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餐廳內。
    暖融融的燈光傾瀉下來，如金色的薄紗，襯得蘇清舞的側臉肌膚呈現出一種近乎半透明的白皙，泛著細膩內斂溫潤的光澤。
    光與影在她挺秀的鼻梁、微抿的唇角旁微妙地交織，那白皙便在這暖色調的海洋裏，顯得愈發純粹、清冷，帶著一種不染塵埃的靜謐之美。
    陸誠呆呆地看著，時間仿佛靜止。
    蘇清舞與那雙直勾勾的眼眸對視，看著對方呆若木雞的模樣，再加上這種餐廳環境的影響，讓她的俏臉微微有些不自然。
    時間滴答滴答……
    “看夠了沒？”
    蘇清舞終於忍不住，語氣帶著若有似無的微嗔。
    “沒有。”
    陸誠搖搖頭，說實話，怎麽看都不夠。
    蘇清舞：……
    她不想在無聊的問題上浪費時間，便開口問道：
    “你真的是第一次跟命案？”
    “啊？是的。”
    陸誠點點頭。
    所以，這小子還真天賦異稟？
    蘇清舞當時雖然知道那枚第三個人的指紋是個疑點，但她無法和真凶聯係起來，所以擱置在一邊，沒有去懷疑。
    因為當時所有線索都指向吳昊，跟板上釘釘也沒有區別。
    很多案子其實都很簡單，沒有像電視劇那樣複雜、撲朔迷離，隻需要找到證據就能定案。
    也是這種慣性思維，讓她甚至是隊長秦勉都沒有去懷疑這個案子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但陸誠卻進行了大膽的猜想，這讓蘇清舞想起了師父季伯川說過的一句話，“任何蛛絲馬跡若是成為疑點，必定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那枚窗鉤上的指紋很隱蔽，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那裏，但卻出現了。
    真凶阮思聰確實是戴著手套作案，那雙手套是他平時送外賣騎電動車時戴的，比較厚。
    所以在拉窗鉤關窗門時，無法戴著手套把窗角的窗鉤拿起來，隻能脫下了手套。
    事後想來，這一切又都那麽合情合理。
    蘇清舞回憶起當時陸誠的推理過程，一個新手，第一次參與命案，卻能把作案過程細說出來，幾乎是原場景還原。
    確實有天才的嫌疑。
    十分鍾後，菜陸續上來。
    服務員熱情介紹道：“這是牛舌和豬舌，分別用了它們最嫩彈的部位，口感極佳，它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做舌吻定情。”
    接著又上來一份鮑魚，一看就是品質很好的九頭鮑，澆汁濃鬱鮮香。
    它也有一個特別的名字，服務員說道：“它叫深情泳鮑。”
    陸誠表情古怪，而蘇清舞美眸微微睜大。
    “這菜名……好奇怪啊！”陸誠尷尬地笑了笑。
    定情？擁抱？
    這是她的暗示？
    以蘇警花的風格，應該不對。
    但這個地方是她帶自己來的啊，這麽高級的地方，應該是要提前預約的吧。
    提前預約、精心準備的菜品、暗示明顯的菜名……
    莫非……難道……可能……蘇警花難以啟齒，然後，直接用行動表明？
    陸誠吞了吞口水，這……
    後麵一道菜又端了上來。
    服務員小姐姐微笑介紹道：“這道菜叫做愛在心頭口難開。”
    噗——！
    正在喝水的陸誠直接噴了出來，水珠濺到了蘇清舞白皙光滑的臉上。
    “對、對不起！”
    陸誠連忙拿餐巾去擦，被蘇清舞一把拿過，她自己擦。
    隻見蘇清舞冷著臉，情緒很明顯不對了。
    陸誠尷尬賠笑，真不能怪他，這菜名實在是有點繃不住。
    “剩下的菜直接上，不用介紹。”
    蘇清舞直接當著陸誠的麵，打電話給了胡雅。
    “這種米其林餐廳還接受定製？你定的都是什麽破菜？”
    電話那頭的胡雅愣了愣，沒好氣道：“破菜？這是我家寶寶求了人家主廚好久才答應的，我和寶寶結婚一周年的情侶餐啊，你不是和你那見習警男朋友一起去吃的嘛？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蘇清舞直接按了掛機鍵，陸誠也終於明白了緣由。
    原來是這樣，他還想呢，這應該不是蘇清舞的風格。
    是誤會。
    不過，這什麽“舌吻定情”和“深情泳鮑”都還挺好吃的，陸誠心裏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這家餐廳的主廚水平很高啊。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陸誠正在吃的菜，蘇清舞一筷都沒去夾。
    她一直低頭吃著擺在她麵前的菜。
    “愛在心頭口難開好吃嗎？我也嚐嚐。”
    陸誠伸筷子去夾，好像是幹煎蘑菇，綠色的是開心果醬，一盤沒幾個，但味道很豐富，鮮香Q彈。
    好家夥，這是一道開心果醬煎焗蘑菇芯，廚師取名還怪有才的嘞，你不發財誰發財？
    陸誠的吃相不符合餐廳的氛圍，但吃飯發出的聲音，無意間讓蘇清舞的食欲好了很多。
    蘇清舞全程高冷的把食物都吃完了，最後竟然打了個飽嗝。
    陸誠覺得沒什麽，仙女到凡間來，也得接地氣不是？
    蘇清舞的耳根還是有一絲絲泛紅。
    因為是光吃飯不聊天，所以從上菜到吃完，隻用了一個小時。
    陸誠本以為是各自回家，不料蘇清舞直接開車帶他去了一家西郊的射擊俱樂部。
    射擊？打槍？
    陸誠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好久沒有摸槍了啊，說實話，一想到就有點手癢。
    哪個男人不愛槍？
    陸誠每次刷視頻看到組槍、射擊的視頻，都是能被硬控住的，看到最後一秒，還要重新刷一遍，再收藏點讚。
    在警校雖然也有實彈射擊訓練和考試，但次數和數量都是有限的。
    蘇清舞帶著陸誠進了裏麵，由老板親自接待，不知道是vip還是關係戶。
    陸誠不管，隻要有槍打就行。
    老板複姓歐陽，是個矮胖中年男人，但頭發茂密，中氣很足，目光銳利。
    歐陽老板看見陸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一般顧客來俱樂部要掏身份證，還要簽什麽免責聲明，但他們並不用。
    而且用的槍都是和實用真槍一樣，後坐力也一樣。
    來到射擊場，領了槍和耳麥，老板指了指陸誠道：
    “蘇警官，你這位朋友需要教練嗎？”
    陸誠瞅了眼老板，心說你這多少有點看不起人了。
    蘇清舞美眸也看向了陸誠：“你需要教練嗎？”
    “不需要。”陸誠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三裏橋遠近聞名的神槍手了解一下，要什麽教練！
    “哦。”蘇清舞美眸中露出一絲笑意。
    “隊長在這裏存了一千發子彈，你要是想來打，報他的名字就行。”
    陸誠心頭一跳，一千發？
    好家夥，一千發能屠一個鬼子村了！
    他在警校攏共也才打了一百多發。
    陸誠沒那麽傻，秦隊的用意他多少明白點。
    但無論怎麽樣，一切都是利於自己的。
    陸誠裝彈上夾，拉動槍栓又反彈回去的聲音，讓他身心愉悅。
    砰砰砰！
    陸誠雙手持槍，標準的韋佛式，瞄準，前準星、後照門覆蓋住準心，射擊！
    三分鍾，陸誠就清空了彈夾。
    看似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一看靶子最高八分，最低兩分。
    隔壁的蘇清舞看了陸誠的靶子，淡淡道：“你打的是霰彈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