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的話擲地有聲。
    專案小組的一幫人沉默了半晌，終究沒再說話。
    那就是認同了陸誠的觀點。
    你說的還真特麽的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趙剛沒墨嘰，立刻帶人去興達紡織廠調取車間監控。
    雷厲風行。
    一幫人連續看了兩個小時的監控，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不知道會不會幹？
    如陸誠所料，這麽大的廠子，成千上萬的員工，不可能所有員工都規規矩矩上班。
    上班途中偷溜出廠房的工人還挺多的，有的借口買煙、有的“好心”推廢料去垃圾站、有的人不舒服要回宿舍吃藥……
    這些人都沒有請假，請假會體現在考勤記錄上，要扣錢。
    打工人賺錢不容易。
    有的跟組長關係好，塞兩包煙溜號個一兩個小時都沒事，隻要有人幫忙看著活兒。
    有的則是讓同事打掩護，有人來問就說上廁所去了。
    你幫我，我幫你。
    人之常情。
    經過專案組警員們的努力，符合在三個案發時間點都溜號的，並且穿四十三碼勞保鞋的工人，隻有五個。
    而經過詢問，其中四個都能給出不在場證明。
    就剩一個獨居的，名叫孫誌龍，無法給自己提供不在場證明。
    但他矢口否認自己殺人，人看起來也是老實巴交的那種。
    秦勉和趙誌剛這些老刑偵眼睛多毒啊，孫誌龍被帶來訊問時眼底閃過的一絲慌張，沒能逃過他們的眼睛。
    這個孫誌龍百分百是有問題的。
    陸誠則是不需要通過微表情去分析，孫誌龍出現的那一刻，係統技能【蒼蠅捕手】觸發，一隻冒著紫光的蒼蠅悄無聲息地停留在孫誌龍的身上。
    都略過了嫌犯那一步，直接就是凶手在眼前。
    現在隻需要找到犯罪證據，就能把他繩之以法。
    孫誌龍被帶回了局子。
    同時，他的身份信息第一時間也在內部係統查到。
    孫誌龍，男，三十八歲，興達紡織廠後整理車間夜班操作工，工齡七年。
    家住城西老棉紡廠宿舍區，距離第三名受害者張建軍，遇害的拆遷區隻有不到一公裏，步行可達。
    孫誌龍在第一名受害者李國富遇害當晚，考勤顯示他在崗，但同班組工人回憶，當晚他曾以“肚子不舒服”為由短暫離崗約四十分鍾，時間正好覆蓋案發時間段。
    第二名受害者王海霞遇害當晚，他輪休。
    第三名受害者張建軍遇害當晚，他再次在崗，同樣有約半小時的“離崗去廠外便利店買煙”記錄，時間點再次與案發時間高度吻合。
    三個案發時間，孫誌龍都不在崗位上，就沒有那麽巧的事。
    一切矛頭，都指向孫誌龍。
    趙剛一通審問，孫誌龍的破綻是露出來了，從直覺和經驗上來判斷，這人百分百是凶手。
    如果不是，他吃五斤屎。
    不過，這個孫誌龍嘴是真硬，打死不承認殺人。
    捉賊拿贓，捉奸在床。
    就差關鍵的證據了。
    趙剛從審訊室裏出來，先是灌了一茶缸子水，吐了吐茶沫子，道：
    “哼！死鴨子嘴硬！”
    “他帆布包裏的尼龍織帶拿去檢驗了，等結果一出來，看他還嘴不嘴硬？”
    孫誌龍人被晾在審訊室裏，外麵整個專案組已經要提前開香檳慶祝了。
    案子兩天就破了，簡直快得令人發指。
    這可是連環殺人案啊！
    無疑，江海來的那位見習民警功勞最大。
    推理加找證據，把原本暫時無從下手的案子，直接來了個零百加速。
    倒不是說，沒有秦勉和陸誠這兩個場外支援，案子就不會破了。
    專案組那麽多好手，肯定不是擺設。
    但速度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神速就對了。
    趙剛讓人去飯店訂了炒菜，忙活了一上午，肯定都餓了。
    趙剛還特地問秦勉和陸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有什麽忌口的。
    功臣可不能虧待。
    秦勉說都行，客隨主便。
    “放心，點的這家飯店雖說是蒼蠅館子，味道是出了名的好吃。”
    沒多久，飯菜送過來了。
    薯片幹鍋蛙、醃篤鮮、香幹馬蘭頭、神仙雞、茄汁蝦仁鍋巴……
    都是蘇味很濃的菜品，鹹鮮口。
    趙剛說，中午先對付一口，晚上再帶秦勉和陸誠去好好搓一頓。
    算是遲來的接風洗塵。
    陸誠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幹飯。
    飯菜的味道確實不錯。
    而且一大幫人圍著一起吃，更香。
    飯才吃到一半，尼龍織帶的檢驗結果出來了。
    趙剛先拿過來看，表情垮了下來。
    並不是好消息，香檳開早了。
    尼龍織帶上除了孫誌龍的指紋，沒有其他生物痕跡。
    如果孫誌龍是用這條尼龍織帶勒死了三個人，即便是經過清理，也能檢測出皮屑、血跡等生物痕跡。
    所以，孫誌龍帆布包裏的這條尼龍織帶，不是凶器。
    但法醫那邊確定了一件事，就是尼龍織帶的紋路能夠和三具屍體上的勒痕對應起來。
    趙剛掏出了手機，打給了正在搜孫誌龍宿舍的一小組人。
    那邊反饋，整間宿舍都搜過了，並沒有發現尼龍織帶以及類似的行凶道具，倒是發現了一些零散的粉筆，還有用紙包好的粉筆碎屑。
    趙剛略顯失望，但不至於一點收獲也沒有。
    粉筆碎屑雖然不能作為有力證據，但間接證明了孫誌龍必定是凶手無疑。
    其他人都停下了幹飯，隻有秦勉和陸誠沒放下筷子。
    現在是吃飯時間，吃飽了才有力氣思考。
    凶手已經定了，接下來就是找凶器。
    如果找不到凶器，就要從孫誌龍與三個受害人之間的聯係，尋找到突破口。
    一個看似老實巴交的人，能夠殘忍殺害沒有直接關係的三個人，必然事出有因。
    從帆布包裏翻出那根尼龍織帶的時候，陸誠的【蛛絲馬跡lv2】並沒有觸發。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那不是凶器。
    但他說不出口，隻能讓他們送進去檢驗。
    刑偵大隊的樓下，來了一輛警車。
    從車上下來一位穿白襯衫製服的警察，一看肩章上的麥穗加一顆星，就知道是市局的大bOSS蒞臨了。
    旁邊是分局的胡局長陪同著。
    看來連環殺人案受到了市局的高度重視，大佬都親自來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