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陰影低語與凡塵疫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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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彌漫的死寂並未因激鬥的停歇而重歸永恒,反而以更加詭異的方式被打破了。並非聲音的喧囂,而是視覺與觸覺的扭曲——大地在微不可查地蠕動。
    最初隻是被李雲天“斬蒼穹”掃落的塵埃碎礫,如同有了生命般開始細微而持續地顫栗。緊接著,更加駭人的景象撕裂了死寂:一隻深埋在灰土下的、屬於某個巨人遺骸的半片顱骨,竟自行從沉積中拱出,空洞的眼眶裏簌簌滾落不知積攢了多少歲月的泥塵。遠處半嵌入岩壁的一根巨大肋骨,哢嚓作響地自行調整了傾倒的角度,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扶正。
    空氣冰冷刺骨,遠超尋常寒冬。
    柳若雪指尖的白霜飛速蔓延至手腕,她警惕地環顧四周那“活”過來的廢墟,聲音緊繃:“有什麽東西……在動?”
    玄冥老祖眉頭深鎖,周身逸散的寒氣在身前凝成一團變幻不定的深紫幽光,那是幽冥之力在自主預警。“古老的怨恨……被你們的力量驚醒了。沉寂千年的骸骨與岩石,感受到了……同源的氣息。”他森冷的目光最終定格在李雲天身上,那目光尖銳得如同要剖開他的皮囊,直視骨髓深處潛藏的秘密。
    李雲天胸腔中的鼓點猛烈撞擊著耳膜,手中斷劍重逾千鈞。他清晰感知到這片死寂空間裏,正流淌著某種無形的呼喚或窺探,源於那深邃無垠的幽暗深處,似乎試圖喚醒他體內沉睡的什麽東西。一股源自血脈極深處的原始悸動,微弱卻不可忽視地脈動起來,陌生而又親切。他強迫自己不去深究這詭異的共鳴,那巨大手臂遺骸帶給他的混亂與重負仍未消散,仿佛仍有兩股意誌在他意識邊緣凶狠撕扯、爭奪歸屬。
    蘇千雪捂著傷處,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銳利異常,死死盯住玄冥老祖:“同源?幽冥與古神之力……莫非本就一體?這遺跡到底隱藏著什麽?”
    玄冥老祖沉默以對,隻以更加陰鷙的目光掃過這片複蘇的骸骨森林。
    喀啦…哢嚓嚓……
    刺耳的摩擦與崩裂聲驟然密集,仿佛無數沉睡的屍骨在棺槨中同時翻轉身軀!大地**著,震動變得更加明顯。散落四處的兵刃碎片竟直立而起,懸停地麵之上,嗡鳴不止。
    “不對頭!”柳若雪驚呼,目光急速梭巡,“震動源頭……不止一處!”
    話音剛落,遠處一條由斷裂巨劍和骨片拚接而成的猙獰“長鞭”,裹挾著淒厲的風聲猛然破開塵埃,向著眾人攔腰抽來!那動作渾然天成,恍若昔日持有者的武技仍在骸骨中燃燒,迅疾狠厲,遠超先前巨臂的笨拙攻擊。幾乎同時,四麵八方響起窸窸窣窣的異響,更多被詭異力量驅動的白骨與殘破兵刃開始搖搖晃晃地聚合“站起”!
    李雲天瞳孔收縮,來不及思索這從複蘇到協同攻擊的驟然躍升,本能地暴喝:“背靠背!護住周身!” 體內殘存的真元被瘋狂壓榨,注入斷劍。他不敢奢望再用“斬蒼穹”那驚鴻一擊,劍上流轉的銀輝顯得暗淡而凝滯,拚死迎向那抽來的白骨巨鞭。
    鏘!刺耳的金屬刮擦聲震得人頭皮發麻,火星四濺。斷劍僅僅讓白骨鞭的軌跡稍偏數寸,強勁的衝擊力依然結結實實撞在李雲天倉促凝聚的真元護盾上。巨大的力量讓他雙腳犁地般後退丈餘,喉嚨泛起濃重的腥甜,舊傷新創齊齊發作。
    “散開!別被圍死!”柳若雪身影飛掠,周身冰魄靈體白光大盛,所過之處溫度驟降。她並非硬撼,雙掌翻飛間,數道凝練的冰寒氣勁精準噴出,如同擁有生命般在半空劃過冷冽弧線,迅疾鑽向幾隻剛“站起身”、動作尚顯僵硬的骸骨兵核心關節。
    哢嚓!哢嚓!
    冰寒刺骨的氣勁精準炸開,被擊中的骸骨兵動作瞬間凍結大半,覆蓋上一層不自然的厚重白霜,行動變得奇緩無比。其中一隻甚至因平衡被打破,摔倒在地激起漫天塵埃。這是對靈元控製力的絕妙展現,以巧破力。但骸骨兵數目實在太多,柳若雪的阻攔僅僅是杯水車薪。
    一股腥風自身後襲來!李雲天眼角餘光瞥見一隻隻剩下半截軀幹、卻拖著殘缺骨矛猛衝過來的狼形骨獸,正撲向氣息不穩的蘇千雪!蘇千雪重傷之下動作遲滯,想要招架已然不及!
    “滾開!”
    低沉的怒喝陡然炸響。一道紫黑色幽芒如同憑空閃現的魔龍之爪,裹挾著凍徹骨髓的幽冥氣息,後發先至!嗤啦一聲,幽光精準無比地從側麵洞穿了狼形骨獸的顱骨!令人牙酸的凍結之聲隨即爆發,那骨獸從頭部傷口開始,大半個身軀瞬間被蔓延的暗紫色冰晶覆蓋、凝固,動作徹底僵死,冰封的巨大慣性讓它像塊石頭般砸落在蘇千雪腳邊。
    出手的赫然是玄冥老祖!他依舊站在原地,甚至未曾看蘇千雪一眼,但那暴戾精準的一擊卻毫無遲疑。
    “哼,別礙事!” 玄冥老祖的目光越過被暫時冰封的狼形骨獸,轉向那巨大的石柱廢墟方向,聲音凝重如冰,“這些小骨頭是‘殼’……真正麻煩的源頭,藏在那些殘軀之下!”
    李雲天心中一震,強行壓下氣血翻湧,順著玄冥老祖的目光望去。隻見那尊曾被巨人手臂護持的巨大石柱遺址,殘存的巨大基座石塊下方,正隱隱透出一種極其不祥的暗紅色微光。光芒如同微弱的心跳般一明一暗,每一次明滅,整個廢墟的骸骨狂躁與震動都會同步加劇幾分。那股詭異微光的每一次搏動,與李雲天胸腔內不受控的詭異悸動隱隱重合,仿佛冥冥之中敲響同一麵沉滯的鼓。
    真正的源頭!
    就在這時,那紅光猛烈的勃發了一瞬!嗡——
    如同被無形的命令鞭笞,所有圍攻的骸骨兵動作猛地整齊劃一,攻擊驟然變得淩厲凶狠!一隻隻剩半邊翅膀的骷髏鳥兵竟發出無形的精神尖嘯,衝擊波直衝李雲天識海!他身形劇晃,頭痛欲裂,斷劍幾乎脫手。另一側,一隻巨大的岩石拚接手臂狠狠砸落,玄冥老祖布下的幽光屏障劇烈波動,竟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柳若雪的冰封也開始大片碎裂,被凍結的骨兵掙紮著破冰而出!
    “這樣下去不行!”柳若雪急呼,俏臉雪白,額頭沁出細密汗珠,“它們的力量在增強!那紅光……在汲取戰場能量?”她敏銳察覺到每一次真元碰撞逸散的波動,都似乎在加速石柱殘骸下那抹暗紅的搏動,如同饕餮般吞噬著能量,滋養自身。骸骨兵的動作也因此越來越流暢,甚至開始隱約出現配合跡象!
    李雲天咬緊牙關,喉嚨口的腥甜被硬生生咽下。強行驅動那超越極限的“斬蒼穹”帶來的反噬如同萬千細針在體內穿刺,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五髒六腑。骸骨兵在紅光操控下的協同攻擊,宛如一張無情收緊的死亡之網。一隻被玄冥老祖凍結大半的岩石巨人發出崩裂的嘶鳴,強行掙脫冰封,巨拳挾風雷之勢狠狠砸向剛剛被精神衝擊撼動的李雲天!
    千鈞一發!柳若雪嬌小的身影化作一道疾掠的冰痕,瞬間插入巨拳與李雲天之間。她清叱一聲,雙手急速劃出玄奧軌跡,一麵純粹由極致冰魄之力凝結的棱鏡瞬間在她麵前成型,光華流轉,比精鋼更為堅硬,比寒玉更為森冷!
    咚!
    沉悶到令人心髒驟停的巨響炸開!冰鏡劇烈波動,無數細密裂痕如閃電般瞬間蔓延其上,刺骨的冰屑裹挾著氣流如刀鋒般爆射開來。柳若雪小臉瞬間失去血色,悶哼一聲,身形被沛然巨力推得踉蹌後退數步,但她終究死死撐住了!冰鏡沒有碎裂!
    借著這生死一瞬爭取到的寶貴空隙,李雲天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捕捉到了那巨大石柱基座底部紅光瘋狂流轉時的刹那間隙!一道殘損卻蘊含奇異力量的古神符文,在亂石縫隙中一閃即逝!那符文的殘缺紋路……竟與自己覺醒戰神血脈時,體內隱約浮現的某個光影輪廓有著難以言喻的神似!更有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本能衝動在尖嘯:毀掉它!毀掉那紅光的核心!
    “弱點……石柱基座底部的紅色源頭!還有符文!”李雲天嘶吼出聲,聲音因用力過猛而嘶啞。
    話音未落,一道紫黑幽芒已如離弦之箭,比他的聲音更快!玄冥老祖身形如鬼魅般平移,周身幽冥寒氣不再是防守屏障,而是瞬間壓縮到極致,凝聚於他枯瘦的指尖。他對著那紅光勃發處的縫隙一指戳出!一道凝聚到宛如實質的寒煞死光,無聲無息卻透著湮滅一切生機的絕望,如毒蛇般精準鑽入紅光閃爍的核心!
    滋——嘶!
    如同滾油中潑入冰水!刺耳的腐蝕聲驟然爆發!紅光瘋狂閃爍扭曲,如同受傷野獸般爆發出一圈汙濁暴戾的能量衝擊波!基座周圍的巨石表麵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紋,緊接著便是轟隆巨響,大塊大塊焦黑的石頭被炸得四散紛飛!
    那紅光驟然熄滅!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前一瞬還如凶獸般狂猛進攻的骸骨兵瞬間僵硬定格。無論是那些揮舞著殘破兵刃的骷髏武士,還是隻剩下半邊翅膀仍在空中的骨鳥,或是那即將砸落的岩石巨拳……所有動作都如同被抽離了所有支撐的木偶,嘎然而止。
    下一秒,嘩啦啦——轟隆!
    骸骨兵轟然崩塌解體!巨大的骷髏武士散落成一堆朽敗的碎骨,骨鳥化作零散的白雨砸落地麵,岩石巨人巨大的身軀裂成無數石塊轟然垮塌,揚起遮天蔽日的塵灰。眨眼間,令人窒息的圍攻狂潮煙消雲散,遺跡廢墟再次被死一般的沉寂籠罩,隻留下遍地狼藉的斷骨與碎石,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凶險。
    “呼…呼……”李雲天拄著斷劍,汗水混著灰塵從臉頰滑落,大口喘息著。過度消耗與傷勢讓身體搖搖欲墜,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的劇痛。他死死盯著玄冥老祖,那人枯瘦的身影立在破碎的石柱基座旁,紫黑色的幽冥寒氣尚未完全散去,如同冥府燃盡的餘燼繚繞周身。剛才那湮滅紅光的一擊,精準、狠辣、老辣,決絕如利劍斬斷繩索,完全是洞悉先機的致命反擊。他怎會對那紅光核心如此了解?又為何出手如此果決?
    疑問如同毒藤在心底悄然滋生纏繞。這老魔,與這遺跡與古神之間,究竟藏著多深的水?
    “暫時……安全了?”柳若雪的聲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輕顫,冰魄靈體所凝結的防禦冰棱正在空氣中緩緩碎裂消散。她強壓著胸口氣血翻騰,快步走到李雲天身邊,纖纖素手蘊含著微涼的真元,輕輕按在他背後督脈大穴上。一股柔和精純、蘊藏著冰雪韌性的冰魄之力流淌入體,如同甘泉滋潤著幹涸皸裂的土地,雖然無法瞬間治愈嚴重的內傷和過度的虧空,但那份清涼溫潤的氣息,如同暖流驅散著被死亡陰影浸透的寒冷,讓他紊亂的氣息終於得以勉強平複,緊繃得快要斷裂的神經也在那股穩定堅韌的力量支撐下,得以喘息。
    “多謝。”李雲天低聲道,目光複雜地掠過玄冥老祖那陰沉的側影。
    “哼,廢物,這就撐不住了?”玄冥老祖收回遠眺幽暗的目光,瞥了李雲天一眼,滿是刻薄的不屑,但他並未阻止柳若雪的治療,隻是轉身朝那崩壞的巨大石柱基座走去。
    蘇千雪扶著尚在陣痛的肩臂,踉蹌著靠過來,她的目光卻越過狼藉的戰場,死死盯著那暗紅光點被擊潰的位置,聲音急促:“玄冥老祖,你到底還知道什麽?剛才那紅光……那感覺……絕非尋常魔氣!它是什麽?”
    “那東西?”玄冥老祖走到基座爆裂的核心大坑前,紫黑色幽冥寒氣如蛇般蜿蜒下探,在焦黑的碎石縫隙中探索感應。坑底深處殘留著一種極其細微的、令人極其不安的能量餘燼,微薄但極度汙穢、扭曲、充滿了對生命本源的渴求與褻瀆感。“不過是沉淪古神殘餘精粹浸染的怨念碎片,借你們激蕩的生機與能量暫時複燃罷了。”他嘴角扯出一絲極冷的弧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是……被汙染的‘神性殘響’。”
    “沉淪古神……神性殘響……”李雲天咀嚼著這字眼,緩步靠近那炸開的深坑。碎石縫隙中隱約可見殘留的焦黑痕跡,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仿佛腐敗的膿血混合著燃燒的硫磺。他屏住呼吸,目光銳利地在雜亂的碎石中搜尋。沒錯!在幾塊倒翻碎裂的巨石底部,他再次看到了那個殘缺的圖案!一塊半人高的碎裂石板,雖遍布裂紋,但上麵刻劃的線條複雜、古老,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滄桑之意。那正是先前紅光核心一閃而逝的古老符文!石板的側麵,更有幾道扭曲嶙峋的暗紅色印痕烙印其上,雖然光芒已滅,但那陰毒汙穢的氣息尚未完全散去。
    他伸出手,指尖在觸及冰冷的石麵瞬間,一股微弱的震顫竟從石板傳入指尖!同時,血脈深處那股剛剛平息不久的悸動再次翻湧!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呼應或吸引,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印證與警告!這符文,這遺跡,與他的血脈,必有不為人知的深刻牽絆!
    柳若雪也靠近過來,冰魄靈體的天然感應讓她秀眉緊蹙:“這殘留的氣息……好汙穢的渴望!它在汲取……不,是‘吞噬’周圍一切‘活’的能量!”她想起了戰鬥時那紅光的搏動與力量的增長。“你們剛才的交鋒……像是給它提供了‘食物’?”
    玄冥老祖眼中幽光一閃,默認了柳若雪的判斷。他蹲下身,幹枯的手指無視殘留的腐蝕力,拂過石板上烙印的幾道暗紅汙痕,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才是麻煩的開始。你們驚醒了這片‘沉眠之地’的饑餓。一個‘殘響’能被湮滅,但當它被喚醒的饑餓感……”他猛然抬頭,渾濁的眼瞳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層和遙遠的空間,“會像最精準的信標……將同類的‘低語’傳遞開來。”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如寒冰墜地,“它們散落各方……最恐怖的,是早已埋藏在凡俗血裔之中的……‘種子’。當它們的饑渴被同時共鳴喚醒……”他沒有說完,但那未盡之意如巨石般壓在每個人心頭。
    沉眠……饑餓……信標……種子……共鳴……
    玄冥老祖每一個詞都如同冰錐,狠狠鑿擊在李雲天繃緊的神經上。驚醒了遺跡的饑餓?那汙穢的紅光像信標?埋藏在凡人血脈裏的種子?驚悚的線索驟然串聯!石柱基座上的血紅殘痕、遺跡骸骨的異動、自身不受控的血脈悸動、還有那無聲傳遞的低語……李雲天背脊瞬間爬滿寒意,如同毒蛇在蜿蜒。
    “……它們在傳遞……喚醒同類……”柳若雪臉色煞白,聲音微微發顫,指尖凝結的薄霜都開始不穩,“那些埋在人們血脈中的‘種子’,也能被……喚醒?”
    玄冥老祖發出意義不明的低沉冷笑,那聲音比刮過斷刃的寒風更刺骨:“種子?嗬,它們本就活著,隻是‘餓’了太久,習慣了在漫長的饑渴中假寐……一旦被喚醒,‘同類’的呼喊會讓它們……失控爆發。凡人的軀殼血肉,就是它們最甘美的餌食,最容易……腐壞。”他枯槁的手指向石板上殘留的汙痕,那汙穢焦痕仿佛還在散發無形惡念,“屆時,它們吞噬的將是凡世的根基。”
    李雲天猛吸一口冰冷的、塵埃彌漫的空氣,胸肺灼痛依舊,但那寒意早已滲透至靈魂深處。玄冥老祖的話語,如同黑暗的潮水無聲淹沒了他。沉淪古神的饑渴,已悄然根植於凡人的軀殼之中?驚擾此地的氣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漣漪,將那致命的“饑餓”喚醒並傳遞?遺跡骸骨僅僅是表象,真正的災禍已在凡塵深處埋下,隨時可能爆發!
    他必須立刻離開!必須找到天機子!那老者洞悉天機,或許知道如何阻止這場無聲蔓延的災劫!他猛地轉身,聲音因急迫而顯得粗糲:“走!立刻離開這裏!” 無論玄冥老祖藏了多少秘密,這汙穢的低語絕不能任憑它肆無忌憚地流淌入人世!
    風,從死寂沙海吹向遙遠的城郭。
    千裏之外,“礪鋒城”。
    這裏是西南邊疆扼守魔瘴裂穀的重鎮,扼守著西南方魔瘴裂穀向外的咽喉要道。鐵灰色的巨石城牆在夕陽餘暉下沉默而堅硬,如同插在邊界線上的龐大斷劍。高聳的城牆上,帝國戍邊衛的旌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值勤的兵士鎧甲在落日下折射著沉重的冷光,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城外那片漸漸被暮靄吞噬的戈壁灘塗。空氣裏混雜著兵營的汗味、粗劣糧食的氣息、皮革的味道,還有城牆外戈壁特有的塵土味。市井街巷深處,炊煙嫋嫋升起,混和著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追逐聲,構成一幅粗糲卻也充溢生氣的邊城圖景。
    然而,一股異樣的氣息,正在這看似平靜的邊城陰影之下,悄然滋生。如同滲入墨池的一滴汙血。
    “陳伯!藥好了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