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字？沒關係，進去以後，有時間學習的。”
    楊威心情有點好，這三個賊娃子竟然是一窩的，那就有的審了。
    本來前麵兩個要送到拘留所去的，現在不著急了，罪名還能加重。
    然後，肯定還能挖出點新東西來，說不定能把窩點端了。
    翻查了三人的手機，本想從手機裏查出點什麽，結果除了一個叫“三叔”的號碼備注很可疑，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看得出來，這幫賊是有規矩的，他們不玩微信等通訊軟件，手機裏連APP都沒有。
    短信也不發，聯絡隻撥打電話。
    那個“三叔”的號碼撥打過去，是個空號。
    隻是抓小毛賊的話，肯定不可能大費周章去電信移動公司查通話內容。
    手機裏查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隻能通過審訊了。
    楊威親自審，三個人分開，一詐還真詐出幾個另外犯過的案子。
    不過數額並不大，屬於是小偷小摸。
    至於同夥，他們是打死也不出賣，嘴嚴得很。
    比如他們手機通訊錄裏的“扳手”、“鐵頭”、“鬼哥”、“車頭勇”等等。
    這些市井氣息很重的諢號，一聽就是同夥。
    這樣看來，這個扒手組織還挺大的。
    但三個人都不承認那是他們的同夥，隻說是酒友牌友。
    楊威逼著他們一個個撥號過去，結果不是約喝酒就是約打牌，還有約釣魚的。
    楊威當然不信，因為口徑太統一了，就跟預先排練好的一樣。
    以楊威的經驗來判斷，應該是電話通了第一句要說暗號，比如“陽光明媚嗎”、“鋤禾日當午”啥的。
    之前說了，這個賊組織紀律還挺強的。
    反扒大隊的支援到了以後，隊長見楊威這邊已經抓了三隻，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咦？你們效率挺高啊，都不用我們反扒大隊出手了嘛！”
    楊威隻有苦笑，把實際情況一說，反扒隊長再次驚訝。
    “江城的警察來旅遊？這三個賊娃子往他們的臉上撞？”
    嗬，這話說的有點意思。
    三個賊娃子還是一窩的，反扒這邊一聽外號，嘿，老熟人了。
    是摘星派的，打了多年交道了，裏麵有幾個都熟臉了。
    抓了關，關了放，放了又偷，偷了又抓。
    賊娃子哪抓得盡啊，隻能壓製，不能讓他們太過猖獗，達到某種平衡。
    這些日子金陵是旅遊高峰期，遊客多了，賊娃子自然也多了。
    抓幾個殺雞儆猴，自然就消停了。
    現在摘星派一天就被抓了三隻，估計要停業整頓了。
    反扒隊長分析了一波，派出所這邊把三個賊娃子交給了反扒。
    ……
    ……
    老城區。
    黃三收到消息，陶冀竟然也被抓了！
    旁邊倒茶的彪子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
    “三叔，陶子被抓了？在哪裏被抓的？”
    “茶南街。”
    黃三臉色凝重，手裏的煙鬥敲著石桌麵。
    “彪子，讓所有人都撤，趕緊撤！”
    “扳手和老鬼呢？”
    “也撤！所有人！撤越快越好！！”
    彪子連忙打電話去通知。
    打完電話回來，彪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三叔，不會是反扒那邊有大行動吧？”
    “不是，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便衣。”
    彪子問：“什麽來路？”
    黃三搖搖頭：“不清楚，應該不是本地的。”
    ……
    ……
    一個小時後，賊娃子一個個都返了回來。
    “三叔，那麽早叫我們回來幹嘛？我都沒開張呢！”
    “我也沒物色到肥羊！順了一隻錢夾子裏麵才三百塊！”
    “媽蛋！好不容易撈了一隻嶄新的16prOmaX，結果是山寨的，人家叫Siri，它叫撒瑞，我看叫撒比，還好沒出手，讓人看笑話，丟垃圾桶了！”
    “三叔，我和螃蟹剛開張一條二十幾克的金鏈子，正要趁熱打鐵呢，您著急忙慌地叫我們回來幹啥啊？”
    ……
    賊娃子們一通抱怨。
    黃三一言不發，抽著煙鬥。
    彪子臉色不好道：“陶子、阿琛、豆皮，三個已經折在雷子手裏了，就兩三個小時前的事兒，有硬茬子，三叔叫你們先撤回來。”
    “三個都被抓了？”
    “硬茬子，什麽來頭？”
    正當這時，兩名青年進了院子。
    “呦！鬼哥和扳手哥回來了！”
    “聽說開了好幾單！大五位數！厲害啊！”
    賊娃子們對兩人挺尊敬。
    黃三目光從兩人的臉上掃過，突然開口道：“阿鬼、扳手，怎麽了？”
    老鬼和扳手這兩名摘星派的金牌扒手，臉色並不太好。
    老鬼：“回來的時候，差點翻車！”
    扳手：“遇到兩名年輕的便衣突然攔路，一男一女，其中那個男的眼睛很毒，好像認定我們是賊一樣，查我們倆的身份證，阿鬼有前科，我沒有，那年輕男帽子笑著說我們運氣不錯，贓物沒在身上，讓我們小心點，下次就沒那麽幸運了！”
    老鬼：“當時我倆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怎麽知道我們人貨分離了？”
    扳手：“幸虧我們提前把東西藏起來了，否則那帽子一搜身，準玩完兒！”
    老鬼和扳手心有餘悸。
    其他人則是聽得一臉震驚，老鬼和扳手可是經驗最老道了，連他們都差點折了，說明還真是驚險萬分。
    而黃三和彪子臉色巨變！
    一男一女！
    年輕警察！
    彪子連忙問道：“那對年輕便衣是不是顏值很高，不是本地人？”
    老鬼和扳手吃驚地看向彪子：“是啊！男的又高又帥！女的比明星還漂亮！聽口音，確實不像本地人！咋的，你們也遇到了？”
    黃三開口道：“就在他們手裏，已經折了三個……”
    老鬼和扳手瞳孔一縮，呆立在原地。
    院子裏，異常安靜。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紛紛猜測那對年輕便衣是什麽來路。
    猜測不會是京城派來的反扒高手吧？
    也不可能，他們摘星派雖然曆史悠久，但現在沒落了，為了鏟除他們這一小股潰兵，不至於勞師動眾、趕盡殺絕的。
    總之，今天倒黴，損了兵折了將，差點連鬼哥和扳手都栽了。
    接下來一段日子，還是消停點吧。
    黃三坐在石凳上抽了口煙鬥，長長吐出一串煙霧，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