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那個蠢貨呢？”塚田攻語氣不善。
    白木正雄看向福島幸夫，拿起桌上的鋼筆，迅速在紙上寫下塚田攻三個字。
    看到這名字，福島幸夫眼皮跳了兩下，躲肯定躲不過去，對著白木正雄伸出手。
    “將軍閣下，請稍等。”白木正雄將電話遞給福島幸夫。
    接過電話，福島幸夫深吸一口氣：“將軍閣下。”
    剛說一句話，它就聽到話筒那頭傳來一通臭罵。
    “福島，你這個蠢貨，做事都不知道收好尾…”
    被臭罵一頓後，福島幸夫這才明白。
    原來是咖啡店有幾個趴著的外國客人，他們聽到外麵有人用日語喊話，於是便將這個細節說給了前來清理的巡捕聽。
    加上今天又隻有它們說，要申請進入租界抓人，這些鬼佬自然想到了它們身上，想抵賴都沒用。
    沒按照事前要求抓人，事後說說好話，鬼佬捏著鼻子也就忍了，如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肯定得有個說法。
    福島幸夫當前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哈衣，哈衣不停地應著。
    塚田攻衝著福島幸夫發了一通怒火又問：“人抓到了嗎？”
    福島幸夫沉默。
    “八嘎，沒用的東西，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竟然連一個人都抓不住！”塚田攻厲聲責問。
    “陸戰隊病舍的調查呢？”塚田攻又問。
    福島幸夫更沉默了，半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這怎麽查？
    塚田攻愈發生氣，加大對福島幸夫言語上的輸出。
    本想狡辯幾句的福島幸夫，最終還是選擇閉嘴，老老實實承受著來自塚田攻的怒火。
    直到它被噴的有些暈頭轉向後，才聽塚田攻說：“三天後，將有一批重要物資抵達蘇州河泰金碼頭。”
    “屆時你們一定要做好情報工作，謹防潛伏在淞滬的支那特工破壞這批物資，協助憲兵接收這批物資安全離開淞滬！”
    “哈衣！”福島幸夫重重頓首，直到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這才長舒一口氣，掛上電話。
    旋即，身子仿佛被抽幹一般，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抬手看了眼時間，竟然才過去半個鍾頭？
    福島幸夫甚至都以為時間過去了幾個小時。
    白木正雄急忙倒了一杯茶，遞給福島幸夫：“大佐閣下，您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聽到這話，福島幸夫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或許該喝水的應該是塚田攻。
    罵了我半個小時，一定很口渴。
    八嘎！
    我為什麽會這樣想？
    福島幸夫表情略顯煩躁，不停地捏著鼻梁，緩解著情緒。
    三天後。
    還有批重要物資抵達淞滬，自己必須要打起精神，絕不能被眼前這點挫折擊敗。
    “白木君，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太奇怪…”福島幸夫剛想說話，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福島幸夫不耐煩地揮揮手。
    白木正雄微微躬身，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
    “白木長官，有您的東西！”門口一個少尉挺身頓首，將手中包裹遞給白木正雄。
    捏著手中紮實的包裹，白木正雄似乎意識到什麽，隨意點了點頭，回到了辦公室。
    “白木君，你拿的什麽？”福島幸夫皺著眉頭。
    “或許這就是解開我們疑惑的答案。”白木正雄迅速拆開包裹，看著裏麵的文件和衝洗好的照片，眼前一亮。
    拿起文件遞給福島幸夫說：“大佐閣下，請你過目！”
    “這就是金陵路的案情記錄。”
    話沒說完，白木正雄的視線忽然被照片所吸引，旋即滿臉震驚。
    這分明都是現場殘留的屍體照片。
    “大佐閣下，田野君的照片”
    看到照片中有張熟悉的臉後，白木正雄急忙抓起，聲音顫抖。
    照片中。
    田野真一斷成兩截，死前的表情還保持著即將順利逃生的喜悅。
    “納尼？”福島幸夫顧不得看文件，急忙奪過照片，滿臉震驚。
    它被什麽武器打的？
    當前的步槍，哪有這麽大的威力？
    白木正雄急忙看向其他照片。
    不僅是田野真一，照片中所有的鬼子特務，死相幾乎都很淒慘，其中大部分更是沒了腦袋。
    哪怕用重機槍打也不過如此吧？
    “大佐閣下，吳…吳忠義的照片！”白木正雄拿著照片，遞給福島幸夫，接著又仔細數了下照片。
    屬於它們的特工剛好20個，怪不得沒人被租界巡捕抓住。
    人都死光了，還抓個屁啊。
    而軍情處留下的屍體不過四五具。
    福島幸夫的老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咬牙道：“八嘎丫魯，我想我們可能上當了！”
    之前它就有些懷疑，如今看到這些照片，更加確定內心的想法。
    “上當？”白木正雄也反應過來：“大佐閣下，您的意思是，敵人早就知道吳忠義叛變了？”
    福島幸夫重重點頭，咬牙切齒道：“沒錯，否則根本無法解釋，敵人為何準備的如此充分！”
    “為了能引誘吳忠義出麵，他們故意假裝不知情，逐漸使我們放鬆警惕，然後一步步落入他們設下的圈套中。”
    發現自己被當猴耍了的福島幸夫，想吃了陳國賓他們的心都有。
    合著鬧騰大半天，自己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反被對麵狠狠擺了一道。
    結果屬實豬八戒照鏡子，豬頭竟然是自己。
    這群狡猾的家夥，良心大大滴壞了！
    “可…沒理由啊？”白木正雄細想一會說：“吳忠義被捕本就是絕密，沒有對外公布，也沒有泄密途徑啊…”
    “難不成是那些巡捕？”
    福島幸夫細想著吳忠義被捕後的細節。
    潛藏的軍情處特工，遠比自己想象的更陰險，更狡猾。
    或許是軍情處還有很多甄別方式，吳忠義某一次失誤被發現。
    福島幸夫搖頭：“沒理由，那些隻是參與了抓捕行動，並不知道被捕的是誰，更不知道吳忠義的存在。”
    “那還能是誰？”白木正雄內心忽然有人大膽的猜測；“總不能是我們機關內部出了問題？”
    “很有可能！”福島幸夫狠狠捶了下桌子，咬牙道：“不要浪費時間，馬上開始調查，但凡接觸過吳忠義和這次行動的所有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