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賽裏斯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打斷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死死地盯著陳景，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你以為，憑著一本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史，就能動搖我的統治嗎？”
    “就能汙蔑我嗎？太天真了！”
    他還在嘴硬。
    但陳景知道，他的心，已經亂了。
    “是不是汙蔑，你心裏最清楚。”
    陳景合上了日記，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
    “賽裏斯，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他看著王座上那個色厲內荏的家夥，一字一句地說道。
    “天空之城快完蛋了，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切斯特當年提出的那條路。”
    “融合光暗，重塑平衡。”
    “現在【黑暗法則結晶】在我手裏，【聖光之心】也在我身上。”
    “我是唯一能完成這件事的人。”
    “所以，收起你那可笑的威嚴吧。”
    “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沒有資格對我發號施令。”
    陳景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紮進了賽裏斯的心髒。
    他將這位天使之王最後的尊嚴，剝得一幹二淨。
    “我現在的提議是，我們一起去天空之城的核心。”
    “我來主導，你來輔助，我們共同構建一個穩定的位麵通道，引入外界的混沌能量，來中和你們這裏過於純粹的聖光。”
    “這樣，不僅能解決天空之城的能源枯竭問題，還能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當然，作為報酬。”
    “事成之後，【聖光法則結晶】必須歸我。”
    陳景終於亮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他不是一個慈善家，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明確的利益訴求。
    賽裏斯死死地盯著陳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然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是唯一的活路。
    但身為王的驕傲，卻讓他無法接受，被一個凡人如此拿捏。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我的王？”
    陳景的聲音，帶著一絲催促。
    賽裏斯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許久，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回了王座上。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妥協的時候，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瘋狂的厲色！
    “合作？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跟本王談合作！”
    他猛地一拍王座的扶手，聲嘶力竭地吼道。
    “褻瀆神威！動搖信仰！其罪當誅！”
    “來人！給我拿下這個異端！淨化他！”
    賽裏斯的咆哮，如同驚雷，在宏偉的神殿中炸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那樣。
    天使軍團一擁而上，將陳景等人淹沒的場麵。
    站在大殿兩側的那些天使護衛們，一個個手持長槍。
    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猶豫和掙紮。
    他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統領加百奈，又看了一眼王座上狀若瘋狂的王。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剛才那本日記的內容，對他們的衝擊太大了。
    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王即是正義，聖光即是唯一。
    可現在，這個信仰。
    被一個外來的凡人，用血淋淋的事實，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王，似乎並不是那麽光輝偉大。
    而被定義為叛徒的切斯特殿下，似乎也並不是那麽邪惡不堪。
    他們……到底該聽誰的？
    看到手下們的反應，賽裏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沒想到，自己對天使軍團的掌控，竟然已經動搖到了這種地步！
    “混賬！你們都聾了嗎！？”他再次怒吼，“加百奈！我命令你！立刻拿下他們！”
    被點到名字的加百奈，身體猛地一震。
    作為王最忠誠的擁護者，他的信仰遠比普通天使要堅定。
    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謹遵王命！全軍……”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輕飄飄地打斷了。
    “拿下我？”
    陳景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那些猶豫不決的天使，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王座上那個氣急敗壞的賽裏斯身上。
    “賽裏斯啊賽裏斯，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
    “看看你周圍，看看你的城市，它正在死去。”
    “再看看你的手下，他們的信仰，正在崩塌。”
    “你手裏的牌，已經打光了。”
    陳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憐憫，“你，什麽都沒有了。”
    “胡說八道！我乃天空之王！我擁有無盡的聖光之力！”
    “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賽裏斯色厲內荏地咆哮著。
    “是嗎？”
    陳景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息，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嗡！”
    一邊，是如同太陽般璀璨、神聖、浩瀚的金色聖光！
    那是屬於烏瑟爾的【聖光之心】！
    另一邊，是如同黑洞般深邃、死寂、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淵！
    那是屬於【深淵之心】！
    光明與黑暗！
    兩種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極致力量。
    在同一時間，從同一個人的身上，爆發了出來！
    它們沒有相互湮滅，反而在陳景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種詭異而又完美的平衡！
    【混沌平衡】！
    金與黑的光芒，交織纏繞，化作一道灰色的混沌氣流。
    將陳景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在那一刻，陳景仿佛化身為了創世之初的神祇。
    左手掌控生命，右手執掌死亡！
    整個神殿，都在這股力量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所有天使，包括賽裏斯和加百奈在內。
    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喉嚨！
    他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被混沌光芒包裹的身影。
    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甚至超越了死亡的恐懼！
    這……這是什麽力量！？
    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駕馭聖光與深淵！？
    這完全違背了他們所認知的一切真理！
    這簡直就是神跡！不……是比神跡更加恐怖，更加不可理解的存在！
    如果說，切斯特的日記。
    隻是在他們的信仰上，撕開了一道裂縫。
    那麽此刻，陳景所展現出的【混沌平衡】。
    就是一把從天而降的巨錘，將他們那早已脆弱不堪的信仰，砸得粉碎！
    原來，切斯特殿下是對的！
    光明與黑暗，真的可以共存！
    真的可以平衡！
    而他們，卻在王的帶領下。
    將這條唯一的生路，親手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