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神祇遺跡的共鳴:被設計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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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天激活月神神廟核心那日,遠古守護者月瑤現身,冷冷告知一個古老秘密:
    “戰神血脈的覺醒並非偶然,是你體內力量注定走向毀滅的起點。”
    李雲天震驚發現,戰神祝福實則是一個操控印記,遠古神明早已策劃柳若雪冰魄靈體為最終祭品。
    當柳若雪血脈的秘密被揭露時,李雲天狂怒:“誰敢用柳若雪的生命換取虛無神祇之力!”
    神廟瞬間冰封如鏡,倒映出兩人相融的熾烈月光。
    碎裂的聲響像是上古傳來的箴言,沉重得仿佛在每一根骨骼深處回蕩。
    最後一塊戰神令的碎片,帶著滾燙的金色紋路,嚴絲合縫地嵌入古月神神廟中心祭壇上的孔洞。觸手冰涼,那是萬載玄冰也無法比擬的幽寒,刺得李雲天指尖瞬間麻木,幾乎失去了知覺。然而指尖的麻木隻是序曲,緊隨其後的,是一種穿透骨髓的灼燙感。它並非來自皮膚表麵,更像是從骨骼深處、從血脈源頭驟然爆發出的岩漿洪流,蠻橫地衝撞著四肢百骸的每一條筋絡。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繃緊,又在高溫的灼燒下瀕臨斷裂。
    巨大的祭壇,由一種質地奇特的、如同霜色琉璃熔鑄打磨而成的主體部分,緩緩震顫起來。低沉的轟鳴在腳下滾動,仿佛沉眠了億萬年的巨獸,終於被入侵者驚擾了夢境。
    刻蝕在祭壇表麵、石壁穹頂那繁複到令人窒息的符文陣列,次第被點燃。它們活了,如同一條條盤踞的古龍複蘇。最初隻亮起淺淺的乳白光暈,如月牙初生,清冷而遙遠。但激活的進程疾如奔雷,幾個呼吸間,光暈陡然爆裂、膨脹!無數條流動的、仿佛液態月華凝成的光帶,迸射而出!
    它們不再局限於平麵。光帶掙脫刻痕的束縛,在虛空中瘋狂扭動、穿梭、交織,互相纏繞又分離。神殿內部被映照得纖毫畢現,卻又瞬間陷入一種難以捉摸的光影漩渦。冰冷刺眼!李雲天不得不死死閉上眼睛,饒是如此,灼目的白光還是穿透薄薄的眼瞼,在他眼前燃燒起一片永無止境的慘白荒漠,那光芒似乎帶著某種冰冷的鋒利感,割過他赤裸的精神核心。
    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難以言喻的“飽脹感”轟然降臨!並非來自胃腑的滿足,更像是靈魂被強行塞進了某種過於龐大、過於沉重的異物。一股龐大精純的能量洪流,不講道理地沿著令牌接觸點的金色紋路,蠻橫衝進他的經脈!
    它沛然、純粹、充滿破壞性的“新”,古老如同天地初開的星塵!這股力量過於陌生而宏大,瞬間衝垮了他自身真氣自然流轉的格局,在體內化作一條失控奔流的星河。經脈的界限被輕易撐開,傳來撕裂般尖銳的脹痛,但這疼痛又瞬間被另一種更強烈百倍的純粹力量帶來的迷醉感衝垮——仿佛整個物質世界都在腳下延展,而他的意誌隻需一個微小的念頭,便可將其重塑或顛覆。
    這便是戰神祝福?在碎令入壇的瞬間,隨著能量洪流的湧來,一枚極其複雜的淡金色符文——比任何劍訣符文都要深奧萬倍——如同烙印般深深地鐫刻在他靈魂的根基之上。它像一枚冰冷的鑰匙,鎖在力量的閘門之外。
    當李雲天終於艱難地睜開一道眼縫,勉強適應這充斥著整個神廟每一寸空間的奇異光線時,瞳孔瞬間收縮。
    視野的中心,不再是冰冷的祭壇和符文。
    一道純粹由光織就的人形輪廓,悄無聲息地懸浮在祭壇核心的上方。光霧氤氳流動,勾勒出流雲般的長袖與廣袤裙裾。她的麵目尚未清晰,但僅僅是那輪廓所散發出的氣息——一種非人的、絕對的神性——便讓空氣都為之凝結。厚重!沉重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吸入實質的金屬顆粒,心肺被無形的手狠狠擠壓!
    光芒微微穩定,如同褪去了一層流動的薄紗。光之人形的麵目清晰起來。
    絕美。那是一種超越了人間所有詞匯形容極限的美,精致得不似血肉凡胎能孕育,完美得毫無瑕疵,如同亙古冰封於水晶最核心的神像。膚如昆侖山頂的千年雪魄,泛著一種毫無暖意的剔透。眉目低垂,長而密的睫羽覆蓋著眼瞼,仿佛遮蔽著兩個深不見底的、容納著時光長河的寒淵,所有星辰的倒影都在那兩點深淵中寂滅。鼻梁挺直如刀削,下麵兩片薄唇微微抿著,顏色極淡,如同蒙在粉色冰晶之上的一層白霜。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超越了人類情感所能觸及的任何維度,隻有絕對的、審視萬古的漠然。她隻是立在那裏,無需言語與動作,便讓周身流動的光帶、牆壁上燃燒的符文火焰、乃至整個神廟內沸騰般的能量喧囂——瞬間凍結,凝固成絕對的秩序。
    冰冷與浩瀚並存的威壓如同一片無形而沉重的冰海,傾瀉而下。李雲天感覺自己的脊柱仿佛要在重壓下彎曲變形,每一寸皮膚都緊繃著對抗那無形的斥力,每一個毛孔都在嘶喊著逃離。雙膝發顫,骨骼咯咯作響,身體的本能在瘋狂尖叫,那是螻蟻直麵巡行天地的神祇時最原始的戰栗與恐懼。他咬緊牙關,牙齦因過度用力而滲出淡淡血腥味,全身肌肉賁張如鐵,才在這恐怖的重壓中挺直了腰背。汗水浸透後背,又在瞬間被彌漫的寒意凍結成細微的冰屑。
    靈魂深處的戰神烙印——那枚伴隨“祝福”而來的淡金色符文——驟然爆發出熾烈的光亮!仿佛被祭壇的力量所呼應、驅使,一股精純狂暴、帶著無匹破壞意誌的神力猛地衝擊他的識海。這股力量不受控製,仿佛被點燃的火藥桶,炸裂著,咆哮著要掙脫他脆弱的軀殼束縛。李雲天眼前一黑,喉嚨深處湧上一股腥甜。
    他死死壓製著那股源自靈魂符文的躁動,勉強抬起眼瞼,視線越過狂暴能量的縫隙,艱難地鎖定那個光芒四溢的存在。
    “何人……”低沉的聲音從他喉間擠出,在神殿厚重的威壓下顯得異常微弱。
    “月瑤。”
    簡單的兩個字。如同兩顆萬年寒星墜落在琉璃祭台之上,冰冷、清晰、質地堅硬,擲地無聲卻又激起靈魂深處的震蕩。那不是聲音,更像是在精神的層麵直接鑿刻下的冰冷銘文。
    光之人形懸浮不動,那雙籠罩著寒霧、似乎容納著整個凍絕星河的眸子,毫無波瀾地俯瞰著祭壇邊緣那渺小的身影。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透血肉,直抵靈魂深處那枚劇烈掙紮、光芒衝天的戰神烙印核心。
    “並非偶然,亦非僥幸。”月瑤的聲音無喜無悲,如同寒夜冰層下的死水,“此乃注定的起點。戰神烙印……這所謂祝福的契約……並非恩賜。”
    她的聲音平淡到極致,每個字都像是敘述天地運轉的鐵律:
    “它是一道鎖鏈。鐫刻於魂骨,與這方神廟核心同源……戰神殘念挑選血脈種子,以凡軀為薪柴……最終,是為引燃終極的祭焰——‘荒’。”
    隨著她吐出那個字眼,整個神廟的能量場驟然變得狂暴不安。那些在虛空中穿梭的純月光帶猛地繃緊,發出嗡嗡的震顫悲鳴,壁上那些燃燒的火焰紋瞬間黯淡,仿佛被抽走了核心的熱力,神殿深處傳來無數細碎而急促的晶石碎裂聲。
    祭壇核心,李雲天嵌入令牌的地方,猛地爆發出一圈圈扭曲的暗紅光暈!那不是祝福的金色,是陳舊暗沉的鏽紅,如同無數神魔幹涸粘稠的汙血驟然沸騰!光暈旋轉翻湧,散發出冰冷、衰敗、吞噬一切的恐怖氣息。它們纏繞著李雲天嵌入令牌的手,沿著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所過之處,皮膚上竟詭異地浮現出一條條蜿蜒曲折、深入骨頭的汙血般的暗紋,如同猙獰的活蛇在皮下遊動!
    “呃啊啊——!”
    劇痛!前所未有的劇痛猛然刺穿神經!那不是純粹的撕裂,更帶著一種可怕的“侵染”感。汙紅光紋如同活物,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貪婪地啃噬著他的血肉,瘋狂地鑽向他的骨骼,意圖在他靈魂最深處的戰神烙印上,蓋上那道名為“荒”的毀滅烙印!
    更讓他魂膽俱裂的是,在他體內深處,那枚本應作為“祝福”而存在的金色印記,此刻竟微微震動,開始與祭壇湧出的汙穢紅光隱隱呼應!仿佛一對久別重逢的、汙濁而凶戾的雙生子!
    李雲天發出受傷野獸般的低吼,周身瞬間被汗水浸透,又在冰冷的威壓下凍結成霜。他死死攥住嵌入令牌的右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骨節突出,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祭壇霜晶表麵,暈開小而刺目的暗紅花紋。鮮血如同擁有生命,接觸到祭壇霜晶的瞬間並未凝固,反而詭異地蔓延開,與下方湧動的汙濁紅光隱隱呼應。
    靈魂印記的劇痛如火山般翻騰炸裂,每一次衝擊都似要將他的意識撕裂。他幾乎無法思考,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品嚐到濃烈的鐵鏽味。視線死死鎖定在祭壇核心不斷擴大的汙血渦旋上,目眥欲裂。
    “……祭焰……”他聲音嘶啞,幾乎是從齒縫裏逼出來,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滾燙的血氣,“……祭品……是什麽?!!”
    月瑤依舊懸浮著,純白的光暈與她周身彌漫的死寂血紅形成詭異的割裂感。她那沒有生命的冰冷視線落在李雲天掌心浸染祭壇的鮮血上,看著那血滴與汙穢紅光彼此應和,如同看著一場早已注定的儀式。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有極其細微的波紋一掠而過,快得如同錯覺。
    然後,答案如同斷頭台上的鍘刀,毫無預兆地落下,斬斷空氣,斬碎希冀。
    “冰魄靈體。”
    四個字,字字如玄冰棱錐,狠狠鑿入李雲天的天靈蓋!
    “砰!”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腦海深處炸開了,巨大的空白取代了所有的痛苦與震驚。
    冰魄靈體……柳若雪!無數與柳若雪有關的畫麵在眼前瘋狂閃回:初見時孤峰之巔的清冷回眸,聯手禦敵時靈力碰撞的冰冷與暖意,冰魄之力在他療傷時如清泉般的滌蕩與撫慰……那張玉容上偶爾綻開的、足以融化冰雪的微小弧度……還有他們之間難以言喻、卻日益深重牽絆……所有鮮活溫暖的碎片,瞬間被“祭品”這極度殘忍恐怖的字眼擊得粉碎!化作無數鋒利冰冷的棱鏡,反射出月瑤那張神性漠然到極致的完美臉龐!
    “柳若雪!!!”
    一聲狂暴的嘶吼帶著難以言喻的劇痛與狂怒,猛地炸裂在寂靜得如同墳墓的神殿中心!聲音裏蘊含的力量將周圍凝固的光帶都震得微微搖曳!李雲天整個人劇烈地一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後背,眼白瞬間被暴起的恐怖血絲充滿,一片駭人的赤紅!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幾乎要噴出實質火焰的雙眼,狠狠地、幾乎是帶著刻骨的仇恨,死死刺向懸浮在半空的月瑤!
    “是她的血脈——源頭。”月瑤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如天外垂落的寒冰,“遠古月神血脈稀薄後裔……孱弱冰魄靈體……被‘荒’的法則捕獲。神廟祭焰……燃盡靈體本源……”
    她的目光似乎短暫地穿透了時空的壁壘。在那一瞬間,籠罩在她容顏周圍的濃鬱神性光霧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水麵。光影的扭曲過於細微短暫,如同幻覺,但李雲天因極致憤怒而飆升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一絲……異樣?那張完美無瑕如同神鑄的麵容線條仿佛柔化了瞬間,眼波深處,似乎有難以言喻的、極遙遠時光的漣漪一閃而過。
    錯覺?還是……
    但這絲異樣的漣漪轉瞬即逝,快過電光火石。神性的冰封重新加固,亙古寒淵再次降臨。月瑤周身的光暈恢複如初,目光淡漠依舊。
    “冰魄靈體,完美通道。”她的聲音毫無溫度,“燃盡靈體……引渡‘荒’之本源……開啟塵封古墟……複蘇……”
    那冰冷、宏大、漠視一切的聲音,如同永凍冰川的核心碾過。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錐,將柳若雪的未來釘死在冰冷絕望的祭壇之上。
    李雲天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血脈在狂嘯,靈魂深處的戰神烙印之前還隻是被汙血光芒引動,此刻卻如同被澆上了滾油的熔爐,瘋狂地汲取著他無盡的憤怒與絕望!狂暴的金紅色神能徹底失控,轟然爆發!
    轟!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金紅熾焰光柱,以李雲天為中心,悍然衝天而起!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意誌,如同逆流的火焰之劍,直接撞向穹頂那交織穿梭的龐大符文陣列!那蘊含著月神法則的陣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光芒劇烈閃爍,無數光帶在狂暴衝擊下扭曲崩散!整個神廟劇烈震蕩!那些由霜色琉璃般的物質構成的牆壁,在熾焰洪流中發出劈啪爆響,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在極致的冰寒神性與爆裂的戰神真力碰撞下,表層瞬間遍布蛛網般密布的恐怖裂痕!
    “吼——!!”
    完全非人的咆哮從李雲天喉嚨裏迸發出來,那是血肉與靈魂同時被點燃後宣泄的極致痛楚與狂怒!他的身體被體內暴漲數倍的神力撐得膨脹鼓起,皮膚下血管虯結如同熔岩流淌,每一道金紅色的光芒都刺破表皮,帶著血絲向外噴薄!他不再是人,更像一尊瀕臨炸裂的人形戰火熔爐!
    混亂的光線扭曲中,他那雙完全燃燒起來的、如同噴吐著火舌熔岩的血眸,死死盯住月瑤的方向。
    “誰——!”聲音嘶啞得如同燒紅的鐵塊相互刮擦,“誰敢用柳若雪的命……換取那虛妄之力?!”
    憤怒的質問帶著焚盡一切的意誌,回蕩在崩裂的大殿。
    這聲裹挾著無上真力、撕裂心魂的狂怒質問,如同雷霆在崩裂的神殿上空炸響。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裂帛之聲。空氣被猛地震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氣浪。
    懸浮於光霧中心的月瑤,那萬古不變的冰封神容,似乎也隨著這聲怒吼而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並非恐懼,更像是被這遠超預估的狂暴力量所撼動。虛空中流轉穿梭的光帶更加紊亂、破碎,被金紅熾焰不斷熔解吞噬。
    李雲天雙手猛地緊握!掌心之中,兩團極度壓縮的金紅光團瞬間成型,如同凝聚了兩個微型爆裂的太陽!恐怖的毀滅意誌在其中翻滾咆哮,力量感如實質般壓迫著周圍脆弱的空氣。
    他欲將這褻瀆生命的神祇虛影,連同這冰冷的囚籠徹底撕碎!
    就在這時——
    哢嚓嚓!
    李雲天腳下,霜色琉璃般光滑堅硬的地麵,陡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清脆爆裂聲!一道狹長幽深的裂隙,毫無征兆地貫穿祭壇邊緣,筆直延伸到他雙腳立足之處。
    裂隙深處,並非黑暗。
    一道被壓縮到極致的蒼白光柱,無聲無息地從縫隙中衝天爆起!這道光柱之純,超越了神廟中所有的月華!它出現的刹那,所有混亂的神力波紋、符文餘燼、金紅烈焰……甚至包括月瑤周身流溢的神性光霧——一切有形無形的存在,瞬間凝固!
    時間仿佛被抽幹了所有流動性。
    李雲天全身血液幾乎凍結,他爆發力量的動作被死死釘住,連指間的熾烈火球都無法再擴張半分!所有狂怒的情緒如同被寒冰凍結在血管裏,無法驅動分毫。
    唯有視線尚未被完全凝固。
    他眼角的餘光,被那純白至蒼的光柱占據。光柱內部,不再是純粹的破壞之力。無數細密的、仿佛冰魄碎裂又重組的流光在其中穿梭,彼此交織、融合、幻滅……
    光柱核心,一麵巨大無比、凝練如實質的月華冰鏡赫然成型!
    鏡麵異常清晰。
    李雲天凝固的身影投射在鏡中,他周身暴漲的恐怖金紅神焰也被定住,光焰的邊緣在極致壓縮的光芒中呈現出一種冰冷的銳利質感。
    而更令他心髒幾欲爆裂的是——
    冰鏡的另外半邊,完美地倒映出月瑤懸浮於光霧中的身影輪廓。
    但那輪廓……卻在細微地模糊、扭曲。
    輪廓之下,那張屬於月瑤的、完美神性到極致的臉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冰冷湖麵,蕩開了一圈圈無聲的光暈漣漪。冰層融化,神性溶解!五官在柔和的波動中重組、變幻……
    一張李雲天刻骨銘心的容顏,從那冰冷的“神”殼之下,一點點、無可阻擋地,浮現出來!
    是柳若雪!
    是那張清麗絕倫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愁緒的容顏!眉如遠山含黛,眼似剪水秋瞳,隻是此刻,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沒有了孤高清冷,沒有了淺淡笑意,隻有如同破碎星辰散落深潭般的無盡悲戚。眼角噙著一顆巨大的、仿佛凝固了萬載哀傷的淚珠,晶瑩剔透,卻比世上任何玄冰都要寒冷沉重。淚珠之中,倒映著暴怒李雲天的狂影與周圍凍結的世界。
    如同冰鏡的兩端,李元天的狂怒神影一邊,柳若雪含淚悲戚的容顏另一邊——兩者在鏡中被一道劇烈顫動的熾烈月光所連接!那光芒在鏡中瘋狂跳動、拉長、纏繞、交疊……仿佛兩種截然相反、互相撕扯的力量根源被強行扭結在一起!
    時間停滯。神力冰封。
    唯有一鏡相隔。
    鏡中,遠古的守護者與凡塵的冰魄靈體麵容疊印,如同兩張透明的紙,隔著萬古時光的塵埃試圖融合卻又在界限處瘋狂撕扯扭動。
    李雲天僵直的瞳孔裏,暴烈的金紅神焰依舊在燃燒,但此刻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毀滅衝動,都徹底凝固。它們被硬生生凍在那顆瀕臨破碎的心髒裏,無法宣泄,也無法……被鎖死在破碎的心髒裏,連一絲裂痕都無法蔓延,像被冰封的岩漿,在黑暗中沉默地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