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來到羿怨的家，江朝揚一眼就看見了家門口的包裹，他提前解釋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東西，我待會就扔掉。”
    羿怨像是猜到了裏麵是什麽，淡淡掃了眼，“沒關係。”
    江朝揚看著羿怨把包裹搬了進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跟著進去。
    窗外的樹葉被台風刮得嘩嘩作響。
    已經淩晨了。
    江朝揚安靜地走進臥室，看著仍舊在實驗室裏的羿怨。
    他來到客廳坐下，看向擺在牆邊還未拆封的鏡子，又望了眼窗外那極端的惡劣天氣，他打算等台風停了再回去。
    時間來到早上七點。
    台風已然停歇，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斑。
    江朝揚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從沙發上起身。
    他放輕腳步，走向羿怨的臥室，輕輕推開了門。
    羿怨並沒有在床上，江朝揚走進去看向實驗室，對方依舊坐在那張寬大的實驗椅裏，身體後仰靠著椅背。
    像是察覺到了來人的腳步，那雙眼眸緩緩睜開了。
    “吵醒你了？”江朝揚低聲問。
    羿怨沒有立刻回答，他抬起手扣住了江朝揚的手腕，江朝揚猝不及防，身體向前踉蹌了一步。
    為了防止自己栽倒在對方身上，江朝揚迅速伸出另一隻手，撐在了羿怨身後的椅背邊沿，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江朝揚穩住身形，剛想問怎麽了，目光卻撞進了羿怨近在咫尺的紅眸，他清晰地看見了那眼底的疲憊。
    “……你一晚沒睡？”江朝揚問。
    見羿怨沒說話，江朝揚忍不住又問：“當時你為什麽那麽爽快地答應做解藥？也不說你需要什麽報酬。”
    羿怨略過了這個問題，問：
    “我的眼睛嚇人嗎？”
    江朝揚立刻搖頭，“沒有，你別聽別人亂說。”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上羿怨的紅眸，虹膜的紋理瑰麗而奇異，就像寶石切割好的棱麵一樣，透著一種非人的美感。
    羿怨隻是眨了下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江朝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小心地拿下了羿怨鼻梁上那副眼鏡，輕聲道：
    “睡覺的話，還是摘掉眼鏡比較好。”
    少了一層鏡片的隔閡，那份非人的瑰麗感反而更加清晰了。
    江朝揚看了看手中的眼鏡，鏡片異常輕薄，看不出任何度數折射的痕跡，“這眼鏡是不是沒有度數？”
    他愕然：“你不近視？”
    “嗯。”
    羿怨的聲音很輕：“因為我的眼睛嚇人。”
    江朝揚眉頭微皺，他把眼鏡放回羿怨手中，彎下腰捧起他的臉龐。
    羿怨隨著他的動作抬起臉，和江朝揚直直地對視，羿怨看見他的目光裏，沒有任何恐懼和厭惡。
    江朝揚認真查看後說：“羿教授，你想聽實話嗎？其實我覺得紅色反而很適合你。”
    羿怨輕輕歪了下腦袋。
    江朝揚的手指點在他的眼下，“說嚇人的是他們沒品，他們懂個屁的欣賞，我覺得這顏色在你的眼睛上反而很特別，我還挺喜歡的。”
    “……你喜歡？”
    江朝揚點頭：“你不覺得紅色很帥嗎？”
    羿怨安靜地看著他。
    江朝揚繼續開導說：“國旗就有紅色，但沒人敢對國旗指手畫腳，所以那些說你眼睛不好看的，都是帶有偏見的。”
    羿怨勾唇笑了，“江老師喜歡我的眼睛？”
    江朝揚再次點頭，“喜歡。”
    “真的？”
    “真的。”
    見羿怨的心情好了些後，江朝揚鬆了一口氣。
    “解藥已經做出來了。”羿怨說。
    “這麽快？”江朝揚驚訝。
    “已經派人送去桑池優那裏了，你可以放心了。”
    “謝謝羿教授，辛苦了。”江朝揚看著他眼底的青色，問：“那我扶你去床上睡覺？”
    羿怨輕輕搖頭，重新閉上了眼，“我的易感期快要到了，已經睡不著了。”
    場麵安靜了幾秒後，羿怨忽然感受到手被抓住了，接著身體被攬住，他察覺到後睜開了眼。
    “沒事，我在這裏。”
    江朝揚彎腰半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雖然你沒有安撫型信息素了，但我的可以給你。”
    突然，場麵陷入了沉默。
    江朝揚以為他是默許了，但下一秒手臂忽然被抓住，眼前猛地一晃，後背撞上了冰冷的控製台。
    還未來得及撐起身，一道陰影已經籠罩下來。
    羿怨單手將眼鏡重新戴回了鼻梁上，鏡片瞬間隔開了那雙略顯疲憊的紅眸。
    他微微俯下身，手臂帶著占有意味環過江朝揚的腰身，將他更緊地壓向控製台和自己之間。
    “江老師，剛才那個姿勢我不太喜歡。”
    “？什麽？”
    羿怨低頭，“我更喜歡在上方。”
    江朝揚無語，“行吧，羿教授怎麽舒服怎麽來。”
    這句近乎縱容的話語，讓羿怨的神色暗沉了一瞬。
    環在江朝揚腰後的手臂收得更緊了，羿怨的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頸，“叫我羿怨。”
    “……行。”
    羿怨安靜了幾秒，說：“小心SA機構。”
    江朝揚點頭，“他們還是想把我抓走對嗎？”
    “你有沒有想過，SA機構的人早就在你身邊，隻是遲遲沒有動手。”
    江朝揚一頓，“你知道他是誰？”
    “無法確定。”羿怨說，“你知道你走錯的那個包間裏，我們在談什麽事情嗎？”
    “什麽？”
    “建造SA機構。”
    江朝揚渾身一震，他看著羿怨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研發S級抑製劑對所有S級都有好處，但這需要犧牲一定的安撫型alpha。”
    “……那他們全都是SA機構的人？”
    “不是，當時隻有一個發起者，原本是無法創造的，但過了一段時間後卻建起了，無法確定有誰加入了SA機構。”
    江朝揚被這信息量徹底震撼到了。
    這不就是在玩誰是臥底嗎？
    “在項圈提取你的信息素時，數據顯示你的信息素濃度很高，這代表著你比普通安撫型alpha更加具有吸引力。”
    羿怨的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入江朝揚耳中：
    “所有接近你的S級alpha，都是帶有目的性的。”