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洛倫甚至不清楚究竟是誰更抽象。
    到底是選擇豬頭人這種下等種族當閹伶的教堂，還是去教堂裏當閹伶的豬頭人。
    更別提，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聯邦建立五百年之後？
    這還是現代嗎？
    所謂閹伶，便是那些擁有洪亮嗓音的男童，在進入青春期前被閹割，因為體內的性激素發生變化，他們的聲道會變窄，有利於音域的擴張。
    加上巨大的肺活量和聲理體積，使他們擁有了超過了常人的非凡嗓音。
    這些存在一般被用在教堂的唱詩班，但一般隻出現在地方小教堂裏。
    畢竟，大教堂裏有非凡者。
    更別提，還有魔晶技術存在，很多原本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東西，如今隻需要一些小付出就能解決了。
    洛倫本以為，閹伶這種東西，應該早就隨著時代進步，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了才對。
    更別提還是個豬頭人，那群在那方麵需求旺盛的跟個泰迪一樣的豬頭人？
    還有，什麽教堂才會允許豬頭人在唱詩班裏混啊，哪怕是閹割的。
    難道是豬頭人之神的教堂？
    洛倫被這消息砸的七葷八素，他將詢問的目光繼續投向正在烤串的老板，
    “能不能仔細說說老歐內的事情，順帶再給我烤一盤蘑菇，我站在這吃就行。”
    洛倫立在烤爐旁，煙熏火燎的滋味令他舒適，他心中的好奇心已經被這位食人魔叔叔勾起，不由得進入了聽故事的模式。
    “其實沒什麽好講的，這就是個悲劇。”
    食人魔叔叔沉默的烤著串，刷著調料，但還是緩緩的開了口，
    “老歐內年輕時很有唱歌的天賦，得了附近唱詩班比賽的頭獎。”
    “按理說，他可以去附近的地區樞紐教堂進修，說不準能成為一位像您一樣的存在，一位強者。”
    “如果他是個人類的話，一切就很順利。”
    “但他是個豬頭人。”
    “所有人都知道豬頭人進入青春期後身體會暴漲，會有濃重的體味，強烈的需求，不潔，聲線也可能會因此發生改變。”
    “所以他落選了。”
    “被選上的是那個技巧不如他的第二名，那是個人類，如今的樞紐教堂唱詩班的總領班。”
    “老歐內氣不過，對著神父發賭咒，說自己的聲音永遠不會改變。”
    “但沒人信他。”
    “第二天，一個豬頭人小鬼，就拎著一串血淋淋的東西，走進了教堂。”
    “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就這些了。”
    “嗯……那他當上唱詩班的歌手了嗎？”
    洛倫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道。
    雖然他大概率知道了答案。
    “當然沒有，上層的決定做下，就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豬頭人而改變。”
    “更何況還是個情緒不穩定的，還是個豬頭人，誰會願意要他呢？”
    食人魔叔叔感慨著，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麽。
    “嘖。”
    洛倫砸吧了一下嘴，雖然有些驚訝，但結合他十年來在臨約市的下城區混跡的日常，仔細想想又覺得正常。
    畢竟下城區，下位種族們的生活便是這樣。
    在上位種族，如精靈那些傲慢的家夥還有普通種族，人類矮人的大族群壓力下艱難討著生活。
    食人魔也好，豬頭人，半獸人也好，他們的生活與日常便是這樣，麵臨著永恒的歧視。
    聯邦雖然明麵上種族平等，但在下城區，基本沒人信這東西。
    好在，自己是龍族，標準的上位種族。
    老東西們雖然如今在聯邦的話語權大減，但古龍們依舊是聯邦戰力的重要組成部門，不可輕視的存在。
    隨著最後一盤烤蘑菇吃完，洛倫付了賬之後，便前往了對方所說的街頭。
    洛倫一眼便發現了對方口中的老歐內，那是一隻遠比其他豬頭人瘦小的存在。
    他佝僂著身形，坐在一張帶靠背的躺椅上，眯著眼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您好，您是老歐內嗎，我想住房，我是那邊的黑石烤串介紹的。”
    洛倫輕輕開口喚醒對方。
    老歐內扭頭看了一眼洛倫，簡單打量之後便熟練的開口，
    “日租二十五一天，月租二十二，年租二十，押一付一，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請您帶我看房吧。”
    洛倫簡單思索後便開口，而老豬頭人也顫顫巍巍的起身，他行走的姿勢並不自然，仿佛哪怕時間過去了如此之久，身體依舊記著那次失去。
    不過這倒不是最主要的。
    洛倫在對方身上聞到了熟悉的硫磺味道，那是來自地獄深淵的標識。
    顯然，在被教堂拒絕之後的某個日子裏，這位閹伶墮落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地獄與深淵的信徒們隻要不鬧事，安安靜靜的接受每年的信仰普查，巡查使回訪，便不會有事。
    屬於文明的時代便是如此，隻要按時納稅，那便無事。
    洛倫來到老歐內為他安排的房間，那是一間在下城區裏還算寬敞的一居室，雖然沒什麽布置與陳列，也沒有獨立的廁所，但洛倫是龍，還是個法師。
    龍類的消化係統本就強到石頭都能消化吸收，他再用法術輔助，基本可以做到隻進不出。
    隻需要去黑市偶爾排個毒，賣個濃縮龍糞提取物。
    別說，還挺暢銷的。
    洛倫滿意的付了錢後，進入屋內，將門鎖了起來。
    隨後，他將腹內空間藏匿的物品全部取出，尋了個角落堆著後，便取出了自己的便攜式魔晶終端。
    他要開始上網課了。
    畢竟今天還沒學習呢，一天不上課，一天不學習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
    我要學習！
    “防護結界，靜音結界，信號增強結界，啟動！”
    熟練的掐訣念咒，一邊施法，洛倫一邊對著網課平台，輸入了自己買來的網課密鑰。
    隨著一道藍光閃過，一位有著惡魔的火辣身材，也確實長著惡魔的彎角，拎著一把與她等高的巨型鏈鋸劍……
    好吧，那就是個雌性炎魔的投影，出現在了終端的上方。
    “晚上好啊，可愛的小紅龍！”
    投影熱情的向著洛倫打招呼。
    “晚上好，焰之君主老師。”
    洛倫也微笑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