬的眼睛?”
    “要不是小時候你帶我鑽林子認路,我哪敢往那深山裏去?!”
    他故意把功勞歸給老爹,哄老人開心。
    王秀梅擦掉眼角的濕意,隨即又想起兒子話裏的關鍵,壓低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
    “冬河,你剛才說……還有一頭更大的?五六百斤的大炮卵子?真的假的?我的老天爺……你……你沒傷著哪兒吧?”
    她說著就緊張地抓住兒子的胳膊,上下仔細打量,又去摸他的後背,擔心他怕家裏人擔心藏著傷不說。
    陳大山也再次瞪大了眼睛,煙袋鍋子差點又掉地上,趕緊用手接住,直勾勾地看著陳冬河,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糊塗聽岔了。
    陳冬河連忙安撫道:“娘,爹,放心,我好著呢,一根汗毛都沒少。”
    他轉了個圈證明自己完好無損,然後又繼續半真半假的開始講述整個獵殺野豬的過程,想讓二老徹底放心:
    “其實我也沒敢往深山裏去,本想著就在老林子口轉轉,弄幾隻野雞兔子啥的給家裏添點葷腥。”
    “誰成想就撞上這群家夥了!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當時我就瞄到一棵三人抱不過來的老鬆樹,蹭蹭爬上去,那樹杈子都凍得冰手。”
    “野豬在底下嗷嗷叫,用三八大蓋瞄準了那頭最大的炮卵子,一槍過去,嘿,正好打中它眼睛!”
    “那家夥當場就撲地不動了!野豬群當時就炸了窩,悶頭亂竄。”
    “不過野豬群裏就一頭公豬厲害,剩下的母豬撞樹也沒啥大事兒。”
    “我就想著,既然開了頭,那就多弄點肉,畢竟借的是村裏的槍,是大家夥兒的東西,不能白用。”
    “誰想到那群野豬傻得很,跑到樹跟前就隻知道用腦袋撞,被我趁機又打死了幾頭,槍槍都打準要害,它們才害怕嚎叫著跑掉。”
    “那幾隻小野豬崽子也是那時候慌不擇路撞到樹根下,被我撿便宜打的。”
    他說得輕鬆,隱去了其中真正的驚心動魄和判斷失誤被圍住的危險。
    他這番描述自然是經過潤色的善意謊言,總不能告訴爹娘他是主動去招惹這群要命的家夥。
    老爹那憨厚脾氣,知道兒子冒險,心裏肯定不踏實。
    老娘雖然把他當心肝寶貝,但該抽的時候那雞毛撣子可一點不含糊。
    他至今還記得老娘邊打他邊掉眼淚的樣子,每次都讓他心裏堵得慌,連連保證不再惹事,可轉頭就忘。
    現在想想,上輩子真是讓爹娘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