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奧古斯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顯然沒有料到，陳景會拒絕得如此幹脆，如此不留情麵。
    在他看來，自己身為聖光教會的領袖，紆尊降貴地和一個冒險者談條件，已經是天大的麵子。
    對方持有教會的聖物，於情於理，都應該歸還。
    自己以此為條件，幫他們解決一個天大的麻煩，這本該是一場雙贏的交易。
    可這個年輕人，竟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奧古斯都的臉色沉了下來，偏殿內溫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重。
    “年輕人，你必須明白，淨化這種級別的詛咒，需要消耗的聖力是海量的。”
    “教會的資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如果沒有一份足夠分量的祭品，即便是神，也無法回應你的祈求。”
    “是嗎？”
    陳景忽然笑了，隻是那笑容裏，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大主教，我們還是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他站起身，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從他身上一閃而逝。
    那是【混沌平衡】狀態下，聖光與深淵兩種極致力量交融的氣息。
    雖然隻有短短一瞬，卻讓奧古斯都這位神職者，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凍結了。
    他的心髒猛地一縮，看向陳景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是什麽力量？一半是至高無上的神聖，另一半，卻是連他都感到心悸的、純粹的深淵與黑暗！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奧古斯都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
    “我殺過偽天災級的骨魔泰坦，宰過皇級的紅龍領主，還親手終結了一位企圖晉升的王級邪靈。”
    “我來這裏，是尋求合作，不是來接受你的盤剝。”
    陳景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
    他說出的每一個戰績，都足以讓整個《大千世界》為之震動。
    而這些，竟然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做到的！
    奧古斯都臉上的傲慢和偽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同等級，甚至更高等級存在時才會有的凝重和認真。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而且錯得離譜。
    想用教會的規矩和身份去壓榨這種人，簡直是自取其辱。
    “咳咳……”奧古斯都清了清嗓子，重新坐直了身體，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最強法爺閣下，請息怒。”
    “是我的言辭不當，我向您道歉。”
    他徹底改變了稱呼和態度，將陳景放在了與自己對等的位置上。
    “既然閣下不願意歸還聖物，我們自然不能強求。”
    “不過，淨化詛咒所需的代價，確實無法免除。”
    “不如這樣，我們換一種合作方式。”
    奧古斯都變成了一個精明的商人，開始討價還價。
    “教會目前正麵臨一些麻煩，如果您能幫我們解決，那麽作為回報，我們將為您和您的團隊，免費舉行淨化儀式。”
    “說說看。”陳景重新坐了下來，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談判。
    “我們有三件事需要幫助。”奧古斯都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教會的一處聖池被汙染了，需要一顆【墮落天使的心髒】作為核心材料，來舉行淨化儀式。”
    “第二，為了驅動淨化聖池的法陣，我們需要一萬單位的高純度【魔能水晶】。”
    “第三，聖光之城外的【被遺忘者的墓穴】最近亡靈泛濫，一位強大的亡靈法師占據了那裏，我們需要您出手，將那片區域徹底淨化。”
    陳景飛快地分析著這三個條件。
    一萬單位魔能水晶，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不值一提。
    【被遺忘者的墓穴】，聽起來像是一個高難度的副本任務，正好可以去練練手，看看1.1版本更新後，怪物強度有什麽變化。
    唯一麻煩的，是【墮落天使的心髒】。
    墮落天使的數量不多，而且那可是傳說級的生物。
    稀有度堪比巨龍，其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想搞到一顆心髒，難度極高。
    “我答應你。”陳景點頭，但隨即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但我需要知道去哪裏才能找到墮落天使，我沒時間滿世界去碰運氣。”
    “當然。”奧古斯都見他答應，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根據我們聖殿騎士團的情報，在東部大陸的【哀嚎山脈】一帶，有墮落天使活動的蹤跡。”
    “據說，他似乎在與那裏的一個邪惡教派合作。”
    “很好。”陳景站起身，“等我湊齊東西，會再來找你。”
    “希望到時候，大主教閣下已經準備好了淨化儀式。”
    “一定，一定！教會隨時恭候閣下的大駕。”
    交易達成，陳景帶著小隊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偏殿大門的時候。
    一個年輕的見習牧師，連滾帶爬、滿臉驚惶地衝了進來，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無比。
    “大主教閣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聖光之井……聖光之井被徹底汙染了！”
    “井裏的聖力，正在全部轉化成黑暗能量！”
    “你說什麽？！”
    奧古斯都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臉上溫和的表情被驚駭與不敢置信所取代。
    聖光之井！
    那可是整個聖光大教堂，乃至整個聖光之城的能量核心！是所有聖職者力量的源泉！
    它被汙染了？這怎麽可能！
    聖光之井由教會最純粹的聖力凝聚而成，更有曆代教皇的祝福加持，本身就是一切邪惡與黑暗的克星。
    別說汙染，就算是一位皇級惡魔親臨，也休想撼動它分毫。
    “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奧古斯都一把抓住那個小牧師的衣領，厲聲喝問。
    “我，我也不知道……”小牧師嚇得渾身發抖，“剛才，井裏突然冒出大量的黑氣。”
    “守護聖井的幾位主教大人隻是靠近，就被吸幹了聖力，昏死過去……”
    “現在，整個聖井大廳都快被黑暗能量填滿了！”
    就在這時，陳景的眉頭也緊緊皺起。
    他開啟【萬界之眼】，朝著小牧師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在教堂深處的核心區域，一股肉眼不可見的、無比龐大的黑暗能量柱，正衝天而起。
    那能量的性質，陰冷、汙穢、充滿了侵略性，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深淵！
    這股力量，與他當初在深淵裂縫中遇到的深淵領主費戈曼。
    以及後來得到的【深淵信標】，同出一源！
    陳景心中一動，立刻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什麽意外。
    是有人，蓄意為之！
    恐怕，就在他們與奧古斯都談判的這短短幾分鍾裏。
    有人利用這個間隙，對聖光之井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