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要他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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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爺,您可不是普通的老骨頭,”陳冬河笑了,帶著由衷的敬意,“您是咱們這個團隊的定海神針!有您坐鎮,我心裏才踏實。”
    這話分量十足,也情真意切。
    聽得奎爺心裏無比熨帖,臉上的笑容更盛,皺紋都擠在了一起,露出缺了顆的牙:
    “嘿!別人誇我,那是拍馬屁!你小子誇我,老頭子聽著是真心舒坦!比王凱旋給我戴高帽都受用!”
    他口中的王凱旋,正是這縣城裏說一不二的一把手。
    能讓奎爺這麽比,足見陳冬河在他心中的分量。
    兩人就著炭火,又低聲聊了些年後產業布局的初步想法,陳冬河點到即止,隻說了些方向性的東西。
    他清楚自己的核心秘密在於係統,但打獵這行當終究有盡頭。
    必須在這黃金十幾年裏,把係統等級和技能熟練度衝上去,積累足夠的原始資本。
    身體素質的提升和那不斷擴容的係統空間,是他未來安身立命,甚至可能觸及更高層麵的根本。
    這些,暫時還不能對奎爺和盤托出。
    話鋒一轉,陳冬河終於說出了今早進城的另一個目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炭火映著他半邊臉,顯得有些冷硬。
    “奎爺,還有個事,得請您幫忙。”
    他把陳木頭如何被趙翠花娘家的兩個兄弟逼債,如何走投無路喝藥,那兩人現在如何躲起來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語氣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奎爺,他們的人脈要是沒那麽硬,就是倆上不得台麵的混子,那好辦。”
    陳冬河的聲音壓得更低,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股經曆過生死、背負著血仇的狠厲。
    “夜裏我摸過去,直接把人拎出來,找個麻袋一套,沉進黑龍潭最深的洄水灣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就算有人懷疑到我堂哥這事上,沒憑沒據,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而且……這事不能鬧大,更不能經官,不然我堂兄留下的那兩個孩子,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斷。”
    奎爺聽著,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默默拿起桌上的旱煙袋,裝上煙絲,湊到炭盆邊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煙霧繚繞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顯得更加深沉莫測。
    他手上也不是沒沾過血,但那都是混亂年代自保或替天行道。
    他沉吟片刻,緩緩吐出一口煙圈,聲音低沉:
    “冬河,你的心情我懂。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不過……若真是倆沒什麽根腳的小蝦米,犯不著髒了咱們的手,把自己搭進去不值當。”
    “我琢磨著,這種貨色,屁股底下肯定不幹淨。咱去查,隻要揪住他們點實打實的把柄……”
    “偷搶拐騙,或者禍害過別的人家,手上有人命更好!咱們就把證據往王凱旋桌上一拍,剩下的自然由公家人來處理!”
    “現在正抓典型呢,風頭緊,王凱旋巴不得有這種送上門的功勞!兩顆鐵花生米,幹幹淨淨,名正言順!”
    “要是悄沒聲地讓他們沒了,他們家裏人肯定要鬧要告。”
    “帽子叔叔下來查,就算查不到咱們頭上,可風言風語一起,對你那倆侄子侄女,還有咱們以後要辦的事,都不是好事。”
    奎爺的分析透著老江湖的縝密和穩健,他更傾向於借官家的刀,既解恨,又幹淨。
    這年頭,嚴打的風聲鶴唳,正是借力的好時候。
    陳冬河思索著奎爺的話,點了點頭。
    自己確實被前世的記憶和今晨的悲憤影響了些判斷,奎爺的法子更穩妥。
    “您說得在理。那倆慫貨,耗子扛槍窩裏橫的主兒,估計也沒想到真能把我堂哥逼死。”
    “現在出了人命,肯定嚇得躲在他們那老鼠洞裏不敢冒頭。”
    “趙翠花回了娘家,怕是連門都不敢出,就怕我們陳家屯的老少爺們打上門去。”
    他眼中寒光一閃:“且就讓他們多活幾天,等證據。”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奎爺把煙鍋在鞋底上用力磕了磕,煙灰簌簌落下,語氣篤定:
    “我那些三教九流的路子,查這種貨色的老底,比衙門裏還快還準!保管給你查個底兒掉,幹幹淨淨,不留手尾!”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顯然對處理這種渣滓很有把握。
    陳冬河心裏一鬆,有奎爺這句話,他就放心了。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在縣城這片地界上,奎爺的消息網確實比王凱旋的官方渠道在某些方麵更靈通、更深入。
    尤其是在那些見不得光的角落。
    看看天色不早,日頭已經爬得老高,陳冬河起身告辭。
    他還得趕去供銷社扯白布、買煙酒,然後盡快趕回陳家屯。
    堂哥的喪事,他是主心骨之一,不能離開太久。
    奎爺也不留他,隻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日頭蔫巴巴地斜掛在西天鉛灰色的雲層裏,沒什麽熱乎氣兒,隻把陳家屯坑窪的土路照得一片慘白。
    陳冬河弓著腰,蹬著那輛“永久”二八大杠一路往回趕。
    車軲轆碾過凍得硬邦邦,化開又結起浮土的車轍溝,顛得人骨頭縫發酸。
    正是貓冬的時節,屯子裏靜得出奇,屋簷下冰溜子化水的嘀嗒聲清晰可聞。
    樹上的老鴰懶得叫喚,遠處誰家院門裏偶爾傳來幾聲懶洋洋的狗吠,四下裏一片死寂,連空氣都像被凍住了。
    他把車戧在堂哥家低矮的土坯院牆邊,小心翼翼地從車後座往下卸東西。
    一卷刺眼的白粗布——這是趕製孝帽,孝帶和掛門楣“掛楂”用的。
    兩瓶貼著紅紙標簽的廉價地瓜燒。
    一條“豐收”牌香煙。
    他把這些東西堆在屋簷背陰的牆根下。
    那白布在灰牆土瓦的映襯下,白得紮眼,像在無聲地提醒著屋裏的未亡人和這滿屯子的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