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順帶上了個廁所。”江朝揚坐回椅子上，他看見一張試卷題上寫滿了答案。
    他拿起試卷，一臉懵逼，“這是你做的？”
    “嗯哼。”韓述權轉著筆。
    見江朝揚沒有再說話，韓述權掃了眼他臉上的表情，冷嗤一聲，他扔下筆站起身，“江老師，我說過了我不需要家教。”
    他繞過桌子走到江朝揚的身邊，彎腰俯身，聲音裏是不再掩飾的惡意和輕蔑：
    “所以請你不要再來了，好嗎？”
    說完後韓述權走了出去。
    江朝揚看著手中的卷子，上麵是數學大題，題型解題。
    一排排漂亮肆意的字體映入眼簾，江朝揚快速掃了過去，每一個公式都沒有錯，甚至可以說答得非常完美。
    江朝揚看向敞開的門。
    等等。
    廚房的血現在擦幹淨了嗎？？？
    江朝揚甩下卷子衝出了書房，他快步跑下樓梯，急得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他趔趄了一下，飛快往廚房奔去。
    韓述權果然站在那裏，江朝揚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廚房裏的血跡早就擦幹淨了，但容姨衣服上還沾著許多血點，還沒來得及換掉衣服韓述權就來了。
    江朝揚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五指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正在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江朝揚一個箭步衝上前，在看清韓述權正麵的瞬間，心底猛地一沉。
    那張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藍色瞳孔正震顫著。
    江朝揚伸出雙手，捧住了韓述權冰冷的臉頰，強行把他的腦袋往下拉，讓他的視線聚在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一股像是冬日暖陽般的信息素，無聲地從江朝揚身上彌漫開來。
    那些信息素一點點地靠近韓述權，輕柔緩慢地攀上他的身體。
    “沒事了，沒事了。”
    江朝揚的聲音很輕，手指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輕輕撫摸著韓述權緊繃的臉頰：
    “別怕，你不會有事。”
    時間仿佛被拉長，林姨和容姨已經連忙離開了這裏，把血跡清理掉。
    韓述權握拳的手指緩緩鬆開了，垂下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江朝揚心底鬆了口氣。
    韓述權垂眸看著江朝揚，他並沒有把捧在他臉頰的雙手拿開：
    “……你是安撫型alpha？”
    江朝揚點了點頭，“是。”
    簡單的字眼，如同一個開關。
    “……安撫型的alpha麽。”韓述權低喃著。
    江朝揚還沒反應過來，韓述權突然抬起了手，不是推拒，而是帶著一股強勢的力量，一把將擋在身前的江朝揚拽進了自己的懷裏。
    江朝揚猝不及防，整個人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韓述權的下巴抵在他的頸窩處：
    “再給我一點。”
    不是請求，是索取。
    帶著alpha骨子裏的強勢，卻又奇異地混合著一種經曆脆弱後的依賴感。
    江朝揚沒有絲毫猶豫便再次釋放了信息素。
    他抬起一隻手，遲疑了一下，最終輕輕落在了韓述權的背脊上，有些笨拙卻帶著安撫意味地拍了拍。
    “嘖，別拍我背，你哄小孩呢？”韓述權揚起眉。
    江朝揚：“……”
    他媽的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啊？！
    要不是看在有點可憐的份上，他就把他一腳踹開了！
    江朝揚把嘴裏的髒話壓下去，最後說出了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少得寸進尺。”
    韓述權閉了閉眼後再重新睜開，“把信息素收回去。”
    江朝揚一怔，“你確定你沒事了？”
    韓述權鬆開了江朝揚，後退一步舉動像是有些嫌棄，“我可不想對你產生依賴性。”
    江朝揚嘴角一抽，他的拳頭有點癢了。
    “少來，就這點劑量還不至於讓你產生依賴性，隻要不是長期接受，不會讓你出現戒斷反應。”
    韓述權一副根本沒認真聽的表情，給江朝揚窩出火來了。
    他用力揉了下對方的頭發以示泄憤：“要不是看在你可憐的份上，你以為我有那麽好心隨便釋放信息素？”
    “可憐？”
    韓述權像是聽到了什麽新奇的詞。
    他抓住弄亂頭發的手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韓述權微微俯下身靠近了江朝揚。
    忽然，他的唇邊揚起了弧度：
    “我成年那天，親手殺了我的父親。”
    聲音帶著低低的笑聲，像是很開心，但鑽入江朝揚耳中卻讓他頭皮瞬間發麻。
    “你知道我是怎麽殺得他嗎？”韓述權眼眸微彎，清澈的藍眸就像大海一樣，但卻是翻湧的大海。
    “我用幻象型信息素讓他陷入幻境，讓他體驗被我母親一刀刀捅進胸口的痛苦，我折磨了他一個星期，最後用攻擊型信息素殺死了他。”
    韓述權鬆開了他的手腕，戲謔道：
    “現在你還覺得我可憐嗎？”
    話音剛落，臉上忽然附上了一隻手。
    韓述權眼眸微微睜大，他聽見對方說：
    “幹的不錯，不過你最後還是沒讓他以見血的形式死去，是不是覺得不夠解氣？”
    “……就因為我沒法克服陰影，你還想憐憫我？”韓述權皺起眉。
    “什麽玩意，我是這個意思嗎？”江朝揚無語了，“我是覺得你讓那個人渣死得太便宜了。”
    “看來你知道我的事？”
    江朝揚咳了聲，他揉了揉脖子道：“其實是不小心聽見的，我沒有想要刻意知道。”
    韓述權麵無表情道：“江朝揚。”
    “怎麽了？”
    “我說過了，把信息素收回去。”
    被抓包的江朝揚有些尷尬，連忙收回。
    其實在韓述權說出那些話時，江朝揚還是釋放了一點點信息素，他隻是覺得，韓述權需要。
    “江老師，你還對其他人釋放過信息素嗎？”韓述權問。
    “沒有，怎麽了嗎？”
    “沒什麽，建議你別對S級alppha和Omega都行，就是別對S級釋放。”
    江朝揚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為什麽？”
    “因為S級alpha全都有病。”
    江朝揚嘶了聲：“沒有吧？我朋友還挺正常的。”
    韓述權挑眉一笑，“所有的S級都是一個樣，隻不過有的藏得很好有的不隱藏，沒有誰是正常的，道德在我們眼裏根本就不存在。”
    江朝揚沉思了下，問：“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才變成這樣的嗎？”
    聞言，韓述權像是怔住了一樣，但轉瞬即逝，他盯著認真思考的江朝揚，過了幾秒才說：
    “江老師，你很奇怪。”
    “什麽？”江朝揚抬眼看他。
    “像這種東西，別人聽了要麽不相信，覺得在誇大其詞，要麽避恐不及，開始裝傻充愣。”韓述權嗤了聲，話語裏帶著一絲嘲諷：
    “而你卻問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江朝揚睜大眼，“所以……”
    “啊，說不準就是呢。”韓述權索然無味，抬腿往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