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武再生。”任書珍說。
    武再生彎起眼眸，一副乖巧的模樣，多虧長了一張精致的臉，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他主動拉住江朝揚的手說：
    “揚哥好。”
    “……好。”
    任書珍見江朝揚表情不太對，問：“你不舒服嗎？”
    江朝揚搖頭。
    這世界可真小，這都能碰上。
    江朝揚想起了武再生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因素就是促使了他變成這種性格，都是被逼著改變的。
    “走了走了，順便給你們兩買衣服。”進入商場，任書珍走在前麵，導購跟在她的旁邊給她介紹。
    江朝揚和武再生在後麵走著。
    “我很高興能認識揚哥。”武再生揚起微笑道，“揚哥平常喜歡吃什麽？”
    “喝酒。”
    “哎？酒好喝嗎，我覺得很苦。”
    “有甜酒，你成年後可以試試。”
    武再生臉上收起了好奇的表情，輕聲問：“揚哥是怎麽知道我沒成年呢？”
    江朝揚內心捏了把汗，“聽任書珍說的。”
    “原來是這樣啊。”武再生又露出了笑臉。
    任書珍側過頭，見兩人還沒來，“快點過來啊，隔那麽遠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江朝揚應了聲，加快步子。
    “再生，試試這件，還有這件，都試一下。”任書珍拿起一件件衣服。
    武再生全程掛著乖順的微笑，像個精致的娃娃，對任書珍的安排沒有絲毫異議。
    等武再生進入試衣間，任書珍一把拉過江朝揚的手臂，低聲道：“再生這孩子很缺愛，非常敏感，他家裏的事情比較複雜。”
    江朝揚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刺激他。”
    “再生的狀態很奇怪，有時候會吼叫，但有時候也會哭，因為家裏……”
    “這位帥哥真是穿什麽都好看！”導購驚呼道。
    武再生轉向任書珍，聲音帶著靦腆：“珍姐覺得呢？”
    “好看啊，再試試別的。”
    試了好幾套，武再生都表現得極其配合，任書珍說什麽就是什麽，臉上始終掛著那副惹人憐愛的微笑。
    江朝揚在一邊看著。
    這種滴水不漏的正常，比記憶裏那個歇斯底裏或崩潰大哭的模樣，更讓人頭皮發麻。
    這時任書珍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她走到一旁接聽。
    過了一會她掛斷電話，快步走回來：“公司那邊有點急事，我必須馬上過去處理一下。”
    “你們接著逛，喜歡什麽就買，刷我的卡就行。”任書珍從包裏抽出一張卡塞給江朝揚，接著對武再生說：
    “再生，聽揚哥的話啊。”
    “好。”
    任書珍走了，江朝揚看向武再生：“還想逛嗎？或者想去哪玩？”
    “揚哥決定吧，我都可以。”
    江朝揚點頭，轉身朝出口走去。
    武再生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像個聽話的弟弟。
    江朝揚帶著他來到了附近的公園，夕陽下的環境變得更加寧靜。
    江朝揚本想找個長椅坐下，卻見武再生的腳步忽然頓住了，對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公園角落的一個地方。
    那裏是一個秋千架。
    武再生走了過去，動作甚至帶上了一點雀躍。
    他坐上秋千，輕輕晃了晃。
    江朝揚見狀，起身走了過去，“喜歡玩秋千？”
    武再生點頭，“很小的時候，媽媽也會推我蕩秋千。”
    武再生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純真的弧度，“她推得可高了，就像要把我摔死一樣。”
    “恨不得讓我感受不同的痛苦和驚嚇。”武再生臉上依舊帶著笑，但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不過她死得也挺慘呢。”
    話語剛落，武再生忽然感覺到後背被輕輕推了一下，秋千晃蕩了起來，武再生眨眼向後看去。
    “我也會推得很高，但不會讓你有危險。”江朝揚說。
    武再生一怔。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拍球聲傳來，江朝揚循聲望去，幾個青年正在打球。
    忽然，籃球高高飛起，朝著秋千架這邊飛來，江朝揚手臂快速一伸，在籃球即將砸中武再生的腦袋前一刻攔截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手滑沒拿穩，沒傷到吧？”遠處的青年跑來問。
    江朝揚看向武再生，但對方表情已經變了。
    武再生緩緩從秋千上起身，他抬起了眼，下一瞬間青年臉上的血色開始褪去，不受控製地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江朝揚快步走到武再生的麵前，“他不是故意的，隻是個意外。”
    “啊？”武再生的聲音陡然拔高。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砸我！！我還回去明明就是理所應當的吧！？”武再生的情緒失控，絲毫沒有收斂信息素。
    江朝揚抹了臉，他按住武再生的肩膀，“不是，隻是不小心砸過來的，不是針對你。”
    “你是想包庇他嗎？！你就是想包庇他吧！！他影響了我難道不是事實嗎？！”
    江朝揚被吵得耳朵疼，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將自身的信息素傳遞了過去。
    武再生的歇斯底裏突然停止了。
    青年恢複了身體控製，害怕得球也不敢拿跑走了。
    武再生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你…為什麽要抱我？”
    江朝揚雙臂攬在他的後背，輕輕拍著，同時也在增加信息素的釋放，“怕你衝過去把人家殺了。”
    武再生被江朝揚抱在懷中，安靜地沒有掙紮也沒有喊叫，聽著江朝揚一點點說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要傷害你，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惡意，不要幻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武再生感受著輕輕拍在背上的手，問道：“你喜歡抱我嗎？”
    江朝揚疑惑，這是什麽問題？
    “……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我。”武再生低喃著，雙手垂在身側，並沒有回抱江朝揚。
    過了幾秒他問：“你的信息素是安撫型？”
    “有什麽問題嗎？”江朝揚鬆開了他，見他沒哭也沒鬧，心底鬆了一口氣。
    武再生坐回到秋千上，“我討厭你的信息素。”
    江朝揚：？？
    “因為你的信息素會影響我的感知。”
    江朝揚無語，用力揉了下武再生的頭發，“你其實是怕我會傷害你吧？你想多了，我那信息素沒有攻擊性，隻是用來安撫你的情緒的。”
    武再生垂眸沒再說話了。
    這時，江朝揚口袋的手機響了。
    那邊傳來疤男的聲音，還有吵鬧的音樂聲：“朝揚啊，來不來喝酒？這次是真的酒局了。”
    “行，地址發來。”
    江朝揚掛斷電話，他看了眼黑下的天色，“回去了。”
    “你要去哪？”武再生問。
    “去喝酒。”
    “我也要去。”
    江朝揚皺眉，“未成年少去酒吧，回家好好休息，珍姐不是給你買了很多衣服嗎？回去再試試。”
    武再生看著江朝揚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輕輕晃著身下的秋千。
    他盯著不遠處的籃球。
    忽然，秋千晃動的幅度變大了一些，有人在推著他的背，武再生轉過頭看向身後。
    “陪你玩會秋千，玩完你早點回去睡覺。”江朝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